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悠闲地划了半圈,转眼已过四个小时。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审讯室里,宋潮汐看到柳狸面色凝重地坐着,眉眼间暗含怒气。
“李齐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不配合?”
“他可是把一切都推到你头上了,按他说的,够你枪毙几回了。”柳狸咬重了最后一句话。
孙恣只是笑,他淡淡道:“警官,你不懂。有时候死了——”
“比活着幸福。”
他说完,又低下头,一副两耳不闻的样子。
宋潮汐皱着眉,问道:“李齐说的新证据是什么?”
“他给孙恣的新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软件,恰好记录下他和狒狒的通话。”
她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两人的对话很简短。
孙恣:“手术时间一周后。”
“鸟笼已备货,两只小斑鸠。”男人的声音机械冰冷,是处理过的电子音。
“可惜的是,狒狒的声音被处理过,无法识别。”宋铃叹了口气。
“小斑鸠?”宋潮汐有些疑惑。
温屿被猛地抱住,她吓了一跳,垂眸看见苏小安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小安,你怎么了?”
苏小安整个人都在发颤,温屿看她的反应,迟疑道:“你——”
“是小斑鸠吗?”
宋铃的目光猛然望向苏小安。
“我不是!我不是!放开我!”
苏小安堪称癫狂地哭喊着,在温屿搂住她安慰的时候,又开始挣扎。
温屿被她大力推搡开,就要撞到监控台上。
她感到腰后有柔软的东西隔在她和坚硬的监控台角之间。
“没事吧。”宋潮汐收回震得发麻的手,柔声问道。
温屿不言,拉过她的手,她的皮肤不是很白,在常年的训练下,呈现出健康的浅麦色。
浅麦色的手背红肿起来,被台角磕到的地方甚至出现大块的乌紫。
“没事,不疼,就是看着吓人。”
宋潮汐没收回震得发麻的手,任温屿拉着。
“我去找些冰块敷一下。”温屿说完,转身走了。
待她离开,宋潮汐柔和的目光移到苏小安身上时,锋芒毕露。
苏小安被陶柳扣住,牙齿正咬在陶柳手臂上,她一声不吭。
“这里是警局,你很安全。”宋潮汐开口,语气有点强硬。
“冷静下来!”她高声喝道。
苏小安被她吼得一愣,松了一些力气,眼睛恢复光彩。
她看到宋潮汐手背的红肿,无措地看着宋潮汐。
“对,对不起——”她有些愧疚地道歉。
“告诉我,斑鸠代表什么?”宋潮汐问。
“那些看守我的人,就叫我斑鸠。”
“宋队,你知道的啊,鸟类的心脏健康有力,几乎占据了它身体的一半。”林桥冷不丁出声。
“这次心脏移植手术,她就是被选中心脏的鸟。”
宋潮汐注意到她唇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怒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林医生真的如自己所说,对一切毫不知情吗?”
林桥笑了笑,对她的发难毫不在意,她对着宋铃挑了下眉,说道:“宋局长能证明的。”
宋铃警告地看她一眼,冷声:“她不重要,专心案子。”
宋潮汐见她吃瘪,堪称愉快地露出笑意,小虎牙都若隐若现。
“继续说。”宋铃对着苏小安道。
“之前我和所有人关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被安排进了一间手术室,做了身体检查。”
“后来我就被单独关了起来。”苏小安的声音在颤抖。
“配型成功了。”
温屿手里拿着裹着冰块的毛巾,她快步走到宋潮汐身边。
手背被贴上冰凉的毛巾,宋潮汐只觉得疼痛感缓解很多。
“两只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人?”她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她注意到苏小安的神情变得僵硬,她怯懦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衣裙,看起来分外紧张。
“妹妹,都到了警局了,再隐瞒——”宋潮汐朝她走过去。
加重了声音警告道:“你也想进去坐坐吗?”
“不想,我,我说。”苏小安惊恐地抬起头。
“她叫小雪,你们救救她,我们之前被关在一起的。”
她看起来焦急万分,竟落下泪来。
“求求你们!”
