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沙松
江南沙松湖上,孤零零的船只,在湖面上飘流,远眺,能看见有人坐在船舱里休憩,品着茶,也有人站在船板上,赏着美景,船帆扬起,轻轻摇曳,木船任意顺水而行,随波逐流。
沙松湖面清澈如镜,湖水倒映出蓝天、白云和翠绿的山林。
黄行之站在船板上,静观景色,看一片碧水蓝天,湖畔翠绿欲滴,那远山近水,层次分明,船舟轻拂过湖面,留下一道道涟漪。
湖畔上,偶然可见有渔翁垂钓,亦可闻山林间的虫鸣鸟叫声。
黄行之就是贺喻之,正与师父天冬子一起,追随虚玄和玄灵他们一同问道呢。
问道?黄行之是一无所知的
以至于,虚玄和玄灵为何要下山来问道?黄行之也没多细问和追究,要理解,世人皆有执念,更何况两个道士呢?
再说,黄行之自己也是借着这个由头,留下来的,随他们游历江河湖海…
看旭日东升,瞧夕阳西下,
品风霜雨雪,行崇山峻岭。
季节不知不觉地转变,黄行之抬眸间,便瞧见了…
那冬天的雪刚融化,春天就已然盛开…
当夏日的阳光晒热了每一寸土地,
秋天的落叶,就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
时日看似悠悠然,可也让人感到仓促…
一年时光,倏忽而过…
问道之路,一路走来,黄行之亦是欢喜,身边有人结伴而行。
那可不!这里不比现代,野生动物挺多的,行路难,没有地图,还需得找人问路,若是没人问的时候,同行的虚玄师兄,还懂得占卜问路呢。
追随的人有才,又有武艺,能省很多麻烦啊,总归是好的…。
这样下来,反衬着黄行之和天冬子两师徒,是两个闲人似的,像出门来游山玩水的!可不乐在其中吗?
黄行之自己倒不这样觉得。
一处深林的山洞,洞内深处漆黑一片,阴森而又空洞,这时,有火光燃了起来…
虚玄燃起了柴火,抬头,便看见旁边两个四体不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老一少…
黄行之和天冬子两人傻站着,看着虚玄生火,玄灵烤鸡,他们愣是没办法搭活,无从伸手。
“哼嗯,尔等就闲人两个,跟来何用?净添麻烦。”
虚玄见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给自己招了两位祖宗啊,忍不住,吐槽起来没。
黄行之眉头一挑,自己这什么也没做啊,怎地,虚玄师兄又生起气来了。
这时,吴不知拿捆柴火,捧着些野果,走进洞来,问道。
“嗯嗯,好香啊,玄灵道长,这鸡烤好了没?”
“咳,没呢,缺火候,正等汝的柴火。”
玄灵一边翻转着烤鸡,一边回答道。
“呵呵,柴火来了,给,吾还摘了些野果,来,大伙尝尝味道。”
黄行之凑上来,瞧了眼野果,咦,不就是野生的柿子吗?就没什么新奇的好果摘了?
黄行之随手拿了个柿子,用衣角擦拭干净,咬了一口,未成熟的柿子味道酸涩。
黄行之只吃一口,就蔫蔫地把残渣吐出来,一瞬间,觉得自己舌头厚厚的。
黄行之转头,瞧见吴不知,很认真地说道。
“嗯…,这山柿个头太小,还未成熟,味道酸涩,不好吃,闷熟才能食用,熟透吃,才甜。”
“哼,不好吃,那汝小子倒是动动手脚,自个去摘好吃的来啊,哎,吾咋就发现汝这小子,可会享受呢,这般轻松,还想要娇奢享受好物,汝咋不上天啊?”
在一旁的虚玄一听,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出声,怼黄行之。
黄行之听了,不怒,反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
“哎呀,师兄,行之还小啊,再说,行之就这身板,师兄们也不指望不上了啊,便纵容,纵容行之吧!”
“再说了,留着行之,也是有小用的,看看,杀鸡还是用吾的如影剑呢!而且,行之备有钱财啊,这钱财是有大用啊,奈何这一路走来,荒无人烟,不住客栈,也不入酒家,才使不上啊,但这…,也怪不到行之吧?!”
一把宝剑,沾着血,被随意放在地上,正是黄行之的如影剑。
黄行之的宝剑,是新铸造的,从未开刃呢,谁成想,喂刀用的是鸡血呢!?
