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用手臂着急护脸,头上吃痛,她嘴中大叫,“轩儿别担心,娘亲给你弄来!给你弄来!”
听到这,晏云轩这才收了手,用浑浊的嗓音大叫,“马上!我要马上!”
“好好好,轩儿听话啊,娘亲跟你父亲商量商量。”
晏夫人眼中含泪,发型散乱,但是目光慈爱,面上只有痛意,不见丝毫怒意。
她满含爱意,替晏云轩擦脸,抚摸着他的拳头,“轩儿的小房间收拾好了吗?”
“嗯。”晏云轩瘫在椅子上,阴沉着眼。
“好,好轩儿,你等等娘亲啊。”晏夫人拍了拍好儿子的手,去找晏家主商量对策。
晏夫人的离去带走了房间内最后一抹声音。
晏云轩喘着粗气,瘫着的手开始小幅度抖动,连带着眼底竟然产生了一丝兴奋之意。
他撑起身体,走到室外。
他的院子中有一处假山,他的身躯正好是假山入口的宽度。
走到一处拐角,他艰难下蹲,转动地面凸起的一块假石。
低沉的移动声响起,地面显现一道通往底下的暗门。
他要去他的小房间。
随着他下楼,通道中燃起火苗。
通道不长,尽头便是一扇铁门。
刺啦声响起,铁门后是一间刑房,刑房又被一道铁栅栏一分为二。
“大、大公子、饶命、求求您、饶了我......”是那日挨打的婢女。
她躺在一张铁床上,双手双脚被拷住,此时涕泗横流,眼中满是惊惧。
她哭泣的声音颤抖不止,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
“嘿嘿嘿......”晏云轩诡异发笑,笑容阴森。
他直接走到铁床旁,解开一只铁拷,释放婢女一条手臂。
还没待她理解这是何意,就觉晏云轩握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且逆着手臂的关节朝后掰。
“大公子!大公子饶命!大公子!”她知晓了晏云轩的意图,疯狂大叫,身体猛烈挣扎,头像摆钟一样疯狂摇摆,“大公子不要!求求您!大公子!”
晏云轩不语,只是加大力量,目光专注,欣赏婢女脸上惊恐的表情和乱飞的眼泪。
婢女开始尖叫。她的手臂已经扭曲到了极限。
“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
随着一声骨骼响,晏云轩硬生生掰断了她的手臂。
一个时辰后,婢女的四肢均被扭转,双腿以非人的姿态向上扭曲。
她瞪圆的眼中没了生机,脖子扭转面向后背。
晏云轩终于露出餍足之色。
他摘下婢女一只没什么价值的耳环,走向室内角落中不起眼的木柜。
打开柜门,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物品,皆是些小玩意,发绳、胭脂、银牌、彩带......有一样最为显眼,是一把断剑。
没有剑鞘,剑身满是豁口,断尖上残留了早已凝固的乌黑。
不过几日,便到了林英之说定要离开的日子。
晏家主请他们过府一叙,以作践行。
席上晏家主作不舍挽留之状,询问林英之二人接下来去往何处,是否需要他相助......
席间点了香,闻起来冷冽清新。
他们的食物和酒看起来无异,但她没有多用。
晏云轩只是埋头吃饭,没有给过眼神,晏云亭替兄长说了很多感激之语,梅千行一如既往不做声,偶尔一个眼神也充斥着鄙夷。
晏家主和晏夫人夸着自己儿子这段时间又强壮了不少,是用心习武了,眼中满是关爱。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夜晚是温馨,和平,但她不愿多待。
她不相信会这么平静,和秦影耳语,让其尽快离开。
于是,他们早早告别晏氏,回到校场。
一到校场,她就让秦影吐掉腹中食物。
只是这样吗?她问自己。
难道不是食物是香?什么样的香发作会这样慢?
难道晏家主只是普通的宴请,没有别的动作,是她自己多心了?
思来想去,她始终放下警惕,收拾了行囊打算和秦影连夜离开空原。
正思虑时,忽闻空旷处,笛声起。
音韵悠长升起,笛音清亮。
其曲调如林,掀起阵阵松涛。
其声婉转,在夜晚如同皎月,照进人心深处的幽暗,五脏六腑随之轻舞,好似要与那月光同处当空。
手指些许刺痛,眼前之物出现重影。
她立马反应过来,果然被暗算了。
提刀冲出,想要去看秦影的状况,却没想到刚站起,马上就有一阵猛烈的眩晕腾起。
她当机立断在腿上划了一刀,痛楚却不如想象中立马传来,心知不妙。
此时胸膛开始发闷,四肢开始无力。
听到隔壁有桌椅倒地声,她忍着不适推开房门。
咻!
眼前一道白影!
