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停更一日

御龙宫宫殿

清晨薄雾中,金碧辉煌的皇宫,宛如天上之宫的御龙宫,文武百官齐聚于大殿内,百官衣着华丽的官服,他们议论着新一天的议程。

午后,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一道道绚烂的彩光,下朝了,皇上便乘舆着轿子,由十多名侍卫抬行走在宫中。

(步舆则为敞篷轿,是天子出行最常乘坐的代步工具。)

“高之道,这民间关于寿王的谣言四起,汝是如何看的,哼嗯,无妨,说说看,朕且听听。”

步舆坐着的皇上突然出声,询问随行的一名宦官。

“皇上,杂家生自民间,晓得那流言传得快,无非是百姓不会深究,细查消息的来源和真实性,所以,才给了那闲话,散播的机会,这些碎言碎语无非是扭曲事实,扰乱秩序,给人带来困扰罢了,皇上,也无需为这等琐事而烦扰。”

领导跟你闲唠嗑,打起精神,别给自己聊爆了,看似浅易的问题,才最要命。

但高之道是宦官,不涉政,聊两句没事。

高之道说的话里,只字不提寿王,也不谈谣言的内容,只揪住流言本身来说,避重就轻地回答皇上。

轿内的元亦衡合着眼帘,对于高之道的回话,元亦衡不置可否,没发表意见,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元亦衡闭目养神,恍惚之间,忆起了往昔。

元亦衡幼年时,生母病亡。

**岁的稚儿,天真无邪的年纪,本应无忧无虑的…。

但那时的元亦衡却没了依靠,在那偌大的皇宫中,任人欺,任人辱,便成了元亦衡的日常。

囊中羞涩,一贫如洗的元亦衡,吃着日常馊了的米饭,看着众人的冷眼,听着宫中的冷言碎语,因年少,势单力簿而无能为力。

元亦衡在那段岁月里,学习的是如何躲避打压和欺凌,以及如何在这个宫里生存下来。

元亦衡也曾渴望得到父爱,呵呵,可惜,元亦衡这人,对于父皇元钦龙而言,是可有,可无,微乎其微的存在,那父爱,也许有,也许没有。

毕竟,元亦衡有很多的兄弟姐妹来分这份爱。

元亦衡的存在,他的兄弟姐妹们,又有谁用正眼瞧过呢?

二十年来,元亦衡一直活着如履薄冰,人人在逼元亦衡成长,元亦衡也知道,他要是不成长,便无路可走,也活不成了…。

多少个寂静的夜,多少个严冬腊月,多少个春去冬来,日日熬,夜夜尝,元亦衡只身一人就这么…过…过来了。

疼过,疲过,伤过,厌过,累过…,种种的一切,只有元亦衡自己懂。

死,他元亦衡怕吗?呵呵,一个人,一条贱命罢了,在这宫中,比自己高贵的皇子,有的是,夭折的有,病逝的有,无故坠亡的更有…。

元亦衡他只是不甘,这半生来,吃尽苦头,历经磨难,就这么死了,让人遗忘吗?不…,他元亦衡想成为人上人。

这凡间,早已令元亦衡失望了。

唯一配得上元亦衡这半生归依的,便只是这天下。

人为刀俎,吾为鱼肉。

历经沧桑欲何求,只为一生不低头。

那时,元亦衡忍辱负重,忍常人不能忍,在宫廷中,平静地等待时机。

这时,乔纪瑞也正面临皇权势力角逐,三王夺权,朝纲紊乱。

这种情况下,元亦衡偶然与乔纪瑞相识,相交,乔氏家族便暗地里辅助了势单力薄的元亦衡。

那些年,元亦衡动用乔纪瑞的力量,一步步布局,一件件谋划。

三十六岁那年,元亦衡走进了御龙宫大殿。

也是那年,太上皇元钦龙驾崩,德王元云飞兵败身死。

而仁王元启才、静王元宇致皆谋反兵败,逃亡。(皇帝元亦衡的兄长们)

元亦衡记得在寝宫内,即将死去的元钦龙看着他疲惫地笑,说:“汝之所求既得已”

{释注: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元亦衡听了,也笑了…

身处乱世,成王败寇,又何来无辜呢?

天相者人,地相者鬼。

以杀止杀,以乱止乱。

乔纪瑞算是有恩于元亦衡,才得于元亦衡信任。

元亦衡登基后,便纳了乔纪瑞之女乔艳语为妃,乔氏家族受重用,兵力,权力在握,顿时,乔氏家族风光无限。

元亦衡皇权稳固后,也不免担忧,乔氏一族封疆大吏,大权在握,又远处于蜀地…。

倘若要干预朝政,干涉朝廷,便是天大的麻烦,身为皇上的元亦衡,怎么能不忌惮?他不可不未雨绸缪。

一日,皇上元亦衡在御书房召见乔纪瑞乔大将军。

那时,元亦衡与乔纪瑞在御书房里议事,元亦衡谈着谈着,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元亦衡说:“爱卿,近来身子可好?呵呵呵,说起来,这几年,朕的身子也乏着很,动不动就嗜睡,不服老都不行了,哈哈哈,咱们这般岁数,是该寻个空闲,歇息一会儿!”

