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在楼道口碰到了周助理,两人在楼道口探头,最后决定先不上前。
警察没几分钟也到了,按照流程拍照取证,白雨川检查了一遍,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物件。
家里没有冰袋,北陆冰了一瓶矿泉水后用毛巾包起来,轻轻敷在白雨川的伤口上。
顶楼的监控好巧不巧坏了,警察只能从其他的监控里找到那人匆匆跑过的身影。
你还记得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最近有跟什么人发生冲突吗?
你对那人偷拿照片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面对警察的询问,白雨川皆是茫然。
虽然小区老旧,但门是被换了密码锁的,那人是输对了密码进屋,说明可能已经跟踪白雨川很久了。
他废了那么大的劲,却不求财,值钱的东西比如手表、现金,一样都没动,偏偏拿了张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照片。
衣柜也被翻乱了,原本整齐挂起的衣服被粗鲁得扯下,白雨川粗粗打量了一遍,也许还丢了一件衬衫?好像印象里那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露出一片衣角。但白雨川一时分不清、记不清了。
众人的脑海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型——又是私生。
这件事很难有结果了。
警察走后,房间里愁云惨淡。
小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见白雨川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雨川哥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半点行差踏错,脾气好得就像没脾气,为什么要这样来伤害他呢?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感同身受,结果竟红了眼眶。
白雨川缓过来不少,看小元的样子觉得哭笑不得,安慰道:“没什么损失啦,再说这不是我家吗?你哭什么?”
“他不是粉丝吗?他不是喜欢你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
“不是粉丝,”白雨川少见的打断了小元的话,“私生和粉丝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小元还想开口辩驳,但最后还是没说话,恹恹地抄起扫帚出去扫地。
白雨川和小元讲话的功夫,北陆进到书房找到了一足够厚实的字典,将那张合照仔细地压平,夹了进去。
按年纪估算,这照片起码得是二十年前拍的,有没有电子版真不好说。
折痕难消。
“我回去找人帮忙修复看看,应该还是能复原的。”
白雨川接过沉甸甸的字典,以前他每次遇到私生相关的事都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但这次,竟然意外的平静。
“好,书房的柜子里有一把吉他,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你回来取吉他?”北陆愣住。
“嗯。你先帮我把这两样放车里吧,”白雨川将字典举到北陆面前,许是字典太重了,他手还是抖得厉害,“我稍微收拾一下,咱就回去吧。”
明天还有工作呢。
忘掉不愉快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忙起来。
第二天白雨川踏进Starry的大楼,这还是他签到Starry后第一次来,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姜江安排了他和制作人Ado见面,聊聊新专辑的想法。
姜江主导了这次谈话,“我目前的想法有两个方向,一是延续以前的基础,接着在‘雨’这个元素上拓展开来,对巩固粉丝和稳定风格都有帮助,二是抛开原来的印象,尝试新的风格,吸引新粉丝,但是也有原来粉丝基础流失的风险。雨川,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白雨川沉思,道:“后者吧。别说粉丝了,我可能也需要一些新鲜感。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困在雨里是吧?”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姜江就知道昨天的事估计在他心里已经翻篇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我也更倾向这种,从长远来看对你‘歌手’的发展也更有利。”
三人聊了一上午,对新专辑的制作整了出了大致思路,期间齐诵也加入进来,提了点建议和想法。而Ado大部分时候都在倾听。
白雨川问过他有什么看法,他说:“这是你的专辑,你的个性和想法应该是主线。”
白雨川了然,这是他第一次从头开始参与专辑和歌曲的制作,之前都是公司安排好,所有事基本定型了才告知他。
以前的事迎来终结,现在将是崭新的开始。
北陆约白雨川中午吃饭,他订了一家粤菜,石斑鱼做得一绝,他直觉白雨川会喜欢。
白雨川有时候会觉得他俩就像饭搭子,大部分时候都碰不上面,只能挪用吃饭的时间,也幸好忙碌的总裁没有午睡的习惯,不然连这点相处也要大打折扣。
明天北陆出差谈项目,周四回来,但白雨川周四就要出发为周五晚上的宁州拼盘演唱会做准备了。
明明回国了却好像还有时差,未来北陆回忆起这段时光,总是忍不住调侃。
白雨川回到家,吉他还搭在沙发上,昨晚匆忙,来不及安置它。白雨川抱起它一扫,惊喜地发现虽然被冷落多年,但音准还是出乎意料得好。
这套房子的隔音很好,不像以前需要时时担心邻居会有怨言。
回忆是最经得起反刍的,所以回忆愈久愈难以割舍,但总要做一个决断。
白雨川喊小元来帮自己搬家。
之前只是带了常穿的衣物和一些必需品过来,这次要把整个家搬过来了。
这两天每天上午练歌,下午开始紧锣密鼓地打包和运送,终于是在周四上午搬好了。
临走前,白雨川环视光秃秃的屋子,没必要搬走的都锁到了柜子里,家具孤零零静立,接近二十年的人气,散掉只用两天。
门上换了新的锁,当落锁的“咔哒”声响起,将过去和将来彻底隔开。
该出发了,拼盘演唱会。
这次的演唱会请的艺人不少,有十几组,白雨川有两首歌,定了《入海》和《久违》。
彩排的时候还遇到了熟人,白雨川在调试麦克风,身后响起了热切的招呼声。
程皓激动地小跑上前,“雨川哥!好久不见!”
