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告白

chapter 38

要进入人类的城市,姜凛自然不可能再穿他自己那身了,紧急换了件丘尼克披在身上。

他还未进过利米那的城市中心,如今跟着阿伽庇转了一圈下来,才发现利米那只是小国,远不如雅典繁华热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出现的“怪病”。

“怪吓人的。”姜凛收回目光,“人人都没有好脸色。”

不过利米那确实是个景色秀丽的好地方,面朝大海,背靠阿伽庇的山。城市里种满了无花果树,这会儿不是结果的时节,只有树荫投下。

“你也没来过这儿吗?”

阿伽庇搭住他的手,与姜凛并肩走在无花果树的影子里,“嗯,包括俄拉芙她们,她们很讨厌这里。”

姜凛:“大概是因为有很烦的人类吧。”

阿伽庇不置可否,“我想找到那些出现异状的人类。如果利米那的异常的根源确是塔尔塔洛斯,我想我有办法解决。”

“好啊!”转眼,姜凛又抓起阿伽庇的手,“我看你上次还给自己划了一下,没有别的办法吗?”

阿伽庇轻轻蜷掌,扣住姜凛的手背,微微笑起来,“只是小伤而已,不会有大碍。”

他这么一握,交叠的掌心便多了几分缠绵意味。姜凛略有些心猿意马,却不愿抽出手,甚至用指腹蹭了一下阿伽庇的掌心。那里曾被匕首划开,鲜血淋漓,但没能留下任何疤痕,因为阿伽庇并不是脆弱的必将死去的凡人。

“啊!”

嘶吼声从远处传来,姜凛与阿伽庇瞬间警觉,还来不及放开手,便一齐冲往声音传出的墙后。

和他们一同赶到的还有士兵。士兵们全副武装,却只是为了带走一个挣扎不已的男人。

阿伽庇猝然皱起眉,见状,姜凛立即拦在士兵身前,“等一下!”

士兵们制住发狂的男人,虽然在姜凛面前停下来脚步,但十足不耐烦。姜凛看了阿伽庇一眼,递了个眼神过去。

“我想,我有办法治好他们的病。”

阿伽庇缓步走到姜凛身旁,伸手在士兵的剑刃上抹了一把,在指腹划开一道血口,将鲜血点在男人眉心。

那双遍布红丝、向外暴突的眼睛在阿伽庇指下合起,随着一道浅淡的黑烟上飘而出,男人逐渐弱了挣扎的力气,失去意识般软倒下去。架着他的士兵惊恐地散开,注视着缓缓散去的黑影。

阿伽庇收回手,微小的伤口迅速愈合,他后退一步,“带我去见你们的国王。”

.

听说阿伽庇能够治疗在利米那蔓延的怪病,国王大喜过望,邀请阿伽庇和姜凛到王宫来,设下宴会迎接他们。

姜凛算是知道了这里的人有多喜欢宴会。

他坐在阿伽庇身边,看着只是不吭声的喝酒吃肉,其实正竖着耳朵听四面八方的动静。

利米那的国王年事已高,但并没有继承人,他在席间听得一位大臣的名字,就是那名大臣提出向神明献祭平息怒火。姜凛隔着人群看了他一眼,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叫姜凛很不喜欢。

阿伽庇在席间提出将患病者带来见他,国王同意了。

向来将事情谈妥后,接下来就是声色犬马好吃好喝的环节。舞女踩着鼓点出场,桌上的残余被撤下,新的美食换上来。

阿伽庇低声道:“你先前不是说,上岸之后想吃烤羊吗?”

姜凛装模作样地叹气,“没有你烤的好啊。”

他这幅样子将阿伽庇逗笑了,拿起酒杯掩在唇前,杯中酒液如血,香甜惑人。

而阿伽庇唇角的一点残液,最惑姜凛。

姜凛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阿伽庇,“酒倒是不错。”

除了喝酒吃肉或者被阿伽庇骚扰,姜凛还有正事要干——他正盯着那群国王大臣呢。

他拽拽阿伽庇的衣摆,“不如你去告诉他们,既然怪病可以解决了,就不用献祭了吧?”

阿伽庇点头,“劳民伤财,确实没什么必要,到了特洛伊我们与赫尔墨斯说一声就好。”

既然商量好,他直接上前向国王提出这个想法,可国王第一反应却是犹豫,看向了那个提出献祭的大臣。

“既然圣兽都已经来到了利米那,又怎么好取消献祭呢?”大臣站起身,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就像那克里特不知天高地厚的米诺斯王,他蒙骗海神,最后造致海神的报复*。我们已经向神明许诺献祭,又怎能出尔反尔。”

姜凛嘟囔道:“赫尔墨斯有那么小心眼吗?”

