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却是异常倨傲的，语气中更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不屑来：“你在期待什么？”

徐穆然猛地攥紧拳头，心脏却快要顶穿嗓子眼。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只水杯，抿了一小口。另一只手明明平放，却觉得越发有些紧张，心脏狂跳的声音憋在羽绒服中，沉闷地砸撞着耳膜。

虚伪的谎言回荡在张晗与徐穆然之间，两人都心知肚明，就像空中拉出的烟字一样清晰可见。可就是带着强烈的鄙夷和敌对，徐穆然觉得在对方面前，自己的思想和灵魂，甚至是身体都一文不值。

“知道了。”他低声回答声音细弱，带着某种奇特的口音，就像是清晨的鸟儿。

徐穆然那张素净苍白的脸完全被羽绒服罩了起来，就像是被纱布包裹起来的白珍珠。

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从张晗棕色的下眼皮眼瞳投射到徐穆然的脸上。他不语，很自然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张晗是A公司的总裁，而徐穆然是他的私人助理，自徐穆然进入这家公司，这些年以来，他温驯得就像一只没断奶的绵羊，不多看也不多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张晗的语气是严厉了些，但更多的，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张晗，我放过你了。

他这样想道，放下那只玻璃水杯，拿起水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张晗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上去睡觉吧，”看着徐穆然那张苍白的又微微有些扭曲的脸，他似乎表现出一丝不忍心。

徐穆然这才意识到刚刚因为自己的话语，张晗险露出一丝伤感，他抿了抿嘴，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然后又喝了一口水，艰难地吞咽下去后，他放下了水杯。

蓦然间，徐穆然抬头看到张晗认真的面孔，心里闪过一丝愕然。他明白原来这句话并不是关切，从这简短的几个字里面，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立场，

——对于自己的辞职与离开，对方万分支持。

徐穆然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汗毛倒竖，原本被水灌满的胃竟然有一丝恶心。

看着他那张多疑的脸，张晗的心又是一沉，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没事，你先上去睡觉吧。”徐穆然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他很坦然也很从容，苍白的脸上甚至有了笑意。

张晗上楼休息了，徐穆然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栋房子装饰复古然而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一层是客厅，二层主要是张晗的书房，三层是卧室，此外还有露台和阁楼。徐穆然的卧室并不是很大，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床，南面的窗帘拉着黑色的厚重窗帘，角落里静静蹲坐着一只三角衣架。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脱下张晗给他买的深蓝色羽绒服，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他穿得很细很慢，像是在完成一个非常虔诚的仪式般。

他尽力让自己在不颤抖的前提下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走下楼，推开房门，因为他知道野兽在外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