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礼捂住他的嘴,“贺小胖,别瞎说。”
贺谦礼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这是我弟弟,贺谦君。”
“嗨,姐姐好~”贺小胖掰开贺谦礼的手,打了个招呼,“哎,是你啊,姐姐!”
刚刚打到她的小男孩儿,岑书轻轻捏了捏对方红扑扑的小脸,把阿尔卑斯塞到他衣兜里面,“你好呀。”
贺小胖打了个喷嚏,岑书见他们兄弟二人穿得也不多,“那我先回了,拜拜。”
“好,那我们也先走了,周一见。”
“嗯,周一见。”
“别呀,哥,是不是我打扰...呜呜呜”贺谦礼适时捂住贺小胖的小嘴,“走了!”他拎起贺小胖走远,“姐姐拜拜!”
与二人才告别,就下起了雪,岑书呼了口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岑书看了眼号码,不认识,知道她号码的人不多,她立刻接起来,“您好,您是否有购房需求……”
“不好意思,没有,谢谢。”大概是之前买奶茶填问卷的时候把信息泄露了。
电话再次响起,她点开,“不好意思不买房,谢谢。”
“……小书,是妈妈。”
岑书停住脚步,飞快看了眼手机号码,惊喜道“妈妈!”
她先前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有人接,此刻听见廖静的声音,她鼻子一酸,哽咽道,“妈妈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有接。”
“之前那个手机在火车站被偷了,我换了个新号码。”廖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妈妈,你回临县了吗?我现在在榕城这边读书,那我是不是要转回去,但要债的知道咱们家在那边,可能有点危险,但姑姑说做高利贷违法……”
岑书一股脑将自己所要说的都说出来,她其实更想留在榕城,可以和妈妈一起在这边租个房子,就住在学校附近,这样也不需要一直住在姑姑家。
“小书,小书。”廖静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岑书,“我在京市,暂时不回去了……“
岑书嗯了一声,“那你......有住的地方吗?”
“小静......”电话那边好像有人在叫廖静,声音有些不真切。
“嗯,有的,你安心在姑姑家住着,妈妈...在这边赚钱......等赚够了就把小书也接过来。”
“不用,妈妈你回来榕城,等我上了大学...”
“小静,快……”电话那头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小书,妈妈这边有点急事儿,先挂了。”
“妈妈......”岑书再打过去,又是一片忙音。
等我上了大学就做兼职赚钱,可以养活你的,家里的债务也会还清的,岑书想说的话未说出口,只听到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刚刚那通电话仿佛是错觉,她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翻开电话记录,没错,来自京市的一通电话,再次拨回去,“嘟嘟嘟——”
仍然是忙音,岑书的心高高悬起,吊在空中,不上不下,这通电话像是曙光,又像是另一个黑暗。
小腹坠坠的痛,岑书快步往前走,想找个避风的地方再打,走得急了摔了一跤,她动了动小腿,大概是磕出血了。
她跺跺脚,将鞋上的积雪震落,边拨电话边走进便利店,点了几串关东煮,“辣汤,特辣,谢谢!”
她在便利店门前站了一会儿,边吃关东煮边哈气,辣得眼角痛,辣得眼泪都流出来。
岑书不怎么能吃辣,一口又一口咬下去,那股辣味如同火山爆发般在舌尖蔓延,她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眼泪一颗又一颗滚落,嘴唇发麻发胀,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她又想起幼时吃过的梅菜扣肉,开始一下又一下干呕。
廖静完全可以回来,回到临县,或是榕城,只要在她身边就好了,不用赚什么钱的,可能只是找个借口吧,抛弃她的借口。
关东煮味道真的不太行,味同嚼蜡,她任由眼泪肆意滚落,一边抽噎一边吃,吃进去大口冷气,寒到心底。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便利店内的音响响起欢快的乐曲,门口的树上挂着五彩斑斓的装饰品,门口摆着包好的平安果,花花绿绿的使人眩晕。
李沪站在树后打电话,“嗯,还可以……不用了……没来,知道。”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啜泣声,顿了下,偏头,就看到了岑书,边哭边吃着关东煮,被辣得眼角和嘴唇都红红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还没见过谁哭得那般伤心,,李沪摩擦着手机,往前走了两步。
“嗯好,马上。”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李沪转身,纪涟丞拉开车窗给他打了个招呼,“李沪,这里!”
“看什么呢?”纪涟丞戴着墨镜,把车开到花坛边,“快上车!”
