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记住我

“你又是什么人?本少爷说话,哪轮到你置喙?”纨绔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对展昭也敢如此说话大声和放肆。

展昭冷冷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每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你们的身份有多高!”

“哎呦,虽然你出生寒门,口气却不小,我们身份不高,难道你的身份比我们高还不是?难道你是皇亲国戚吗?眼下恐怕也只有达光贵族和皇亲国戚身份比我们高了!”纨绔们开始对展昭上下打量,发现展昭穿着布衣,不由地不屑一顾。

“真的想不到京城会出你们这样的败类!”展昭叹了口气说,“可惜皇上不知道。”

“你!你骂谁?看我不打死你?”纨绔们开始对展昭推推搡搡!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不就是要酒吗?我给你们就是了,你们刚才说二十两要那么多酒是不是?可这些都是陈年佳酿呀,三十两怎么样?”白玉堂故意在讨价还价。

“不行,二十两就是二十两,多一个子也不同意。”

“行啊,给你!这出门在外做生意就是图个吉利!那就成交了!”白玉堂叹了口气说。

“可你这明显就是吃亏呀!”展昭急了,“我们不用怕他们,这天下是讲道理的天下!”

“老铁,我不会吃亏的!能够卖酒至少也拿了钱了!酒都放我这,我一个人也喝不下不是?”白玉堂连忙推开了展昭,笑道。

“他都同意了,你算老几?”纨绔们还是要和展昭干架!

“别,少爷们,给我个面子!算了!”白玉堂笑道。

“算你识相了!”纨绔们让仆人推着那一车酒就走了。

“可是……哎!”展昭惋惜地说,“这可是陈年佳酿呀,还是一车,远远的我都能闻到香味,你就这么便宜卖给他们,真是太可惜了!”

“你放心吧,那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醋!真正的酒早就被我喝完了!”白玉堂摸了摸自己贴上去的假胡须笑道。

“什么?那里面装的是醋?”展昭大吃一惊。

“我并没有跟他们说我是在卖酒,是他们自己提出来要二十两银子来换我这一车的东西,我就顺便给他们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坛酒呢,这可是真的酒,我打算准备带回去喝的!”白玉堂摸了摸帽子,仔细端详着展昭。

“原来如此!原来你那么聪明!我刚才还白白为你惋惜了!原来你早有准备!”展昭也凝视着白玉堂。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一张大网一样,笼罩下来。

“我也觉得很奇怪,原来你那么好打不平呢!”白玉堂把胡须取了下来,露出那绝美的脸蛋儿!

“原来是你!你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很面熟!可以问你尊姓大名吗?”展昭一阵兴奋。

“喂,是你自己说的,出门在外不方便告诉别人的身份,既然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白玉堂懒洋洋地说,打了个哈欠!

“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展昭!”展昭真诚地说。

“行啊,那本少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白玉堂是也!”白玉堂笑道。

“原来你就是白玉堂!”展昭惊喜得满脸绽放桃花笑靥!

“你认识我?”白玉堂一怔,“也许那是自然的,我年少时就在京城,也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风流倜傥,你认识我也不足为奇呀!”

“你以为我是你的小粉丝?”展昭笑容更盛美了!

“难道不是吗?你笑什么?我是看在你刚才行侠仗义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的。再说了,我来京城找的就是你展昭!”白玉堂脸上升起挑衅之态。

“难道你想起来我们过去的事了吗?”展昭大喜。

“我跟你没有过去,我唯一想起来的就是你是不是那御猫,你这是要故意跟我们五鼠作对,是不是?”白玉堂把手,放在了刀上,吹了吹。

“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不是我自己想要的,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名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展昭连忙解释道。

“我管你是你自己想要还是皇上给你的,就算是皇上给你,你完全可以拒绝。”白玉堂怒道。

“你年纪小,也许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皇命难为,皇上赏赐给我的东西,哪怕是坏事我们也得承担了!”展昭无奈地说。

“你就这么没有骨气吗?”白玉堂冷哼一声道。

“这不是骨气不骨气,我们要学做忠义之人。”展昭正色道。

“哼,我跟你三观果然是不合的,不过既然你叫猫,我是鼠,那我今天就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来,这是最后一坛酒,我喝一半,你喝一半!我们要公平,喝了酒之后,我们就比武吧!看看究竟你这只猫能不能赢得了我这只鼠?”白玉堂说完,“咣当”一声,拔出来剑!

