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和日向君打架了？”西见野千织惊到，“可是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嘛？”

“哈？谁和日向那个白痴关系好了！”

“原来不是吗……”

“不是！”提到日向翔阳，影山飞雄肚子里都是撒不完的气，“那个笨蛋现在非要练习其他快攻，明明现在已经有成熟的快攻了，他连一些派不上用场的快攻，只会拖慢大家的进度。”

下意识把心里的话发泄出来，影山忽然想到也许西见野千织不了解排球，解释道：“快攻是排球里的一种攻击战术，也是日向目前主要的得分手段。”

“这个我知道哦，有听仁花说过。”西见野千织到旁边的饮料贩卖机里买了两盒牛奶，递了一盒给影山。

“谢谢。”影山接过后，泄愤似的戳开吸管口，听到西见野千织又继续说：“影山君是二传，日向君是副攻手，之前补习的时候我听日向君说过他是高中才系统学习排球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和日向君的快攻，应该是你做主导。”

“话是这样说没错……日向的经验不足，我们已经有了能够得分的快攻，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日向再练习快攻，他现在更重要的，是提高接球、篮网、发球的水平。”

西见野千织摸了摸下巴，“影山君和日向君的那个快攻，是不是被人拦下来过？”

忽然被人戳到痛点，影山脸一黑，刘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千织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声音也有了几分沙哑：“我会给日向传出一个不会被拦住的球。”

“可现在日向君不是已经不安于现状了吗，”千织顿了顿，“不过……影山君是为什么想要打二传的？”

她的话题转移得太快，影山飞雄愣了一下，眉头稍稍一松，“那当然是因为二传是场上最帅，触球最多的位置。”

和帅相比，触球最多的回答倒是让千织有些意外。

她见过不少打排球的人，都说二传是队伍的司令塔，有些人是因为适合，有些人是因为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影山的答案纯粹到，能直白地听出他对排球的喜爱。

“以前有人给我说过，二传的本质是为了让攻手更好的进攻，影山君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知道。

话到嘴边，剩下的几个字却让影山飞雄迟疑了。

他知道吗？

二传的意义、职责、所需要的能力他能倒背如流，可换到现实背景下，自己做的往往与理想中有悖，他吸了一口吸管，不带甜味的牛奶从舌尖蔓延，大脑却已经进入了思考。

千织没再和他说话，而是去一边给母亲晴美打了电话，回来时看到影山飞雄还在思忖中的模样。

注意到西见野千织靠近，少年深蓝色的眼眸望来，冷不丁开口：“西见野桑好像很了解排球的样子。”

“呃……小学的时候打过。”

“后面为什么不打了？”

“总之……很多原因吧，发现我不适合打排球，还被表哥叫去做球队经理……之类的？”西见野千织苦笑两声，这回答有多模棱两可就多模棱两可。

影山没有察觉到千织额外的情绪，淡淡地应了声。

千织道：“现在已经不早了，影山君还不回去吗？雨好像已经小了很多。”

跟着她的目光，影山飞雄也看了看窗外的雨势。天完全黑下来，只能靠着街灯下的光亮判断雨大不大。

又望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门，影山说：“你不是没有伞吗，而且，那只猫不还在手术中。”

“我妈妈一会儿会来送伞，猫咪这里我也会陪着的，你要是担心，下次再来看看它就好。”已经麻烦影山送她来宠物医院，西见野千织也不好意思再让他陪下去。

影山想了想，既然西见野有人送伞，他便能放心回家了。

二人道了别，西见野千织把影山飞雄送出宠物医院，他撑着伞，头也不回就走进了夜幕里。

少年腿长，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雨中的夜吹上湿润的风，带来一阵凉意，尤其是肩上的衣服还湿着，西见野千织被吹得一抖，捂嘴打了个喷嚏。

在晴美到之前，小猫的手术先结束了。

医生顺利取下了钢管，给猫咪的眼睛以及伤口做了治疗，挂上水后，把小家伙送进了猫咪病房里。

小猫术后没醒，千织去收银台刷了卡，晴美恰好来接上她一起回家。

刚到屋里，妈妈推着西见野千织去浴室里洗澡，给女儿泡了一杯红糖水，千织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西见野晴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棉花糖仰躺在地上“喵喵喵”地呼唤主人抚摸她，晴美完全视而不见，标准的新闻播音腔从电视里传来，被千织全须全尾听了一个遍：“在今日结束的女子排球世锦赛中，日本代表队以1-3的比分不敌巴西代表队，教练西见野弘志引咎辞职，并对此表示，此次失利是他错误预判的缘故……”

电视机上画面一闪，从女排健儿们相拥哭泣的场景跳到赛后的采访上，正在被询问的是一位眉目英挺的男人。

西见野千织擦头发的动作停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

晴美察觉到千织过来，连忙用遥控关掉电视，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眯眯地走过来，“千织，记得把桌上的红糖水喝了，你的例假就是这几日，当心着凉肚子疼。”

西见野千织向电视瞟了瞟，漆黑的屏幕上倒映出窗户的光，唯独不再见到刚才的画面。

嘴唇微微翕合，准备脱口的词语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转而道：“我知道了妈妈。”

把红糖水一口气喝完，西见野千织回了卧室，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几秒后，她又一骨碌翻起身，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历史，下课铃还没响，西见野千织已经坚持不住，眼皮跟贴了吸铁石似的，反反复复想要黏在一起。

趁着老师没注意，她单手撑着下巴，打了个盹。

下课铃声一响，在老师合上书后，她手一横，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刚要睡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千织心口一紧，同桌木下响亮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顿时就扫去了她的睡意：“西见野，有人找！”

她揉了揉头发，起身去了教室门口，没看到熟人，倒是见到一个高个黑发少女轻声问：“那个……是西见野同学吗？”

“是我。”

少女的目光在千织脸上微微停了片刻，神情露出显而易见的赧意，她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特地移开了视线，没有看着千织的双眼说话，“你、你好，我是5班的千辉铃，之……之前听说西见野同学好像在给新闻部招人，不知道现在还缺不缺人呢？”

正在课间，走廊上都是学生们嘈杂的声音，女孩儿的嗓音不大，几乎要淹没在了背景的噪音里。

但千织还是准确抓住了她话中的字眼，双眸登时亮了起来，“缺！千辉同学是想要加入新闻部吗？”

“嗯……不过我以前没有相关经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没关系，现在新闻部百废待兴，起步阶段并不需要你有多熟练的技能，我可以先给你介绍一下新闻部的现状和部活内容，你到时候再决定加入也不迟。”

西见野千织和千辉铃说好，回位置上拿了她的文件夹，一同去了学校食堂。

在路上，她先说明了新闻部的状况，并未对此有任何隐瞒。千辉铃好像对新闻部的现状有所了解，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

接着，千织把自己目前在做的工作大致说了一遍。

千辉铃听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现在按照西见野同学的看法，就是等到下个学期回来，新闻部向学生会申请在校刊上登一副体育专栏，以此来解决新闻部被废的问题吗？”

“可以这样理解。”

“距离暑假还有一段时间，那为什么不在暑假前就登呢？这样就算是失败了，我们还有一个假期的弥补时间不是吗？”

西见野千织笑了笑，显然很高兴有人会质疑自己的方案，“放在下个学期，一方面是为了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收集和整合资料，乌野的运动社团不少，光是和各个社团约访谈时间就得排到放假；另一方面是暑假正是全国大赛的比赛时间，赛后的新闻，是最受瞩目的。”

千辉铃沉吟了几秒，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自己最担忧的问题，“可是我记得……咱们学校的社团，好像没有一个进了全国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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