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的葬礼过后,林屿搬回了他们曾经的小公寓。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声响,像一声迟来的叹息。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混合着林屿常用的雪松味洗衣液,和江驰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仿佛主人从未离开。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林屿搬走时的样子:阳台的绿萝被江驰照顾得很好,叶片翠绿饱满,顺着栏杆垂下长长的藤蔓;书架第三层的学士服合影蒙了层薄灰,照片上两人笑得耀眼,江驰的胳膊搭在林屿肩上,指尖轻轻挨着他的锁骨;抽屉里那本浅灰色草稿本,被江驰用透明书皮仔细包好,扉页上多了一行字迹,是江驰的笔锋,凌厉又带着温柔:“等我,一定。”
林屿每天都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江驰留下的黑色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的气息,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味道。他不说话,不吃饭,只是一遍遍摩挲着外套的布料,看着茶几上江驰的照片,照片里的江驰穿着红色球衣,左耳的耳钉闪着光,笑得张扬。
胃里的疼痛越来越频繁,可他再也没有吃过药。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到和江驰有关的念想。他时常会对着空气说话,像江驰还在身边一样:“江驰,今天阳台的绿萝又长了新叶,你以前总说我养不好它们;江驰,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可味道好像不对,没有你做的香;江驰,外面又下雨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接我……”
没有回应,只有空屋的回声,一遍遍撞击着他的耳膜,带着刺骨的寒意。
有一次,他在整理江驰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他们的回忆:高中时江驰帮他缝补过的书包带,上面的针脚依旧歪歪扭扭;大学时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根,已经泛黄发脆;还有一沓厚厚的信纸,是江驰在他们分开后写的,却从未寄出过。
“小屿,今天又去了我们常去的图书馆,你的位置空着,我坐了一下午,好像还能闻到你身上的墨水味。”
“小屿,蒋明又来找麻烦了,我不怕,只是有点想你,想你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
“小屿,我和苏家的婚约解除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可我只想找到你,哪怕只是远远看你一眼。”
“小屿,我好像病了,总是咳嗽,医生说我太累了,可我不能停下,我还要找你。”
林屿看着那些字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他终于知道,江驰从未放弃过他,而他,却错过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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