“可是我绝对没有要跟你比武的意思……”展昭愣住了,白玉堂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不到和白玉堂几年后的重逢,竟然是以这样的一个开场!

“你没有,不代表我没有!”白玉堂挥刀过来。

“可是,如果输赢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那么我宁可让你赢了这场比赛!”展昭避开,没有还手。

“我堂堂白玉堂不需要你让!我自己可以凭我的本事赢了你!”白玉堂傲气地说。

“可是我不想跟你决斗!”展昭重申。

“你不想跟我决斗,那我就要跟你决斗,出招吧!”白玉堂用力刺去。

展昭没有躲开。

刀尖在展昭喉咙一寸的距离,停住了。

白玉堂一怔,“你为什么不争?”

展昭深深地望着白玉堂说:“有些事,有些人,也许你忘了,可是我却没有忘记。”展昭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听不懂你话的意思,你出剑吧!我倒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湛卢剑是什么样的!”白玉堂感兴趣地看向了展昭背后的红布。

确切地说,是用红布包裹着剑。

展昭不会看不出来。白玉堂设计了展昭,什么卖假酒,什么假扮成酒商,无非就是想要看一眼这柄剑罢了,或者,是要把这柄剑抢走。

可是,就算看全了白玉堂的心思又怎么样?猜中了开头,却未必能知道结果!

当初幼时被白玉堂救起,展昭就难以忘怀这风姿入骨的少年弟弟。

后来展昭跟随北侠欧阳春学习武艺,学成后跟随包青天破案立功,见过太多俊男美女,可那又怎么样?无一能入展昭的心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有时候,就那么一眼,多一眼,就沦陷了。

“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出剑呀,出剑呀,你是聋了还是哑巴?”白玉堂不耐烦地说。

展昭摇了摇头,“不,我不出剑。我也不会还手。”

“你……你不要以为你不出剑,我就不会刺死你!”白玉堂急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相信你不会。”展昭笃定,当初那个救他的白衣少年,断然不是这样一个趁人之危的人。

“相信有什么用?如果,你的感觉出错了呢?”白玉堂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越来越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愿意去赌一场赌。”展昭认真地说。

“你可知道你赌错了,我这柄刀就已经刺穿了你的喉咙,你真的不打算还手吗?”白玉堂一怔。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还手的。”说这话的时候,展昭那红色的衣服迎风飘展,衣袖芳菲如天边的绯红。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晚霞破碎如棉絮,映得人眼睛红疼。

“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你愿意拿性命去赌吗?你这样的赌注会不会太大了?”白玉堂悄然移开了刀。

“我们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一场豪赌?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赌了。”展昭深深地看着白玉堂。

四目相对,光华流转。一瞬间,白玉堂只觉得喉管间热量流动,一股腥味直冲眼睛。

白玉堂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对眼前的少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竟然能够让他放下屠刀,放弃那柄唾手可得的湛卢剑。

这个少年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呢?

“你不要得意,我这次不杀你,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君子取财,取之有道,我绝对不会在你不还手的时候袭击你!但是下一次见面,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白玉堂刹那间转身,凉风吹动他的衣襟飘扬,他长发上的玉扣映衬着晚霞的光彩,他是如此的一个美艳少年,像谪仙人一样,美的超凡脱俗。

又要离开了吗?

展昭急了,“喂,你总是不记得我的名字,这一次,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展昭,展昭,你记住了吗?”

“我宁可记住这瓶酒的名字。”白玉堂微微侧过身来,把那坛酒高高举起,酒水倾斜,正好进入白玉堂的嘴中。

空气中满是酒香。

喝了大半,白玉堂放下坛子,对着展昭盈盈一笑,转身就走了,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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