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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被徐忱问出来也确实尴尬, 她也不觉得自己问的有那么明显,大概是怀孕之后脑子变笨了吧。
温俞往后靠了点,抬手轻轻拍了拍徐忱的侧脸, 捏着她的下巴挑起, 镇定自若道:“不能查了?”
他的眉梢微扬:“随你查。”
“你手机呢?”温俞把手摊开在他面前, “我看看。”
“……”
还真查。
徐忱直起身, 去客厅的沙发上找到手机又回了厨房。他继续保持刚刚动作,护在温俞旁边。
温俞接过手机, 就开始在里面找自己的想看的东西,最先看的是通话记录, 发现刚刚通话的备注是个男生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合适, 可似乎手指不听使唤一样, 点开了那个手机号码,鬼使神差地拨了过去。
看到她拨通了电话, 徐忱也没拦着她。他知道她这段时间太神经质了,可她也是因为怀着他们的孩子才会这样, 更何况她平时也不怎么吃醋, 正好这次怀孕全吃回来他才满意。
电话拨过去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 温俞没讲话, 那边很快就应声:“老师。”
是男孩子的声音。
温俞一顿,她没想到实习生会是男生, 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最后还是徐忱替她解围。
他点开免提, 凑近手机讲话:“5号床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刚刚已经给服用了止痛片了。”男生说, “老师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是吗?可能是太累了忘记了。”徐忱故意装笑,“那你忙吧,注意休息。”
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徐忱把手机从温俞手里拿下来放在另一边,看着她的神色,得意问:“查出来什么了?”
“你不是带那个女生吗?”没查到什么,温俞有些窘迫,“我也是……”
“确实是我带,不过呢我说家里有个孕妇需要照顾,每天疑神疑鬼的,我还是避嫌比较好。”
温俞打了他一下:“我哪有疑神疑鬼。”
虽然不承认,但是温俞自己也能察觉到,这段时间确实难为他了,不仅要值班还得应付她大半夜打来的电话。
温俞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快一点到来他们的身边,这样他们才会感觉到幸福真的来了。
她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鼻尖和他蹭在一起,柔声道:“我在家太无聊了,总是会胡思乱想,好想忙起来。”
“你就是闲不下来。”徐忱捋了捋她的碎发,“才几个月就闷得受不了。”
“你说我会不会变成黄脸婆?到时候你看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不喜欢我了。”温俞拉着脸,开始瞎说,“你以后会更有魅力,也会很有钱,然后有一天你碰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孩,就喜欢上她了。”
徐忱答得很快:“不会。”
她以为他的不会是什么意思,却未料他的下一句,轻飘飘传来:“只穿白裙子还不够。”
温俞胸口闷了火。
“得胸|大才行。”徐忱勾了勾唇,把手放在了她脖子下面的位置,“至少得这么大吧?”
他的话没停,“还得喊我小孩,把创可贴叫OK绷,然后,”
温俞气得剜了他一眼,也没拿掉他的手,不满道:“你耍什么流氓?”
他不理她的话:“让我说完。”
“你说。”
徐忱翘起唇角,俯身吻了吻温俞的额头,轻声说:“然后只爱我一个人。”
“嗯。”温俞的声音很轻,特别是怀孕后,越发的柔和,“只爱你一个人。”
气氛使然,温俞的身体承重,他的唇瓣从她的额头至下颚的动作未停,滚烫的吻在她的脖颈处,浅浅地呼吸了下。
手缓缓探进去发间,指腹轻轻摸索着,慢慢游离。
迷离之际,温俞的脚腕被他抓住,慢慢放在了流理台上分开,在她以为可以的时候,动作戛然而止。
温俞抬眸,茫然看他:“不……继续了吗?”