玄灵瞟了一眼,还别说…,用习惯了,还怪好用的。
“哼,臭小子,就会贫嘴,吃汝的烧鸡去。”
“呵呵,那黄行之就不客气哈,自己来喽。”
黄行之一听玄灵开口,便走上前,拿过叉烧鸡的棍子,吃,还用人叫吗,溜了。
“哎哟哟,瞧这话说得,倒显得汝小子多谦逊,有礼似的,还不就是个混事。”
“呵呵,虚玄师兄,可不是嘛,吾就乐意做个混事的,可汝又能咋滴,嘻嘻嘻,吾走了,吃鸡去咯。”
“混小子,皮痒了,是吧?欠打,有种,别跑啊,过来这里,当面对吾讲呀。”
突然,一火把,向黄行之抛去,那火把,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弧形的抛物线,然后,掉落到地下,忽暗忽明地燃着。
黄行之看见了,也不恼火,反倒回头,对着虚玄,做了个搞怪又贱贱的表情,之后,便咧开嘴,开心地溜走。
“哼,老夫也是有用处的,这许多时日里,尔等有身子不适,起疹子或受伤了,都是老夫子治好的,老夫嘴馋了,还不能吃点好的啦?哼,尔等这般小气…,是要不敬老吗?”
天冬子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自己起身,抓起烤鸡的棍子,也溜了。唉…,吃人的嘴软,总归是要强调一下,自己不是白吃的。
吴不知看到那两一老一小拿着吃的走开了,回头,尴尬地看了看虚玄和玄灵两人。
“嗯,不知也是有用……。”
“停,汝就不必说了,野鸡是吾等三人打的,柴火、野果也是汝寻来的,鸡好了,汝坐下,吃吧。”
虚玄一听吴不知出口,便知他也要强调自己的用处,虚玄摆手,制止,出声,主动替吴不知解释了…。
虚玄拿起烧鸡,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咀嚼起来。
另一旁的玄灵眨巴眨巴眼,心中满是疑惑,他们都在干嘛呢?!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吴不知听言,便慢慢地坐下,拿起烧鸡,也吃起来,嗯,这味道,确实不错,看来,虚玄和玄灵的经验很足啊。
吴不知瞧了眼,正咀嚼食物的虚玄和玄灵,转头,看着火堆。
回忆起一年前,被这两人堵在舍心客栈房里时,吴不知原以为,自己会死的…。
一个老头,一个纨绔少年,身边也就只有吴不知能撑着上道,有点武艺和本事在身。
倘若当时,虚玄和玄灵两人急了眼,对他们…起了杀心,吴不知也只得认命了…。
但吴不知却万万想不到,虚玄和玄灵他们那晚来找他,只是来提条件的。
虚玄和玄灵对吴不知提了三个条件:一、不许私下调查虚玄和玄灵的真实身份。二、不能向外人或官府透露他们在张庄子杀人的事。三、保密他们两人的事,不得向黄行之和天冬子两人透露。
对此,吴不知觉得纳闷,虚玄和玄灵何必费这心思呢,为何不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呢?!
其实,虚玄和玄灵两人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他们想杀,却下不去手啊,对他们而言,一个是相伴多年的小子,一个是救死扶伤的老者,而吴不知呢,不过是武艺旁身,护主的家仆罢了。
他们找不到,必须杀这三人的理由啊!
不杀,对吴不知而言,总归是好事,吴不知也乐得承诺,并以三年为限,恳请虚玄和玄灵两人护天冬子和黄行之师徒两人的安全。
为何是三年?药谷有规,历代传承的药谷医人,出谷时限不超五年,天公和他出谷己过两年,再过三年,便是回药谷之日。
至于护不护的,有什么所谓?他们只须知晓,若那师徒两人有性命之忧,那今日,吴不知所承下的,便都不能作数…。
至少,能让虚玄和玄灵知道,他们可以不护,但不能伤害那师徒两人的性命。
所以说,哪有什么问道之旅?!不过是一种说辞而已,在这火堆旁坐着的三人,彼此心照不宣。
所以,虚玄才恼的吧,看着那一老一小的师徒,就妥妥的闲人两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活,也不做事。
虚玄他能怎样?杀了?剁了?他自己良心不安,护着,喂着,他自己又觉得憋屈了。
要三年呐,不长,但也不短了,他虚玄何必要受这窝囊气?
