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殷勤

饮墨楼的事儿满京城都知道,没道理一直愁太子终身大事的太后不知道,甚至连后面发生的事她都叫来章思思问清楚了。

她还是头回听说太子对个姑娘这般亲近,既好奇又开心。

好奇能让太子维护的姑娘是什么模样,又开心他终于对姑娘上心了。

大魏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过早给皇子房里塞人,一直到十七八岁才会拨两个丫鬟过去,太子却从未让那两个丫鬟服侍,谈到娶妻又说不着急,这不由让太后担心,莫非太子真的对女子不感兴趣?

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为此操碎了心,就怕太子有什么隐疾。好在老天有眼!

“那个穿着藕粉色裙子正在喝茶的就是楚四姑娘。”女官俯在太后耳边小声答道。

太后顺着女官指的看过去,只觉眼前一亮——哟,这姑娘生得真好!

皮肤白净,身段优美,坐在那儿就跟画儿一样,再看五官,眼睛又大又水灵,好看得紧。

女官早料到太后会有这反应,打趣道,“就知道您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

太后笑着瞪她一眼:“年轻水灵的姑娘多养眼,哀家光是看着心情都要舒畅许多。”

楚令瑜早察觉到有两道视线盯着自己,十分直白毫不掩饰,正好是太后所在的方向。

她若有所思,放下茶杯用帕子掩掩唇角,抬头看过去,朝太后浅浅一笑。

太后的心跳忽然停了一拍,然后跳得更快了——哎呦喂!这姑娘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太后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声跟旁边的女官说,“太子的眼光果然不错,哀家瞧着也喜欢。”

楚令瑜不知道太后的想法,她心里惦记着太子今天会不会来。

虽说她觉得自己容貌家世名声以及在太子那儿的印象都占优势,但是赐婚圣旨一天不下她的心就落不到实处。

与其干坐着焦急,不如行动起来,把太后也攻略下来。

楚令瑜下定决心,正巧太后身边的女官过来说,“太后娘娘唤姑娘过去说说话儿。”她便起身过去。

楚令兰见此气得面容都扭曲了,死死绞着帕子,咬着唇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凭什么同样是楚家的姑娘,太后只叫楚令瑜不叫她。

殿内许多姑娘都有同样的想法,暗恨楚令瑜运气好,一时间也没兴趣跟旁人聊天,只关注太后那边。最好说错话让太后厌恶了才好。

楚令瑜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其中一道目光不是嫉妒,而是十足恶意,像蛰伏在暗中的蛇,随时会咬上一口,后背不由泛起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回望过去,却没发现异常,只看到一个白裙姑娘正拿着茶杯浅啄。

这个白裙姑娘正是魏京四大美人之一,明月县主范幽月。

是她吗?

“哀家刚才就瞧着你生得好,现在离近了细瞧,倒是更好看了,果然还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娇艳,瞧这白嫩嫩的脸蛋跟乳酪似的,不像哀家,终究是上年纪了。”楚令瑜一靠近就被太后拉住手,嘴里不住夸赞,眼神黏在她脸上舍不得移开,喜爱得不得了。

“太后娘娘谬赞了,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比得上娘娘的风姿和气度;而且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各个年岁有各个年岁的美,要是我过二三十年能有娘娘这份风华,我恐怕恨不得日日揽镜自照呢。”楚令瑜也跟着说笑。

太后闻言,眼角的笑意愈深,跟旁边的女官打趣,“这丫头不仅长得好,嘴也甜,尽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是事实,娘娘可不要冤枉我。”楚令瑜带了点撒娇的语气,模样十分灵动,并没有半点儿畏畏缩缩,叫太后越发觉得招人喜欢了。

两人说着话,太后突然动了动腿,忍不住揉了两下,楚令瑜眼尖地看到,关切道,“娘娘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召太医?”