徐忱喘着粗气,不敢和她对视,眼睛看向别处,小心吞咽了下。他帮她把衣服整理好,把她的腿放了下来,声音沙哑:“别靠我这么近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那就别控制了。”
徐忱直接将她抱起回了房间,看他的神色,温俞以为这一次可以成功了,却未料他只是把她放到床上就离开了。
之后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了很久,只有温俞一个人在房间,还懵着。
因为这事,他们下午吃饭晚了些,出去陪温俞散步也就跟着迟了,两人还被过来问情况的林舒训斥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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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时间,为了保证顺利生产,他们提前去了医院办理住院。在医院的日子也不无聊,大家都是同事,也就对她关照的多一些,没事也会过来看看她,聊聊天。
生产的前几天温俞一直处于一个焦虑的状态,担心的事情很多。为了陪她,徐忱直接请了假留在医院陪她,寸步不离。
生产那天比预期的早了两天,温俞本来在和别的妈妈聊天,肚子突然就开始痛了起来。被推进产房的时候,她哭着要徐忱陪她才肯生。也幸好医院是可以家属进去的。
徐忱在一旁握着温俞的手,不停地帮她擦汗,看着她难受,他的心一直悬在空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生产过程持续了十四个小时,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到次日的凌晨六点,温俞才顺利诞下一名男婴,所有人心里的大石头也才彻底落了地。
温俞已经累得没了力气,她躺在那里,慢慢呼吸着。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下,让徐忱不要太担心自己,用她最后的一丝力气,道:“我们的阿铭,终于来了。”
因为生产太过紧张的缘故,他们都是后知后觉。他们的阿铭出生在了十一月二十七号这天,是徐忱原本的生日。
如同注定一般,徐嘉铭就该出生在这天一样,他真的就出生了。
徐忱的手臂也同样紧张得发软,他神色松散,没再那么紧张:“辛苦了。”他撑着身体,在温俞的眉心落下一个吻,“睡会儿吧。”
温俞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孩子的眉眼隐约能看出来温俞的影子,特别是眼睛,很像她。倒是看不出哪里像徐忱。
温俞打趣他:“像你才不好,男孩子太好看容易招小姑娘。”
要是跟他一样,去一个地方就能招来一堆小姑娘,他还怎么专注学业。
徐忱正在逗孩子,眼里都是欣喜,才不管她有什么心思。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温俞已经开始规划起孩子的未来,包括早教和之后的兴趣班,一一都已经计划在脑海里。
等出了院,温俞会趁着孩子睡觉的时间去书房写关于孩子未来的规划书,每个年纪都有他该做的是。
被徐忱知道以后他不是很赞同。
“孩子还小,你也得问问他喜不喜欢。”
温俞不以为意:“我给他安排的当然都是最好的,难不成我会害他?”
徐忱一时没了话,他向来都是对她言听计从,这时候他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
有了孩子之后,徐忱也变得比之前稳重,每天下班后直接奔回家里,就连赵崇明让出来聚会也全都推了。
至于某方面的生活,在温俞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之后也偶尔会有几次,宝宝夜里也很乖,并不会吵闹。
让徐忱忍了这么久,可算是一次全给要了回来,次次都把温俞折腾得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我觉得你,当初不是怕伤到我和孩子。”温俞咬了下他的肩膀,累得用不上力气,“你是不想节制,委屈自己。”
徐忱笑:“我不也是为了满足你?”