阿伽庇失笑,“当然没有,他和波塞冬截然不同。”

姜凛:“那就是他在鬼扯咯?”

“既然如此坚持,背后自然有别的缘由。”阿伽庇乔不动声色地坐回去,让自己离开这场纷争,“我们可以静观其变。”

“今晚有事可做了!”姜凛忽然雀跃起来,“我可以听听他们都在谋划什么嘛!”

阿伽庇但笑不语。

大概是生命里多了些“正事”可做,姜凛一直都兴致勃勃,到宴会散场,他也没什么倦意,只是酒喝得稍多了些,两颊浮红,桃金娘般艳,在夜色火光映衬下更是明显。

他们轻而易举地避开凡人们的视线,隐于黑夜中。在没有一点火光的夜里,本该是什么也看不清的,但阿伽庇一挥手,无数微小的光点将他们环绕,点亮了倪克斯的裙袂一角。

“唔……头晕,是该出来吹吹风醒酒了。”姜凛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这酒真甜啊。”

他悄悄抬眼瞥阿伽庇,到底夜色胧胧,而他这一眼又分外仓促,除了阿伽庇被柔光描摹的轮廓,什么也看不清。

阿伽庇抬起手,微凉的皮肉贴在姜凛被酒烧烫的脸颊上,触感更加清晰。

这时候,温度才是最不重要的。

昏人头脑的美酒始终没能让姜凛失了神智,他的眼睛那样亮,像是月亮在黑夜里闪着光。而他直勾勾地望着阿伽庇,主动往阿伽庇掌心贴了一下。

他不该这么做的。

姜凛自己很清楚这件事,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概他还是有一些醉了,有一些恰到好处却又不合时宜的迷糊,竟然主动拉住了阿伽庇的手,安放在自己心口。

他猜测自己此刻定然涨红了整张脸,绝不是因为酒。

脸颊上贴着的手冰冰凉凉,比夜风更适合醒酒。可姜凛醉在梦里一般,梦里一切都不清晰,而他只望见阿伽庇的眼睛,如同走进一片深林。

“在雅典的时候,你说当一个人心中存在纯粹的爱意时,你能够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落在阿伽庇手腕上,而他的每一次眨眼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了阿伽庇的任何神情,“那我心里的是什么,你觉得呢?”

他的名字,纯粹的爱。

所以阿伽庇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仓皇情态,很平静地捧住了姜凛的脸,无奈道:“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远没有醉呢。”姜凛挣开他的手,反倒按住阿伽庇的肩膀,叫他躲闪不得。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他说醉话似的嘟喃着,不满于阿伽庇逃避的垂眼,更踮起脚上前些,“可就是不和我说。”

阿伽庇皱着眉,满是不忍情态,却没有将姜凛推开的意思,“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永远是挚友,乃至千万年以后。”

“挚友”——姜凛第一次在阿伽庇面前对他们的关系下定义,用的就是这个词。

今夜他借着酒意,许多念头无预兆地蹿了出来,自然也想起许多、想通许多。

在雅典一眼看穿淮德拉心肠的阿伽庇怎么会看不见他焰尖上烧着的心意呢?靠近阿伽庇的时候,他会脸红,会无所适从,但即便这样,他也想离阿伽庇更近一些,这些种种,阿伽庇又如何会不知道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以往姜凛摁下自己跃动的心,告诉阿伽庇,他当他是“挚友”——确实是,可姜凛还有更多话想对阿伽庇说。他想告诉他利米那的酒很甜,他有些腻了,更有些昏沉,头脑发热。他想说身边的光太暗,他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用记忆描补。

“那我不想呢?”

他看见阿伽庇猛然抬起眼,那神色绝对说不上愉悦或惊喜,就仿佛是被预言的噩运终于应验,可这时候姜凛陷在了阿伽庇的眉眼间,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察觉。

可是他期待的拥怀如想象中到来,就如从睡神的花田离开时那样,阿伽庇紧抱住他,而他下意识地拍抚阿伽庇的后背。

“我讨厌命运。”

阿伽庇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地按住了姜凛的后颈,所以姜凛无法转头,看不见阿伽庇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但如果爱你也是命运的话,”阿伽庇退开一步,却并不那样从容自如,而是扣住了姜凛的双肩,没有抬头,眼睫上水光泛动,“我选择接受。”

姜凛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醉了,否则自己的心跳怎么会跟着阿伽庇的眼睫一同颤动呢?

有泪珠打落在他手背上,惊醒梦中人。

再一两章这一部分的记忆就会结束 然后先回归现代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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