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李沪感受到额头的雨滴，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夜空。

“走快点吧，万一一会儿再下大。”郑准年同时抬头看了眼自家窗户，还是黑的，有些纳闷，“按理说岑书应该回来了。”

但这几天岑书回来得都挺晚的，郑准年啧了一声，突然道，“你们在一个楼层，最近你有没有见到她跟哪个男生走得很近？”

“没有吧。”李沪不太确定，他最近比较忙，没怎么注意。

“就是一个戴黑眼镜的，挺瘦的，叫什么贺什么的.......”郑准年在岑书补习的小区看到他好几回了，他摇摇头，“啧，岑书别不是早恋了吧。”

天空打起闪电，将一切照耀如白昼，“轰隆！”紧接着就是阵阵雷声，雨点大滴大滴砸到地面上。

“这雨，说下就下。”两人跑进楼道，空旷的楼道中响起两人的声音。

郑准年向前跨一大步，“游戏卡先给你，暑假记得还我，高考之后我要大玩儿特玩儿，到时候你放假来我家啊。”

李沪今天是来拿游戏卡的，郑准年马上高考，岑文雨觉得耽误学习，想都给他扔了，他实在藏不住了，想让李沪先给他保管。

“应该不行，我计划七月份出国。”李沪回道。

郑准年诧异，“暑假就去？你之前说过，那雅思呢？”“考完了。”

“这么早？”

“嗯，暑假打算去学校转一转，感受一下，怕没时间备考，索性早点考完。”

“不错不错。”郑准年点点头，“可你爸妈同意吗？”

李沪下意识皱眉，沉默。

“不是吧你，玩儿先斩后奏？”郑准年跺脚，三楼的灯亮起来。

“没办法，我暂时说的是出去玩。”

“行，牛逼。”

李沪摘掉帽子，抖掉上面的雨水，“我正在筹备拍个小短片，你高考结束没事儿的话来帮忙。”

“行啊。”郑准年点头，“不过我估计我得去练车，到时候再说吧。”

……

岑书听见下面的动静，快速往下走了几步，听到两人的对话，又停在原地。

听见两人的脚步愈发靠近，岑书怕自己站在这吓到两人，轻咳一声，“哥。”

“啊！”郑准年正在想高考结束是先去考驾照还是先出去玩儿，畅享美好生活正入神，被她轻飘飘的一声哥吓了一跳，随手将手中的汽水瓶扔了出去。

李沪飞快伸出手臂挡了一下，“彭！”的一声，汽水瓶砸到他手背上，落到地面，又是一声巨响。

震得二三楼的声控灯亮起，岑书隐约看清面前两人的轮廓。

岑书的鼻尖紧贴着李沪的手心，她能闻到一股果香，带着一丝丝凉意，像是滴露洗手液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她又连忙抿唇屏息。

可距离太近了，就算是屏住呼吸，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鼻尖能擦过他微凉的手掌。

好在李沪立刻收回手，甩了甩手腕。

郑准年凑近了才看清是岑书，“岑书？你在这儿干吗呢！”

岑书大脑卡壳了一下，才解释道，“钥匙.钥匙断到门里面了，我没拿手机，姑姑和姑父都还没回来。”

她刚刚其实是想下楼的，还没等走到下面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行叭，这一天天非得被你吓出毛病来。”他边说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捡起滚到楼下的汽水瓶。

“李沪，谢谢，你手没事吧?”岑书记得他手腕之前打网球扭伤过，刚才给她挡了一下，应该挺疼的。

“没事，力道不重。”李沪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也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

三人走到门前，

“要不要叫个开锁师傅。”岑书有些紧张地捏着手指，开锁好像还挺贵的。

“不用，叫什么开锁的，我就能解决。”郑准年熟门熟路地从书包侧兜掏出一个别针，又把钥匙上的指甲刀拿出来，先用别针鼓捣了几下，又一点点用指甲刀把钥匙夹出来。

“OK，搞定！”郑准年拍拍手。

“行啊你，还有这一手呢？”李沪拿起断了的钥匙看了一眼，笑着道。

“切，你郑哥我何止这一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夸他两句找不到北了，但岑书松了口气，不用花钱等于不用给姑姑家造成过多的麻烦，“谢谢哥！”

郑准年很是受用点点头，“嗯，抽屉里有备用钥匙，下次遇到这事儿直接问邻居接电话，别傻站在门口喂蚊子。”

“好。”

李沪示意他赶紧拿游戏卡，拿完他就要撤了，“今天家里两位都在，不能回去太晚。”

“行叭，马上，我的宝贝们，爹地来了！”

李沪本来是想站起来去他房间的，听完他的称呼，硬生生停住步伐，道了一句“恶心。”

岑书从洗手间出来，拿出一次性毛巾递给李沪，“给，干净的。”

李沪接过毛巾，“谢谢。”他其实身上还好，头发湿了一层。

他见岑书站在原地没动，问道“有事儿？”

岑书刚刚听到他和郑准年的对话，她想问，他是不是打算留学。

但以什么身份问呢，同学?朋友的妹妹?