温俞别过脸,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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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慢慢长大,也逐渐有了徐忱的模样,比刚出生那会儿看起来白净,眼睛圆溜溜的,不笑的时候像温俞,笑起来又更像徐忱多一点。
等温俞出了月子就回了医院工作,平时都是林舒在带孩子,也确实只有她一个人闲着。
他们每天下班都会先去林舒那边把孩子接回来,又或者林舒过来家里。
阿铭开始讲话之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爸爸,本以为温俞会不乐意,就像靳诗意之前那样,觉得宝宝不爱自己。
温俞倒是没怎么吃醋,反而很开心宝宝喊爸爸,这样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人和她一起爱徐忱,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吃醋。
阿铭一岁多的时候越发的黏温俞,每天一到点就吵着要妈妈,哭着喊着都不要爷爷奶奶抱。所以每天温俞下班已经等不得徐忱了,得提前开车回家去,不然家里的小祖宗闹得厉害。
后来温俞太忙顾不过来,直接给他送去了早教班,也不知时不时有人陪他玩了,阿铭真的就没怎么哭闹。他能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温俞看着也开心。
温俞休假这天在家也没事,就想着早一点去接阿铭,谁知她来的正好,刚进去就看见他在教室中央被一群老师围着,哭着要妈妈,谁也劝不住。
她过去抱起阿铭也哄不住,在询问了老师才知道,是有个小丫头喜欢他,亲了他一口就哭成这样了。
温俞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蛋,轻声哄:“阿铭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妈妈。”阿铭根本不听她的,抱着她的脖子哭个不停,“我要妈妈……”
“妈妈在呢,阿铭乖。”
阿铭还是没办法停止哭泣。
等到温俞哄好了阿铭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她这才开始讲道理,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懂。
小女生的妈妈也知道了这件事,自己女儿调戏了人家儿子,还哭成那样,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过来跟温俞道歉。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小女生的妈妈看着阿铭,“你家孩子也是真好看,看着就挺喜欢的。”
皮肤白白嫩嫩的,小小的又乖又让人心疼,谁看了不想亲一口。
温俞笑着:“也是我们家这个娇气包不对。”
小小男子汉怎么就能被人亲了一口就哭了。
聊了几句温俞就带着阿铭回家,她抱着阿铭放到后座上特地给他装的婴儿座椅,可以安全点。
温俞回到了驾驶位,从后视镜看到安静坐在那看着窗外,胸前的安全带随意缠着脖子上。
“阿铭。”温俞提醒他,“上车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阿铭回过头,眨了眨眼睛,乖乖地把安全带系好,奶声奶气地说:“安全第一步。”
“阿铭真乖。”
回了家,温俞切了点西瓜碎一点一点喂给阿铭吃,看着他很乖地含着勺子,她的眼底只剩下了温柔,工作的疲倦全部消散。
阿铭再长大点已经可以和小区的其他孩子打成一片了,每次回家都是灰头土脸的。温俞告诫了他许多次,最后都有徐忱给袒护着,所以她无论怎么说都是无用。
男孩子爱玩闹,偏偏阿铭越长大这性格就越坏,一点也没小时候乖巧,受一点委屈就找妈妈。
小打小闹还好,这次阿铭用石头砸到了别人家孩子的脑袋,没流血也砸了个包出来。
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是被打的孩子家长很生气,要他们给个说法。
温俞听着严重,就赶快打电话给徐忱,两人一块赶到幼儿园,他们去的时候阿铭坐在小凳子上,委屈的缩成了一团。
徐忱平时就爱护着,这时候哪里顾得上是谁错了,反正自己孩子这样,已经够委屈了。
倒是温俞还算明白事理,她找去稳定了家长的情绪,同她道了歉。她来到阿铭跟前,让他站起来。
“去,给同学道歉。”
阿铭往徐忱怀里躲了躲,不肯听温俞的话,这是他第一次,也很怕她生气。
徐忱早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就问了阿铭缘由,打人确实不对,却是那个孩子先欺负的女生,阿铭只是出头罢了。
“孩子没做错。”徐忱把阿铭护在怀里,“你不应该先了解清楚吗?”
温俞不听他的,直接抱起阿铭来到所有人面前,面色平淡,不止吓到了徐忱,也吓到了周围的人。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母亲。
徐忱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被林舒拉着道歉,不分青红皂白。
所以他能明白阿铭此时的心理,这个时候他需要的绝对不是讲道理,而是母亲没理由的偏袒和爱护。
这一刻,他似乎站在了当年徐伟良的位置上,因为在意而没办法去职责这个做法的错误性,而温俞似乎成了林舒。
他并不想的。
见阿铭不吭声,温俞呵斥道:“徐嘉铭,说对不起。”
阿铭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他闭着眼睛,哭着说了声:“对不起。”
家长似乎觉得温俞是个软柿子,在得到道歉之后还想索要赔偿,甚至更多。只是温俞并没有理会,连眼神没有,那人没想到温俞这个态度。
温俞蹲下来,拿着纸巾擦掉了阿铭脸颊上的眼泪,轻声问:“告诉妈妈,为什么打人?”