太后摇摇头,“不过是年纪大了,坐久了腿麻,不是大事。”

楚令瑜心道是个刷好感的机会,主动提出给太后揉腿,“我在家也经常侍奉祖母,跟大夫学了些推拿揉捏之术,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我给娘娘捏一捏,或许能松快些?”

“这……”太后有几分迟疑。

楚令瑜却又撒起了娇,“娘娘就让我献献殷勤嘛,等回去祖母知道我侍奉了您,肯定会夸我懂事呢。”

她这话说得过于直白,反而让人讨厌不起来,又长得这么好看,太后架不住她撒娇同意了。

楚令兰看到楚令瑜在给太后按揉时,一双眼睛嫉妒得几乎要滴血,用尽所有意志力才忍着没当场骂出来。心里不住地扎她小人,扎一针骂一句。

太后本来没报太多期望,没想到楚令瑜揉了这么一小会儿,她腿上的酸麻几乎就消失了,确实松快了很多,心情也舒畅起来,心想这孩子真不错。

楚令瑜不好一直赖在太后身边,捏完腿后就退下找了个椅子坐下。

殿里突然有姑娘站起来高声说,“前几日听说楚四姑娘在饮墨楼一曲动京都,可惜我们不在场,实在遗憾,不如趁着今天姐妹们都在给我们弹一曲,让我们也听你仙音。众位姐妹说好不好!”她眼里带了明晃晃的挑衅看着楚令瑜。

“我觉得行!”

“我也想听。”

“楚四娘,你就弹一曲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底下的姑娘们纷纷附和起来,不难察觉她们话里的幸灾乐祸。

你不是得太后喜欢吗,看你现在怎么下台。众人心里都等着看楚令瑜难堪。

又不是皇上太后,你想听我就得给你弹啊?说得我好似个伶人似的。楚令瑜心道。

那日她当着所有人弹琴是事出有因,还得到了鸿裕先生的认可,众人不仅不会看轻她反而只会夸赞,但现在的场合又不一样。

若答应下来,显得她软弱无能,任人可欺,但直接拒绝又伤人脸面不够妥当,恐怕还会被人说是目中无人故作清高——那些贩夫走卒平民百姓都能听你的琴,难不成我们这些大家姑娘还听不得?

楚令瑜自然不会顺对方的意,她挂起温柔的笑看过去,正面看着对方,“我技艺粗浅可当不得‘仙音’两个字,在场这么多姑娘,肯定有比我更出众的,我也想见识一下各位姐妹的才情呢,不如大家都来切磋一下,不拘琴棋书画,正好让太后娘娘做个裁判。”

“太后娘娘,您觉得呢!”楚令瑜偏着脑袋问。

此言一出,先前还嫉妒楚令瑜姑娘们都来了精神,那点不满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楚令瑜这句话无异于给了所有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听说太后正在给太子选妃,要是能趁此机会入了太后的眼,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太子妃呢。

太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赞这丫头会处事有气度,笑着应下了。

因为要展示才艺,殿内空间便有些狭窄了,楚令瑜便提议去花园里,正好今日的名目也是赏花。

正在众人忙着准备时,脚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好些人没反应过来就摔在了地上,想爬起来却怎么都站不稳。

楚令瑜也被晃了晃,及时扶着墙才没摔在地上,但也站不太稳。

“地龙翻身,是地龙翻身!”

楚令瑜突然明白过来,连忙大声提醒,“大家快到外面去,不要留在屋子里!”

经她一提醒,反应过来的人也顾不上形象只想着保命要紧,连滚带爬朝外跑,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埋在废墟里。

慌乱声,尖叫声,一阵兵荒马乱!

桌子抖得不成样子,上面的茶水点心洒了一地,杯盘摔在地砖上砸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殿内的博古架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地面还在抖动,铺在上面的青砖有好几块隆起又碎裂,还有瓦片时不时从头顶上方掉落。

楚令瑜第一反应也是要躲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但仅转了个身她就停住了。

太后还在里面!!

太后位尊,坐在正对大门的最里面,此刻反而成了最危险的位置。

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太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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