虚玄抬头,刚巧看到玄灵,心头想,还是玄灵这厮说的在理,十年窝在道观里,都过来了,还缺这三年吗?罢了吧,都过去一年,还能怎么着?就这样过吧,
若到时候,吴不知不信守承诺,向官府告发,陷他们于险境,对这些不仁不义之徒,于情于理,虚玄和玄灵必定是能下杀手的。
此刻,坐在洞口外头,正吃鸡的师徒两人。
“哎呀,混小子,拿了吃的,跑就得了,干嘛还说气话,激虚玄道长呢?汝活腻歪了不是,往后,可有的给他打的。”
“哼,就算吾不说,他打的还少了吗?哎呦喂,师父,汝看看,前日,虚玄师兄踢吾屁股那一脚,到现在,还淤青一块呢,哼,这虚玄师兄,越老,脾气越大的很,师父,汝可别学他。”
黄行之刚说完,天冬子就扣了一下黄行之的脑袋,不满地说。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说谁呢?”
黄行之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脑袋,抿抿嘴,继续吃他的鸡。
月光的照耀,给这洞穴带来了一丝清辉,月光洒在林间,森林也变得朦胧而梦幻。
黄行之还看见那林梢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啊…,那是无数的萤火虫闪烁着光,在林中飞翔,飞舞呢。
这一年里,黄行之穿着简朴的衣物,与素人无异,与师父一起,随虚玄和玄灵他们,白天赶路,夜里风霜露宿…。
一日,在野外露宿的黄行之,被蚊子咬的满脸包,精神不济地问师父。
“哎呀,师父,行之好惨哦,昨晚里,一群蚊子在身边嗡嗡作响,专咬吾一人,吾一夜没睡啊,师父,汝老不是识得药材吗?汝看看,这深山里,有没有驱蚊的草药?吾去取了来,省得夜里又被咬。”
“哦,有的,老夫这有驱蚊的香囊,汝没说要,老夫倒忘这茬,这深山老林的,夜里常有蚊虫出没。”
“哎哟哟,这谁家的孩儿?可怜见的,瞧瞧,这一脸蚊包,呵呵呵,没办法,这么多人中,就属汝最细皮嫩肉的,不咬汝,饺谁啊,哈哈哈哈。”
黄行之一脸懵逼,手拿天冬子递过来的香囊,眼看着,旁边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的虚玄,一脸无奈又憋屈。
这一年里,黄行之真不觉得自己只是偷闲,偷乐的,黄行之也累,但却不曾叫苦。
他们跋山涉水,或骑马而行,或徒步而走,不知过了多少道水,问了多少回路。
带着行李和盘缠,翻山越岭,风尘仆仆,一日复一日的…。
有时,虚玄和玄灵不解,曾讥讽黄行之:“呵呵,悔了吧?晚矣,一公子哥,不好好在家,享用荣华富贵,倒出门在外浪荡,图什么呢?”
却没想到,黄行之咧嘴一笑,说道。
“图什么?图多了去了,图自由,图逍遥,图乐儿,图不为名利所困,图爷高兴,爷乐意,哈哈哈。”
没想到小子倔,老头儿更犟,那天冬子听了,猛点头,拍了拍黄行之的肩膀,笑着说。
“呵呵呵,汝小子,有种,够个性,甚合老夫意,不愧是老夫的徒儿,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的这两神经,虚玄和玄灵无语…。
黄行之有说错吗?也未必!
人活在世上,
无非是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情。
有人无法被拘束…
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听从自己的本心。
世界那么大,总归要,出去瞅瞅…
偶尔走出去看看…
领略另有一番风景,或许会欢喜呢…
再说,人来这一世,
不就是要看尽这世间的繁华吗?
生命,本是一场偶然,
身在其中,寻找因果罢了。
而且,现在出门走走,还不需要门票和过路费。
当然,这期间,黄行之他们也曾断过粮,挨过饿,口渴了,就喝清泉解渴,崎岖的山路,行走困难时,也曾歇歇。
一路上,他们以乘风为伍,云雾为伴,风雨无阻,一往无前。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己过了一年。
黄行之己过二十,二十一岁的他,不是柔弱体虚的贺喻之,一年来的长途跋涉,让黄行之现在做什么运动都游刃有余,身体灵活,充满活力。
黄行之走过,见过…
看幽深的山林,白云随风飘扬。
闻虫鸟在山间回响,绵绵的细雨声响…
片片光景,亦能让黄行之心里泛起涟漪…。
黄行之很喜欢,那就够了,而且太够了…。
人生苦短,本就不该是…疲惫的模样…。
茫茫千山万水,沉沉千思万绪。
他只是刚好在茫茫的人世间留下痕迹。
半命半天半机遇。
半醉半醒半神仙。
且许吾,墨染这山河…
世俗很无奈,不代表外面的世界不精彩,
不知是谁,这样说过…,
他说,尘世的功名利禄,总是有尽头的,
只有那…山中的白云,是无穷尽的…,
足以供人娱乐排遣的了…,
汝尽管去寻觅,不必去追问。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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