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每天都在认真学习神语。

哪怕这本书自己信誓旦旦说它并不好学，可不好学不代表着不能学。

不过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哪怕身处一个有着神明的世界，柳余也依然，依然想着用唯物辩证法解决问题。

因为只有这个，才能让她不和周围的人一样显得愚昧。

没事的时候，偶尔那本书也会和她说上几句。

“弗格斯小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柳余皱着眉头在理解那晦涩难懂的文字，头也没抬，“谢谢夸奖，我觉得当个奇怪的人比当愚昧平庸的人要好得多。”

那本书还是慢悠悠的提出疑问，“为什么呢？神会给予信徒一切，明明不需要那么努力就可以轻而易举获得想要的东西。只要信仰神。”

柳余坚定不移，觉得这个世界真像个大型传销现场。

可惜，上辈子国家对这个的宣传还挺给力的，现在一遇到这种类似传销的东西，已经自动带入警察叔叔严肃又不失亲切的脸了。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她只爱马克思。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

她挑起了眉，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又透出点锋芒。

“一种是无趣的人，一种是有趣的人。”

而不是什么男人和女人。

她注定不甘平庸，哪怕在这个世界她渺小卑微的像条蛆虫。

也依然想要仰望星空。

这个是人类永永远远也学不会真正敬畏的原因。

如果真的有一个东西让人们信服，那也只能是知识，真理之光。

而不是什么远古的信仰。

柳余的思绪飘忽了一会，想起了祖国。

那个被外媒说成是没有信仰不懂敬畏的国家。

偏偏是这个万事靠自己，不求神不事事依靠神明的国家，努力的靠着自己，一点点走在无人知晓未来的道路上，哪怕再艰难也依然坚定要让每个人过上好日子的国家，真正做到了不让百姓饿肚子。

在这样的环境成长，她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对神心怀敬意。

她会惧怕，会颤抖，会惶恐地要逃离，可绝对不会屈服弯下腰。

惧怕，也仅仅是因为力量不够。

书思考了会，恍然大悟般的“啊，那我有点明白神为什么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金光弹了下，书又闭上嘴了。

不说就不说，反正它已经知道为什么神那么关注弗格斯小姐了。

不过看起来神自己还没明白。

那么有趣的灵魂，透着鲜活的气息，看惯了平庸的灵魂，突然看到这个亮晶晶的灵魂，任何人都会惊异的。

哪怕神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周围安静极了，平时在神座下嬉戏玩闹的少男少女们此时都不说话了。

柳余知道是神来了。

她抚了抚袖子，也站了起来。

坐地上久了屁股有点疼。

神来了后还是和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他的目光在大殿转了一下，最后停在柳余的身上。

他说，“我还是没能明白。”

嗓音淡淡的，好像并不怎么在乎自己有事情还没明白，只是如常的说出自己的感受而已。

柳余在心里骂了句，傻逼老直男。

你能明白什么，你又不是盖亚·莱斯利。

明白个屁。

但作为虚伪女孩，柳余还是要维持住表面的尊敬，她也毕恭毕敬的回答了，“那是因为您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明白的。”

神的目光专注了些，移到了眼前站着的少女脸上，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他听不见她的心声。

所以只能靠观察，或者猜测。

“您不是莱斯利先生，他更不可能是您。所以那段记忆对于您来说可有可无。”柳余照常地说着，只是还是感觉有一点点难受。

她避开了神那张脸，那张和盖亚一模一样的面孔。

不是因为他过于俊美，而是因为触景伤情。

“您可以把它理解为看了一场话剧，也许会为剧中人物惋惜，愤怒……”

“但也只是话剧而已，入戏也只是因为那场戏好看罢了，过段时间自然可以出戏了。”

她和盖亚就像是舞台上的人物，她一直在演绎着自己的角色，扮演着他心爱的姑娘。

现在谢幕了，自然也应该一切都回归正轨。

神略略皱眉，只是这样？

那这样说的话，这场戏他为什么有点不想醒来呢？

仅仅是因为入戏太深？被那段记忆影响到了？

有风轻轻的吹过，柳余摸到脸上的冰凉愣了愣。

啊，她也入戏太深了吗？

明明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舍而已。

就像是小的时候千方百计也没能吃到糖果而已。

也就是，一点点难过。

抬眸望去，神座上已空无一人。

柳余沉默了一会，抱了抱怀里的书打算去个空气好点的明媚地方看书。

而有一瞬间柔软的心也慢慢的冷却，她想起了弗格斯夫人。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