几乎是本能,她立马竖刀格挡,刀身缠住飞扇,她后弯回旋,借力将扇送回。
来人接住飞扇,合起将扇作剑向她刺来。
梅千行黑衣翩翩,宛若一只巨大的蝴蝶,被林英之侧向砍来时旋转避过,脚尖点地,手臂朝她身后一摆,宽大的袖袍仿佛有千斤重,打在后背将林英之摔出门外。
耳边笛声不断,五脏六腑中力量互相碰撞,谁也不谦让。
手臂渐渐失去力气,她用刀撑地,从木屑中爬起。
她扯下黑布,就见梅千行打开折扇,扇面好似泛出点点星光,飞身凌厉逼近。
她惊讶发现自己竟然抬不起手。
强行偏转身体,她用力将自己翻出梅千行进攻的方向。
而翻倒在地的同时,耳边的笛声开始变得急促。
刀已离手,眩晕感让她感觉自己被牢牢吸附在地。
她抬头艰难伸出手指,视线内,物体重叠,无法集中精神。
梅千行踩住她的手,居高临下。
他合起折扇,“你还是第一个中了香还能还手的人。”
果然是那香有问题。
他蹲下身,看见她腿上的伤口,一丝讶意闪过眼底。
随即抛起折扇,反手打向林英之后颈。
听到笛声时,秦影还在疑惑谁大晚上吹笛,但一瞬过后立马觉出有异。
短刀出鞘,内劲瞬间紊乱,强烈的绵软之力攀上身躯。
他脑中想起林英之对他说过,若是中了毒或者什么迷药,要最快速度往自己身上划一刀。
他已经对准了手腕,但是偏偏此时意识模糊,昏倒在地。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地牢。
这里没有窗户,他分不清黑夜白天。
身体一动便响起锁链声,两条铁链从墙上落下拷住了手腕。
阴冷潮湿,刺骨的冰冷冻得他嘴唇发抖。
扳指!
他醒来第一件事是摸索颈下,心跳瞬间加快。
还好,扳指还在。
“英姐?你在吗?”他轻问。
没有回答。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林英之不在此处。
从他听到笛声到失去意识,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他不知道林英之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用想也知道,是晏家的暗算,或者是晏云轩。
他早就察觉到晏云轩不怀好意,但是没想到这厮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他觉得林英之已经很小心了,整个晚上几乎不沾酒,饭菜也只吃了几口,一回到校场就吐了出来。
是什么让力量消失得如此迅猛?和那笛声有关?她现在又在哪里?晏云轩那个小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靠在墙上,紧拧眉头。
此时于无声处响起脚步声,他立刻警觉。
“谁!”
“你说是谁呢。”不远处飘来讥讽的语气。
梅千行提了一盏灯,照亮了整个地牢。
秦影面前是一道铁栏,梅千行在铁栏外,睨着自己。
“我师父在哪。”
“我怎么知道。”
“那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死了没。”
秦影被梅千行莫名其妙的语气激怒,“你有什么毛病?我们跟你有什么仇怨!”
“我没说你跟我有仇。”
秦影闭上眼深深呼吸,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被梅千行激怒。
“那笛声是什么?你吹的?”
“笛声就是笛声,不是我吹的。”他开始正经回答秦影的问题。
“为什么我听到笛声就开始头晕无力......是吃的?”他迅速在大脑中搜寻记忆,回想今晚与前几次不同之处。
“是香气?”他迟疑道。
梅千行笑了一声,“是香气。缚神香,鼎元帝亲蹭。我既然来了,就发发慈悲告诉你,笛声只是激发药效。晏氏,习音律。”
他第一次听说晏氏修习音律,如果不是梅千行吹的,那又会是谁?
“为什么还要等我们回去再出手?”
“呵,你傻吗?在晏家动手,传出去让人非议?你师父的本事,万一伤到家主怎么办?”
他对笛声毫无招架之力,梅千行怎么会得出林英之能够伤到晏家主,难道笛声对林英之无效?
他沉吟思考的表情落在梅千行眼中,分外想要让人嘲弄。
他一眼就猜中了秦影在想什么,“你师父是第一个中香之后还站得起来的,但是可惜......”他瘪了瘪嘴。
梅千行满不在意的语气激起了秦影心中的怒意,但理智告诉他冷静,细想梅千行话中的别意。
一为晏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二为林英之也中了招,但是药效在她身上不足,三为梅千行会武。
他轻转手上的铁拷,冷静下来。
“听起来晏氏或者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为什么?”
梅千行转身从别处拉来一个椅子,他翘起腿,“晏云轩从小脑子就不正常。”
提到这个名字,梅千行很是轻蔑,“晏云亭曾经有一只猫,被他折断了手脚,绞去了尾巴,我找到时那猫还剩一口气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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