第20章 第20章 办法

谢舒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低头一看,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身上衣裳也换了套干净整洁的。

他在床上呆坐片刻,渐渐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一会,有人推门进来了。

谢舒听到声响,转过头去,见是迟墨,心底安心不少。原本想问这是哪里,但一想到当时迟墨迎上那树妖的情形,就连鞋子都不顾得穿了,忙不迭跑到迟墨面前拉住他,问:“阿墨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迟墨听着谢舒的话,视线微微下敛,落在他赤着的双脚上。“我没事。”

谢舒松了口气:“那就好。”一放松下来,他就感到浑身发软无力,身子一斜,就要往下滑。

迟墨及时伸手抱住了他。

谢舒抓着他的手臂,似乎意识到什么,喃喃道:“我……”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迟墨打横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到床上。

迟墨的脸上少见地闪过一丝疲倦,但很快就如云烟般消失得寻不到踪迹。他没有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而是先说:“不会有事的。”

谢舒听着那几个字,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似的,突然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迟墨太了解他的性子,为了杜绝他又胡思乱想,跟在后面继续道:“别想那么多。我在,现在你只用想你自己。”

“林姨那边也不用担心,我回去了一趟,告诉她我们受人所邀,还要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你的衣裳,我也一同帮你整理了几件过来。”

这还是谢舒第一次听到听到迟墨说这么说话。他下意识先低头看去,身上新换的衣裳正是他自己的,而手上、身前的伤口也似乎都上了药,空气中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想,以他现在的模样,确实不好立刻回去,不少伤口都容易暴露,被林姨瞧见又该心疼担忧了。

他刚抬起头来。屋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推开了,力道之大可见来人之急切。

程奕峖快步走进来,张望了几下,目光最后定格在床上:“人醒了?”

谢舒的身形恰被迟墨遮挡住。他微微探出些头来,又惊又喜道:“程仙长?”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上程仙长。”他说着就要下床,结果身体刚探出一半,面前就伸出一只手搂上他的腰身,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将他重新圈了回去。

“你身上还有伤。”迟墨提醒道,目光并未多分给屋内的另一个人一眼。

谢舒坐在床上,无奈又无措道:“可也总不能我这样坐在床上同人讲话吧,程仙长还站在那呢。”

迟墨却说:“无碍。他喜欢站在那。”

谢舒愣了一下:“啊?”

程奕峖也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喜欢了?”

他有些不服气地走上来,“这客栈都是我定的,我还说我喜欢躺着呢。”

“来,谢家小公子,那边挪挪,给我让个位。”

谢舒闻声,还真准备照做。正要挪身让出位置,谁知迟墨脸色一变,突然压低身靠近过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形成阻碍,叫他无法再动弹。

迟墨斜乜了一眼程奕峖:“没你的位置。”

程奕峖的太阳穴再次重重跳了几下,觉得眼前这人不像千年蛇妖,倒比那街上的孩童还要幼稚。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太阳穴才没真给跳爆。

“你们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伤、风、败、俗?”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就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都难。

谢舒却觉得有些好笑,他实在想象不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将这个词同他和迟墨放在一起。他笑了笑,真回答起来:“就是说一个人言行不雅,败坏社会风俗。”

程奕峖欣慰地点了点头,配合着拂了拂下巴处并不存在的长须,说:“这话你应该对着你面前的人说。”

“阿墨么?”谢舒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迟墨,眨了下眼:“可他既没有说粗鄙之语,也没有行为不端,何来的伤风败俗?”

程奕峖差点当着两人的面呕出一口血来,嘴唇哆嗦着斥道:“你觉得他现在这样子算好嘛!”

谢舒借着迟墨的身体遮挡,低笑了几声,旋即说:“嗯,好看的。”

程奕峖:“……”

呵,还真是一床不躺两种人。

他对这位谢小公子,也算有了新的认识。尽管如此,纵使两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也不得不完成方才答应的事情。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这老臭蛇,人醒了也不知道过来支会一声,亏我还将这间屋让给你,真是白瞎了。”

谢舒从这几句话重大致推出事情原委,歉意道:“多谢程仙长帮忙,实在对不住。但其实我才刚刚醒来不久,你也别怪罪于阿墨。”

程奕峖脸上僵了僵,旋即心累地冲他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也不同他计较了。”

“我马上就要回沧梵宗了,就等着你醒来告诉你一些事。”

-

程奕峖将他身上煞气加重的情况,以及可能会引来妖物的隐患告诉了他。

程奕峖觉得谢舒作为当事人,自然有权知道这些。

但考虑到迟墨之前的要求,程奕峖还是选择了隐瞒部分细节,仅表示迟墨的妖力可以帮助他压制体内煞气,却并未说那样一来,迟墨的妖力便会消耗,甚至可能失去少说百年的修为。

在此之前,他特意向迟墨确认这一点:“你当真想好了要这样做?其实如果随我回沧梵宗的话,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在意的人还在百鸣山。”迟墨知道林琴是没法跟着谢舒去往沧梵宗的,而谢舒考虑到这一点,也同样不会选择离开她。

“就是少了那几百年的修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程奕峖闻言,嘴唇不禁微微抽动,最后挤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恼怒的“呵”。

该说这家伙太狂傲自大了么?