她在洗手间措辞半天，仍然没法坦荡地问出想问的话。

“嗯...没事。”岑书摇摇头，转身给他倒水。

郑准年抱着个小箱子，“装好了，都在这儿，你可以随便玩儿，别坏了就行。”

“OK。”李沪正要接过箱子，郑准年飞速收回去，“你出国之前可千万还回来，都是我的好崽崽。”

李沪嫌弃地抱过箱子，“别恶心我了。”他从箱子里拿起一张，怪不得郑准年不在学校给他，这些卡要是拿到学校里不得抢疯了。

“你要出国？”岑书顺势说出想问的话，默默在心中感慨，多么顺畅自然的对话，自己简直是个再合格不过的演员，。

李沪点头，“还没确定，初步考虑中吧。”

岑书知道他寒假去了冬令营，她还以为他要去A大的，但再多的她又不敢问了，只能点点头，保持沉默。

“哎对，李沪你那个短片有没有女生角色可以让岑书也出镜，她漂亮。”郑准年想的是，如果岑书加入岑文雨就不好说他不务正业，那还不爽疯了。

郑准年说完，李沪还真就看向岑书，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岑书立刻变得十分僵硬，无论是郑准年的夸奖，还是李沪的目光，都让她无所适从。

她不敢去看李沪的眼睛，握着水杯，紧张地等待。

李沪看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笑了，“如果有机器人的角色，会考虑岑书同学的。”

“啥机器人？”郑准年还纳闷，他一看岑书，“岑书，你咋这么僵硬？跟上次拍照似的。”

岑书知道自己一被人关注就特别不自然，但还是小声嘟囔道，“……还好吧。”

“先撤了。”

“到家说一声！”

李沪拿着郑准年的伞，抱着一箱子游戏卡，消失在雨夜中。

“想什么呢？”郑准年在岑书面前打个响指，示意她回神。

岑书嗯了一声，“哥，李沪说的什么短片？”

“应该是申请学校用的吧，他想去国外学电影。”

岑书惊讶，“可他寒假不还去了A大的冬令营，那他不去A大吗？”

“相比起来，可能他爸妈更想让他去吧。”

窗外雨滴啪啪打在屋檐上，那声音，仿佛在笼中作乱的鸟，呼扇着翅膀，试图挣脱桎梏，飞往海阔天空。

今夜，注定难眠。

一直以来，岑书只想着考个好大学，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只要能去上，选一个就业前景好的专业，就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她想选什么专业呢，她未来想做什么呢？

她问郑准年，郑准年说原来想做个电竞高手，打职业的那种，但考虑到他水平在全国还不够看，遂放弃。现在嘛，“计算机吧，我想做游戏，大概和游戏相关专业。”郑准年很笃定。

那岑书呢，她不知道，迷茫、困惑占据她的脑海，就这样，迎来了第二次月考，没进前50 。

岑文雨有些失望，岑书倒是舒了口气，她其实更想留在九班，好不容易和同学熟悉了，老师授课方式也磨合好了，再换又要适应。

反而是贺谦礼，成绩又下滑了，他妈妈那件事他专门找岑书道了歉，但后面就没什么交集了。

王霖睿倒是过去找过他几次，说他下课吃饭走路都拿着小本在背书，人都要瘦没了。

王霖睿时不时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去找贺谦礼，试图开解他，但贺谦礼还是那副老样子，越来越沉默，弓着背刷题背书。

岑书听到了，也只能叹气，她不好再去找贺谦礼，有一些语文英语的卷子辅导书什么的她觉得有用的题也会让王霖睿帮忙捎给贺谦礼。

王霖睿拿着吃的和卷子熟练地走到一班，坐到贺谦礼同桌的位置上，贺谦礼正在低头做题，头都没抬。

“吃的。”王霖睿先把吃的递给他。

“多谢。”

王霖睿见他这样子，又拿起手上卷子，提高音量，“别说你还真别说，岑书这卷子整理得真不错啊。”

贺谦礼抬头，与此同时在前面睡觉的李沪皱眉，直起身子回头。

“卷子？”贺谦礼接过来看了一下，是岑书的字迹。

“提岑书你就醒了？”王霖睿切了一声，“她说谢谢你上次借她的数学卷子。”

“好，帮我跟她说谢谢。”他将卷子小心叠好，向后靠将卷子收到桌箱。

“就这？”王霖睿撇了下嘴，“你要是有什么话不方便我口述，可以书信，我做一只爱情鸟也没关系。”

“干嘛？这种眼神瞅我？”贺谦礼那点心思还能瞒过他。

“别乱说。”

王霖睿卡在快上课的时间飞奔回去，贺谦礼看了眼前座的李沪，他从刚才就看向这边，“有事吗？”

李沪嗯了一声，“你原来是九班的？”

两人平日交集不多，贺谦礼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如实回答，“是。”

“哦。”

今天，祝你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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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