李沪再转身,便利店已经没了岑书的身影,“舅舅等一下,我刚看到了个同学。”
“男同学女同学?”
李沪没搭理他,转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岑书,拉开车门,上了车。
岑书顺着货架的缝隙看到车越走越远,松了口气,刚刚还以为是听错了。
“要买什么?”店员见站着不说话,连问了两遍。
“啊?哦,牛奶,麻烦了。”
岑书付了钱,拿了牛奶,电话再次响起,她连忙看来电号码,不是廖静,她失望地点了接听键,“喂?”
“岑书?回来了吗?”郑准年的声音从电话传来,有些陌生。
“嗯,马上快到了。”
“行吧,我还说他肯定看错了……OK,挂了。”
郑准年挂掉电话,又拨给李沪,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重新坐回电脑前,
“喂?你看错了吧,岑书马上到家了,嗯嗯好,挂了。”
李沪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纪涟丞见状笑道,“还关心人家到没到家,嗯,应该是个女同学。”
李沪是看到对方在哭,无论男女,大冷的天在外面哭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会关心。
纪涟丞摇摇头,李沪这人,道德感太强,总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别人,这一点和他妈最像,等进了社会就明白了,一个人的力量仅限于此,再多便是负累,一天天搞的自己累的和什么一样。
岑书沿着路边走,思绪纷乱复杂,一会儿是廖静在京市被困住了回不来,一会儿是她组建了新的家庭不要她了。
哪有妈妈不爱孩子呢,岑书脑海中闪过廖静的脸,她一定是有什么难处吧。
“岑书!”郑准年骑着小电驴,一头新烫的卷毛在风中凌乱,他思来想去不太放心,还是出来找人,第一眼看到她裤子上的印记,皱眉道,“摔了?”
岑书恍惚地看着他凌乱的卷发,“你烫头了?”
“嗯,要不要去医院。”
她动了动小腿,“没事,应该就是有点破皮。”
“行,上车。”郑准年往前坐坐,大长腿搭在地面,看上去很是潇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骑摩托。
岑书坐在后座,抬手摸了下他的卷发,“瞎摸什么!男人的头不能摸知不知道。”
不能碰吗?她想到李沪的头发,碰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你要是被欺负了,跟我说。”郑准年突然别别扭扭道,他从兜里拿出纸巾,“擦擦。”
岑书用纸擦了擦脸,看了眼他飞舞的卷发道,“哥,挺帅的。”
“什么?”
“新头型挺帅的!”
“切,还用你说。”
顶着这么摩登的造型,郑准年被郑桥和岑文雨合伙削了一顿。
主要是岑文雨输出,郑桥一边辅助,一边和稀泥。
“明天给我把头剃了!听到没?郑准年!你是想气死我!”岑文雨是真的挺生气的,气得直喘,她有点高血压,这时候脸通红,郑桥给她倒水,“你别急,喝点水。”
“一天天不好好上学就知道臭美!不行,你今晚就给我剃了去,走!现在就去!”
郑准年捂着头,“不是吧妈,这都几点了,我这一次性的,晚上一洗就直了!”
岑文雨见不惯他这么流里流气的样,“赶紧洗了去!”
郑准年一边冲着岑书使眼色,一边往房间里面溜。
“姑姑,我妈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岑书适时开口,转移了岑文雨的注意,她立刻问道,“打电话了?”她看了郑桥一眼,“那你们...说什么了?”
“她可能是有别的事情,说了没几句就挂了,嗯...她说现在在京市那边赚钱。”
“嗯,你妈妈前段时间倒是也联系我了。”岑文雨让郑桥先去看看郑准年,抓紧时间把那头卷毛给剃了,说完便拉着岑书进了屋。
她拍了拍岑书的手,“你妈妈给我打了你的生活费,钱什么的都不用担心。”
“在邱老师那儿补习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讲得很细,我也都能听得懂。”岑书点头,她下午又把知识点抄在了笔记本上,自己过了几遍。
“那就成。”岑文雨摸了摸岑书的脑袋,“早点儿休息吧。”
岑书还睡不着,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雪景,喝了口刚泡好的大麦茶,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抽屉里面翻出之前在书店买的日记本,有些犹豫落笔。
【12月21日,阴,今天……】
“咚咚。”敲门声响起,岑书拉开门,没有人,但地上有一杯热牛奶,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感谢感谢~”龙飞凤舞的字迹,是郑准年的。
岑书捏着便利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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