“……无论如何,你们切忌不可离得太远。谢家小公子你放心,有老臭蛇的威慑镇着,应当不会有什么妖物敢上来寻死。”

谢舒阅读过不少仙侠小说,对程奕峖说的话大多都能理解下来,甚至对于煞气一事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意外。毕竟被送上百鸣山的那一年,他就感受过一回了。

他突然道:“若是我不想要阿墨会怎么样?”

程奕峖正欲回答,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迟墨终于舍得开口了。他看向谢舒:“你不要我?”

程奕峖猛地打了个寒颤。这对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谢舒知道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很喜欢和阿墨在一起的。我的意思是,若我不借由你的妖力来压制煞气,只是待在你身边,会怎么样?”

迟墨是千年蛇妖,释放出来的威压能够叫比他道行低的妖物产生不适反应,不敢再轻易靠近。但谢舒总觉得,要是他再给自己妖力的话,事情就绝非那么简单了。

程奕峖知道谢舒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不好直接问出口,所以才这样旁敲侧击。这一次,他开不了口回答谢舒的问题,也于心不忍。

他不敢告诉谢舒,即使有了迟墨的帮忙,他的寿命较普通人而言也会更短。而若是失了迟墨的帮忙,他可能连二十五岁都活不过。

屋内短暂地陷入一片死寂当中,程奕峖最后还是担心他会不愿意接受,说:“那点妖力对老臭蛇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那些还在意着你的人想一想,你也不愿他们总是担心你吧?”

谢舒垂下了眼,有一会没说话。迟墨则在这段时间里瞥了一眼程奕峖,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对谢舒说这些。

【难道你有更好的说辞?】程奕峖传音对着迟墨道。

迟墨:“……”

【迟墨,我也奉劝你一句,他是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今后别再想着什么都瞒着他,那样只会让他在知道事情真相后更加痛苦。】

这次迟墨回了他:【我有分寸。】

-

迟墨的妖力能够暂且压制谢舒体内的煞气,至于具体怎么个压制法……

“老臭蛇,你是妖,应该比更我懂,你们自己看着办。”程奕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两人关好了门。

“……?”谢舒看着紧闭的屋门,紧接着又看向迟墨,眨了一下眼。

虽然谢舒一字未说,但迟墨还是能够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少顷,他抬起手,轻轻捂住了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

谢舒只觉眼前一黑,随后听到迟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近,仿佛他的呼吸就落在他耳朵上,轻飘飘,如柳絮拂过。

谢舒的耳朵不自在地红了。

迟墨自然瞧见这变化明显的地方,声音却仍旧平静,说:“我需要碰你。”

谢舒看不见,心跳得如此剧烈,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闻言,艰难地“啊?”了一声。

迟墨解释道:“你体内的煞气还未来得及压下去,现在醒来只是暂时的。”

谢舒却在想,他夜里同迟墨睡在一块也挨得很近,早上起身,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迟墨怀里都是常有的事。但还从没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过,生出种心尖发痒、嗓子眼干涩的感觉来。

他不知晓压制的办法,更不了解此道,为了掩饰尴尬,先哈哈笑了几下,又说:“阿墨你、你看着来就行!”

说话时,细长柔软的睫毛不断扫着迟墨的手心,从手心的位置抵达心脏。

少顷,迟墨用妖力化了条白绫出来,替代了手掌,系在了谢舒眼前。

“要脱衣裳。”

谢舒在被迟墨往眼睛上系白绫时,就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躯体了,大脑理智几近崩溃边缘,闻言还以为是迟墨要脱衣裳,双手好不容易摸到他的腰带上,说:“我看不见,可能会脱不好。”

迟墨知道谢舒会错了意,昵了眼那只手,却没有阻拦。“无事。”

任由谢舒给他脱了最外面那件衣裳,才抓住那双准备继续摸进他里衣的手,说:“你也要脱。”

迟墨是蛇妖,就算以人的形态,身上体温也较凡人更低些。谢舒却觉抓着他的那只手烫得很,比方才捂他眼睛时还要烫。

他想去看迟墨,奈何眼前系了条白绫,遮挡住了他全部视线。

谢舒“哦”了一声,收回手后又去解自己的衣裳,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原因。

想让妖力进入另一个人体内深处,又为之所用,程奕峖给他的办法:要么将妖丹给他,要么……与之双修。

……

小剧场——

程奕峖:(嘴里叼草)(心累)(叹气)

谢舒:(走过)(停下)程仙长?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嘛?

程奕峖:(张了张嘴)谢家小公子,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谢舒:什么?

程奕峖:如果我和老臭蛇同时掉进水里了,你先救谁?

谢舒:当然是你啊。

程奕峖:嘿,我就知道!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

谢舒:阿墨比较厉害,一般不需要我救。

程奕峖:……(笑容僵住)(石化裂开)

谢舒:程仙长?程仙长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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