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的清晨，天暗如黑夜。

李一轩微微睁开眼，沈则雨后脑勺对着他，听呼吸声还在沉睡。李一轩将脸贴过去，在沈则雨的后背上轻轻蹭了蹭，贪恋着爱人的体温。

本来是计划在沈则雨家里多待几天的，只是李一轩感觉自己身体状态有些差，编了个理由先回了北城。

一到北城，李一轩就找到葛喜，将拟好的合同交给葛喜。

葛喜翻了翻，面色一沉：“你身体……”

“我快不行了。”李一轩眼神淡然中带着一丝不甘，世上大概没有能坦然地面对死亡，“让他签了合同，后面的事你看着来吧。”

葛喜看了一眼李一轩，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道：“我就跟他说你出国谈合作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闷了多日的天终于放晴了，李一轩却在太阳出来的那天住院了。他的状态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折腾了。

病房内死气沉沉，季悦晴隐忍地啜泣声被无限放大，钻进李一轩的耳朵里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生命枯竭的速度如此惊。回来不到两周，李一轩已经开始陷入昏迷，偶尔醒来时连句完整的话都表述不出来。

沈则雨回来以后就从葛喜那听到李一轩出国了的消息，一开始李一轩还偶尔来一通电话，可是慢慢地变成了偶尔回一下信息。

他每日在公司被葛喜用大量工作压着，但还是耐不住他胡思乱想。

“葛总，一轩什么时候回来。”

沈则雨每隔几天就问一次，葛喜还是一样地回答：“过两天。”

“可是已经半个月了。”沈则雨开始疑问。

葛喜心里也难受，但是受人嘱托，替人办事。哪怕日后沈则雨知道以后跟自己翻脸，他现在也要替李一轩瞒过去。

“那边合作比较难搞定，你不忙的话替我看个文件吧，顺便去通知一下开会。”

沈则雨眼底露出一丝不悦，他现在可以确认葛喜和李一轩有事瞒着他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瞒着我？”沈则雨直接问了出来。

葛喜知道这事瞒不长，但依旧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往外说。

两人对峙无果，不了了之。

沈则雨和葛喜闹别扭的第三天接到了李一轩少有的电话。

“哥，最近工作累吗？”

李一轩的声音听上去气若游丝，仿佛飘在天上。

沈则雨的心也跟着不踏实起来，“一轩，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哥，你要好好跟着葛喜学，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就问他，你很聪明。”李一轩仿佛没有听见沈则雨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们了。”

“哥，五年前你走的时候没有说分手。”

沈则雨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李一轩继续说道：“今天，我来说吧。”

“我们分手吧。哥，祝你日后愉快。”

“我还有一份礼物给你，当作是分手补偿吧，葛喜会替我转交给你的。”

沈则雨目光呆滞，他根本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李一轩说的。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电话就被挂掉了。任凭他怎么回拨，那通电话都再也没有打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