{潜台词:我们都老了,也该歇歇手了,你是不是该辞职了?}

元亦衡又接着说:“爱卿啊,凡事不能不操心,但也不能太操心,有些事,就让小辈们去干,咱们也能歇息,歇息,不是?”

{潜台词:你得给小辈们留点机会,你还是退休。}

元亦衡再接再厉,继续说:“放手让他们去干,前任田地,后人收,不是挺好?”

{潜台词:给其他人一点机会,让他们也沾沾光,不能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乔纪瑞抬眸望去,元亦衡端坐在高位,气质孤高自傲,令人生畏。

元亦衡己然不是那二十年前,不受宠的年轻皇子了。

元亦衡的头上有了岁月留下的些许银发,脸上也留着时间雕刻的皱纹,少年的稚气和朝气,在多年来的磨练下,逐渐变得沉稳内敛起来。

乔纪瑞也不得不感慨,元亦衡他确实是个好皇上,谓勤于政事,处事果断,雷厉风行。

也对,现在的元亦衡是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的王。

对君王而言,利益至上,那昔日里所谓的恩义,情爱,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乔纪瑞这个岳父,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夺权的刀而已。

唉…,人与人的悲喜,其实并不相通。

发白如雪,满脸沧桑的乔纪瑞闭眼思虑了一会,睁眼时,眼神恢复了一阵清明。

乔纪瑞终于开口,说道:“皇上龙筋虎骨,圣体旺强,怎能说一个老字?末将还想沾沾皇上的余福,多伺候皇上几年呢!”

{潜台词:皇上你还年轻,我也还行,我不想引退,我想多干几年。}

元亦衡听了,微微摇头道:“人哪!能者多劳是好的,但挡住了后人的上进之路,人家也不答应啊。俗话说的好,该撒手时就撒手,该饶人处且饶人。爱卿和朕…都得为后人多想想啊。”

{潜台词:你要是不退,林武、陈信朝可不答应啊,你就不怕别人联手收拾你?你还是放手吧,不要再让我为难了,我要为后人想想,你也为后人想想。}

(陈信朝是皇后陈素佩的弟弟)

元亦衡接着说:“爱卿,汝乔家后生里,有谁可以出来当差?汝的后辈当中,有谁可堪大用?”

{潜台词:以你引退作为交换,我安排你们乔家的后生出来,我会重用他!}

乔纪瑞见皇上如此执着,不由叹息一声,说道:“末将二子乔卓远,可堪大用。”

{潜台词:我推举我儿子乔卓远。}

元亦衡坐在高座,看着乔纪瑞低头躬身,那发白的后脑勺,漠然一笑,说:“嗯,这些许年来,小远子啊,历练得差不多了,朕今日便给个差事,使唤一下他吧,嗯,让他出任步军统领,爱卿,汝看以为如何?”

(乔卓远:别称小远子)

{潜台词:我答应你,我给小远子安排做步军统领,以你退休作为交换,你该满意吧?}

乔纪瑞听了,跪下,磕头道:“末将,谢主隆恩。”

………………

这么多年来,元亦衡一直着手介入乔氏兵权,慢慢收拢权力,回收兵力。

乔纪瑞还算识时务,懂进退,并未独揽强权,死抓着不放,不松手…

元亦衡自然也乐得坐享其成了。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他人论长短…

……………………

高之道抬眼,便看到步舆内的皇上慢慢睁眼,皱眉,眼神中思绪万千。

这天下,如今大权在朕,朕一人独揽江山,又有何可惧!

玄儿,他再怎么不济,也是朕的儿子,不是何人都能欺辱的。

高之道突然听到,皇上开口说:“呵呵,能者行事光明磊落,是好,但也要精明能干,更要有王者威势和手段,让人惧怕,礼让三分,才会让他人知晓,汝不是吃素的,惹不起,他人才能见好就收,呵呵,玄儿倒乖,心底也没个成算,这样的好性子,由着他人欺负,也任由他人污蔑,往他身上泼脏。哼,这傻小子,最后,还劳烦朕为他料理这琐碎事…,哼嗯,传令下去,摆架去长春宫。”

“喏…”

步舆的一众队伍,缓缓向长春宫走去。

寒雨宫

寒雨宫内,一个女婢徐徐走来,到林贵妃林离妆的跟前禀报。

“贵妃娘娘,皇上…,皇上他移驾到长春宫去了。”

正侧躺着的林贵妃林离妆听了,不由得从床榻上,直起了身子,单手捏紧团扇把,怒目看着前来的女婢。

“什么,皇上去长春宫了?当真?皇上…今日为何会去长春宫?”

前来禀报的女婢回道

“回贵妃娘娘,奴婢不知,但皇上确实是去长春宫了。”

“三日,皇上连着三日,不曾来见吾了,是厌弃吾吗?不…,不是的,比起乔艳语,吾还风韵优存呢,指定是乔氏,那贱人使了妩媚的手段,才把皇上留下的,哼哼,好个乔氏,呵呵,平日倒装着自己从容,不争不抢的模样,哼,看来,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哈哈,不过是人老珠黄的老妪,凭她,也配同吾争,哈哈,吾只需略施手段,便可重获恩宠,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世间,有人可曾想,人为何要别人喜欢?

自己有价值,做好自己,何须要别人认同?

难道世间女子,就只是显露出美貌,让人喜欢,讨人欢喜…

仅是单单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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