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不决。

“父亲怎么现在在家呀？他今天不去首席府吗？”忽地，一道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从玄关方向传来。

温言刹那抬头。

一名身着墨绿色校服的小alpha出现在玄关与正厅连接处，身后跟着纪领事以及两名beta育儿师。

小alpha大约有130cm，校服外套敞着，内里是配套的衬衣，白嫩的脸颊挂着两坨婴儿肥，额头饱满眉眼漂亮，眼皮是窄窄的收束扇形，鼻梁挺拔精致，一副稚气未脱锐气初露的可爱模样。

见有陌客，他眨着大眼睛好奇打量。

温言竭力控制内心不断翻涌的怮动。

“梁望佑，过来。”梁世京说。

原来叫梁望佑……是哪两个字？写出来是什么样子？谁取的？有什么寓意？他喜欢吗？

“你们先下去吧。”梁望佑回头对身后两名育儿师吩咐，其中一名育儿师上前给他送上书包，又对客厅里的梁世京鞠躬，“首席下午好。”再面向温言，“先生下午好。”

纪领事带着他们悄声离去。

梁望佑提着书包蹭蹭跑到梁世京面前，端起梁世京的果汁仰头就喝，刚喝了口又舔嘴巴抱怨，“这么甜！”

无人应答显得正厅格外安静，气氛莫名有些诡异。梁望佑也不尴尬，小脑袋钻进梁世京屈起的手肘和腹部形成的三角形空隙，偷偷打量omega。

“坐好。”梁世京把他推开。

梁望佑不肯，继续扒拉梁世京的手钻进空隙，梁世京用手掌把他脸蒙住，梁望佑躲开，在温言近乎泪目而颤抖的视野里，他一溜烟儿跑来面前。

小小的手小小的腿和小小的脸终于不是视频那样扁平，带着呼吸的热气，脸蛋健康到像小苹果那样红润。

“你怎么哭啦？”梁望佑问。

“可能是没有睡好。”温言用手背揩掉眼角的细泪，挤出应该很难看的笑意。

“你的声音好好听。”梁望佑扑闪着大眼睛继续观察他，“眼睛像小鹿那样毛茸茸，好好看。”

睫毛又长又密地交叉分布在上眼睑，温言每一次眨眼都像一把小小的弧形扇子那样闭合一瞬，眼珠又润又亮，梁望佑的形容很生动、很确切。

温言察觉梁世京转过脸来，也在盯着他看。

梁望佑去到光可鉴人的落地窗边，镜面映出他的脸，他看镜子里的自己几秒，又回头看看温言，在频繁地回头扭头中仿佛在对比着什么。

温言蓦地紧张起来，他不是一个光彩的爸爸，他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污点，梁望佑也不是因为爱也诞生的孩子……奇怪的气氛在这一刻猛地推至**，正厅静到不能再静，一旁的梁世京根本不阻止梁望佑一切行为，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

照完镜子的梁望佑穿着小小的拖鞋折返回来，再度来到温言面前，“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怎么了？”温言嗓音发虚地问。

“虽然你的眼睛比我的还好看。”梁望佑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截距离，有点炫耀地晃脑袋，“但是我们睫毛一样长哦，我第一次碰到跟我睫毛一样长的人诶。”

温言茫然一愣。

梁世京啧了声。

说完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秘密”后，梁望佑自顾自拿起小书包，对梁世京交代行踪，“我去楼上游乐场玩啦。”

温言还没好好看过他，他就走了，沉闷的气氛再度从匍匐在天花板那盏顶钻石吊坠灯压下，梁望佑走了，他似乎把正厅的令人轻松愉悦的空气也带走了。

默了会儿，温言抠着手指：“你的病严重吗？”

“要死了。”梁世京平静说。

“我会留下来直到你不再需要信息素为止，谢谢你把小佑照顾得这么好，他这么活泼开朗……梁世京谢谢你，谢谢不计前嫌。”顿了顿，温言郑重重申，“信息素的事我愿意，刚刚犹豫了对不起。”