但宋潮汐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她沉声道:“你跟着我们有快五个小时了,没见你提她一句——”
苏小安的表情僵住,被宋潮汐察觉到。
“小桃子,那边墙上写的什么,读给这个小妹妹听听!”她紧盯着苏小安的眼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陶柳高声应和 。
苏小安求助的眼神望向温屿,温屿偏头避开,她不会干涉宋潮汐工作上的事情。
宋潮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往左跨了一小步,将温屿挡住。
她之前只当苏小安是个吓破胆的小姑娘,没过多询问。
现在看来,她的恐惧可能也是一种伪装。
她取下腰间的手铐,冰冷的银光在她的手上翻转。
“听清楚了吗?抗拒从严——”
对付这种没经验的小孩,宋潮汐知道方法。
“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活着!”苏小安怒吼道。
“你做了什么?”宋潮汐问。
“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打晕她。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那么多血——”
苏小安泣不成声。
“我想活,这是我唯一能从鸟笼离开的机会。”
“她死了?”宋潮汐面色凝重。
“没有,她有呼吸的!”
“你用什么打晕的她?”宋潮汐急声问道。
“之前我偷偷藏了一块石头,我原本是准备用它打晕看守的,我真的没想害她。”
“失血至少七小时,生还可能性不大。”温屿在宋潮汐耳边说道。
苏小安听到她的话,彻底崩溃了,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宋潮汐皱着眉,刚要上前将她扶起来。
审讯室的门被拉开,柳狸走了出来,她对着宋铃摇摇头。
“没法突破?”宋铃皱着眉。
“他不怕死,他的家人那边什么情况?”柳狸问道。
“他父母已经去世。十年前他的妻子就已经和他离婚了,因为发现他可能从事违法行为,现在居住在国外”宋潮汐说。
“他妻子曾向医院举报,被当时的院长压下来了。”
“什么!”温屿惊呼出声。
“怎么了?”宋潮汐不解。
“他就是这次心脏移植手术的受益人。”温屿说着,拿出手机,正准备拨通电话。
“副院长不知道他曾经参与过这些事情,她想先拖一段时间,后面再和老院长商量演戏——”
门外小跑进来一个女警,她开口道:“宋局,警局来了一位黎城医院的护士,说要找温屿,温医生。”
温屿的动作停住,宋铃点头道:“让她进来。”
“温医生,终于找到您了!”女人一进门,目光紧锁着温屿,她的声音焦急万分
温屿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李护士,你怎么来了?”她开口问。
“温医生,医院那边出事了!”
李护士看到温屿像是看到了救星,她跑过去想去拉温屿的胳膊。
“您快和我走吧!”
温屿见她焦急,边跟着她走,边问道:“医院怎么了?”
宋潮汐按住李护士的肩膀,沉声道:“别急,说清楚。”
李护士迟疑地看了一眼温屿,温屿开口道:“没事,你说。”
“罗院长在手术室拖了一会,老院长非要见您。
罗院长就和他说了假手术的事情,老院长脸色一下就变了,现在吵着闹着要走。”
“罗院长觉得不对劲,没让他走。”
温屿听到这,松了口气。
“但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批记者,就在手术室门口候着,非要进去记录手术过程。”
她又接着说,温屿的面色凝重几分。
“所以,现在您得赶紧回去,罗院长都快拦不住了。”
“快走吧,温医生。”李护士说完,又急着去拉温屿。
“等一下。”宋铃出声制止。
“护士小姐,麻烦您稍等,我们警方和温医生需要开个简短的会议。”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什么会啊!”李护士不解,急冲冲道。
“越到紧要关头,越不能急。”温屿柔声劝慰。
“十分钟,她跟你走。”宋铃开口。
会议室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忧虑。
“我来说明一下目前情况,分配下任务。”
“孙恣拒不配合,鸟笼的位置成谜。”
“柳狸,你要继续下功夫,争取从他嘴里撬点有用信息。”宋铃看向柳狸。
“宋潮汐,你随时待命,一但我们获取位置,立即出发,直接带队过去。”
宋潮汐应道:“明白。”
“温屿,我认为医院的那群记者,就是狒狒找来试探的。你要多拖些时间,见机行事。”
温屿点头,说道:“放心,我会想办法。”
宋铃叹了口气,说道:“各位要谨记,寻找鸟笼是第一要义。”
“狒狒心狠手辣,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质。”柳狸是经历过5·**案的老人了,她也叹了口气。
宋潮汐的拳头在桌子上重重地锤了一下,她咬牙道:“迟早喂他吃枪子。”
“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去,全都要仔仔细细地盘问一遍,不能放过一丝细节。”宋铃的语气也泛着冷意。
“有时候线索就存在那些细枝末节中。”她说道。
“同志们,我们现在陷入了僵局。”宋铃难得显露些悲伤。
她站起身,对着众人敬礼:“辛苦各位,祝我们和她们都有一份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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