“哈哈哈也没有很久吧。”白雨川回应了程皓的拥抱。
程皓一连串的夸奖围绕着《久违》这首歌铺陈开来,白雨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打住:“你这滤镜也太厚了,夸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口碑和传播度对一首歌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在《久违》的口碑基本稳定后,Starry开始发力,短视频网站上出现了许多剪辑视频,Starry选中其中反响最好的一个赛道,将《久违》打造成各个CP的剪辑必备曲目。
歌曲的质量使它受到同人女的青睐,同人剪辑的热度又反哺歌曲。
《久违》现在也算得上一个大热门。或优质或特别的翻唱源源不断出现,更加带动了热度的良性循环。
聊了没多久,程皓的队友来找他了,原本心情非常好的程皓却变了脸,别扭地回:“就来。”
队友表情也怪,跟白雨川打了个招呼后没再理程皓,兀自离开。
“怎么了?”白雨川在程皓队友离开后问。
“就……小吵了一架……哎呀,没事。”程皓挠了挠脑袋,跟白雨川说了句明天见。
白雨川目送程皓回到团队,他和其他队友说说笑笑。然后,和刚刚那个闹别扭的说了几句,两人很快又打闹起来,勾肩搭背地离场了。
真好呀。
跟队友有时候会闹矛盾,但几句话就说开了。只要大家心是往一处使的,其它的都是小事。
回忆涌上来,白雨川甩了甩头,强制清空自己的大脑。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两首歌上,调整最好的状态……
没有两首歌了。
当天的音响器械出了问题,演唱会延迟了足足十五分钟开场,场务跑到休息室通知白雨川时间只够唱一首歌了。
要补上这十五分钟的缺,就必须砍掉部分演出,那么从谁入手呢?大前辈的时长动不得,正当红的时长动不得,自然只能从白雨川这样的入手。
对《入海》这首歌,白雨川总感到抱歉,出生于低谷时,它没能有机会真正在台上被演唱一次。现在好起来了,却还要被舍弃。
小元的脸色难看,白雨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搁在今年开年,白雨川连来这个拼盘的机会都没有,凡事都要慢慢来。
他已经很知足了。
化妆师心无旁骛地完善白雨川的妆容——她是北陆费了老大劲挖来Starry的。
白雨川的右眼尾贴了大大小小的水滴形亮片,化妆师拿着刷子的手轻轻一扫,白雨川的眼下染上了似有似无的天水蓝。
候场了,白雨川手里拿着一支银白色的麦克风——它跟着白雨川从年少成名到泯然众人,跟着白雨川从国内唱到洛国。这是一个有几千名观众的舞台,这是一个他等了五年的舞台。
工作人员指挥的声音、艺人们的交谈声、观众的欢呼声、音响的噪声混在一起,托举起白雨川心脏的震动。
升降台缓缓上升,光束交叠,最后落在白雨川身上。
脸上的亮片闪烁,像极了宝石的火彩,闪耀夺目。耳朵上点缀着那对不规则的蓝宝石耳钉,内敛又深邃,和白雨川整个人相得益彰。
台上台下同样星光点点。
潮湿的晚风,推着我回到这个地方,迷途的爱不用再流浪。
久违,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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