“是他先欺负人的,他还说我是女孩子,不是男子汉。”阿铭抽噎着,把手臂上的青斑给她看,“我就……就用那个玩具石头打到他了,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要凶我了。”
“妈妈不是凶你知道吗?”温俞轻轻摩挲着阿铭的手臂,眼神忽地冷了几分,“听见了吗?”
她站起来,指着阿铭手臂上的伤,厉声道:“我们先道歉并不代表我们做错了,只不过是对您孩子的伤口一个回应,没别的意思。”
温俞看了眼旁边的小女生:“您的孩子,更需要向我的孩子,还有那个孩子道歉。”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道歉。”她转动手腕,“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到时候您再索要赔偿也不迟,多少钱我都赔得起。”
最后僵持不下,温俞拿出来温亚宁的名片,神色自若道:“这是我的律师。”
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今天他们都得道歉,否则她就亲自动手,请律师打官司也是不怕的。
本来这么小的事情就不需要闹这么大,温俞偏偏就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源病案此类问题再次发生,告诉所有人,她讲理,也不讲理。
徐忱站在后面也有点发懵,他没想到事情会有转变,刚刚自己脑补的那些都成了笑话。是他想太多了。
事情的最后,那孩子在爸妈的逼迫下道歉,虽然不是自愿的,但也不敢再欺负人,至少他不想再见到这个可怕的阿姨。
阿铭也因为这次的事安分了许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温俞有几天都没理过他了。
温俞此时正在客厅给阿铭冲奶粉,也还是不和他说话,连带着徐忱一块受冷落。
“妈妈,你看这个小猪猪。”
“……”
“妈妈,你看爸爸。”
“……”
“妈妈,你看看可爱的我。”
温俞瞥他一眼,这才“嗯”了一声。
“那妈妈不要生爸爸的气了好吗?”阿铭突然钻进温俞的怀里,张了张嘴巴,“爸爸知道错了。”
温俞迟早要被他笑死,这么小就学会了甩锅,长大了还得了,肯定比徐忱还要会卖惨。
她把奶瓶递给阿铭:“那你知道错了嘛?”
阿铭摇头:“知道了。”
温俞笑:“妈妈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同学,但是你的方法是不对的知道吗?你可以告诉老师,倒绝对不可以以暴制暴,这是不对的。”
徐忱听了她的话哂笑:“他哪里知道什么是以暴制暴。”
“你别说话。”温俞睨了他一眼,“都是给惯的好儿子。”
经过这次的事,阿铭再没之前那么捣蛋,上了小学成绩也一直很好,至于温俞规划的那些兴趣班,也在徐忱的说服下取消。
温俞也觉得,让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更重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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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铭中考那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临江一中,依旧顶着三年后省高考状元的名头入校。
这些年阿铭走到哪都会被人夸,说他是个听话争气的好孩子,就连徐忱自己都有了一种错觉,自己的阿铭似乎像极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
可事实证明,自己的儿子无论怎么教育,本质是改不掉的。
徐忱去临江参加交流会,结束后他想去临江一中看看阿铭,顺便问问他钱够不够用,住校是否习惯。
这时候学生正好都放学,校内的人并不多,甚至都找不到一个问路的。
徐忱走到教学楼旁,听见附近有人在讲话,他想去问问高一一班怎么走,也想问问有没有认识阿铭的。
树荫之下,是一男一女。男生就是他要找的阿铭,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把人女生拦着,一步也不肯让。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看上去关系亲密,又像是在吵架。
空荡荡的校园内,女孩的白色连衣裙在夏日的烈阳之下,仿佛泛起莹莹光泽。
许多记忆在此刻重现在眼前,只是蝉鸣聒噪,阳光晒的人睁不开眼,并不像多年前的那个刺骨的雪夜。
夏天的空气温热,微风拂过双颊。
有个叫做徐嘉铭的少年,缠着一个女孩不许她离开,他将她揽入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委屈。
少年的眼眸深邃,声音干净清冽。
他说,
“姐姐,我错了好不好?”
自此,他们再也没有松开彼此的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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