“愿意什么？”梁世京仿佛没听见。

“愿意提供信息素并且保密。”

“还有呢？”

“愿意时刻待在你身边。”温言咬着下唇。

“确认清楚，是你自愿回来自愿留下，自愿提供信息素。”

“是，要签保密协议吗”

“保密协议对你有什么？你能记住几件事？”梁世京扔下这句往电梯走去。

温言懵懂不解地坐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正出神，一道清浅的脚步靠近，纪领事微笑着出现，“温先生。”

“纪领事。”温言犹豫起身，“我可能……”

“真高兴您回来了。”纪领事善解人意地补上后半句。

“谢谢……”温言下意识朝玄关走，“纪领事，望佑是哪两个字？”

纪领事耐心解答，他喃喃道，“很好的名字。”

“我已经派人到酒店拿回您的行李，您的房间安排在三楼左侧，对面是少爷的房间，旁边是首席的房间，当季所需衣物和生活用具已经备好，现在您可以上楼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不了，我自己回酒店拿东西就好。”他害怕梁世京的人发现他那一叠扑克牌厚的证件。

“那我陪您同去，请不要拒绝。”纪领事微笑说。

玄关，当双开柚木门被佣人拉开，大门框住一片铺满金光的白石走廊，翠绿的橡木荫在晕开的金光中向远方延伸而去，光影绿叶交织的道路上，一列黑亮的公务车队从尽头驶来。四名提着手提电脑的秘书长下车侯在车边，来来回回的安保人员正在对车辆、人员进行电子扫描检查安全。

“橡木湾在秋天也是这样的风景吗？”温言有些头疼地望着这一幕。

“有的。”纪领事张开风衣从后给他穿上，蹲下来整理衣摆垂下来的弧度，“春夏秋冬都很美，不过您最喜欢秋天的橡木湾，金灿灿的落叶铺了一地，说穿着拖鞋踩上去像踩薯片。”

“可我没有说过。”温言皱眉。

“抱歉。”纪领事动作停了片刻，“可能是我记错了。”

“没关系。”

五年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梁世京带别的omega回橡木湾并不奇怪，以他的身份地位有无数oemga绞尽脑汁地接近他。

“梁世京要去首席府吗？”他看着车队问。

这时，梁世京穿着挺阔的西装出现在玄关拐角，步伐很快，抬着手低着头，正在调整手腕上嘀嘀作响的手环。

温言默默想，就算抛开身份地位，还是会有不计其数的omega奔着这张脸来。

佣人将崭新锃亮的皮鞋整齐摆放上地板，纪领事和门口一应保镖端立，低头恭敬道：“首席。”

由于大家过于整齐，温言想是不是也应该叫一声首席，还没开口梁世京换鞋的同时问，“在聊什么？”

“陪同温先生回酒店拿行李。”纪领事解释。

“这是你的事，让他去干什么？”梁世京淡淡地质问。

温言一惊，以为梁世京不满他的骄矜行为，刚答应留下来不到五分钟就指使纪领事做事，下一秒梁世京转过脸来，“还不去睡觉杵在这里干什么？”

眼下睡觉这件事好像比提供信息素更为重要，温言小声解释道，“是我自己要回酒店拿行李的。”

“走了。”梁世京淡淡瞥他一眼，不知道对谁说。

四位秘书长见他下来快步上前汇报工作，梁世京一边走一边听，等保镖替他拉开车门他戴着手环的那只手扶着车框，低声对其中一名秘书长交代，说着突然回望而来。

温言赶紧退到玄关深处藏好。

此时一列黑色车队又从橡木长廊尽头驶来，他盯着脚尖，并未看见绿荫下梁世京的车队靠边让行。

“温先生车子到了，我们出发吧。”纪领事柔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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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