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女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昨日奴婢去打听了,鱼琅琊是被高唐王府卖走,现在在高唐王府。”
鱼宝华不可置信,前世她突然失踪杳无消息,后来才知是高唐王用她的身体炼蛊,而后致她自杀,这一切不都全拜他所赐!如今她又入了虎狼窝,她必须尽快将她从高唐王府带出来!
滕女劝她不要心急:“奴婢观察她在王府似乎并没有受到苟待,反而颇得高唐王的宠信,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奴婢不怕姑娘责骂,奴婢当初见她就觉得她对姑娘没安好心,眼里都是伪装的善意,奴婢在林中打猎见过的野兽都是这样的眼睛,看着纯稚无辜,实则会趁你不注意反咬一口,既她在王府过的好,姑娘又何必再去管这许多,岂非将来她不埋怨。”
鱼宝华狠瞪她一眼:“ 玉奴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不管如何,她待在高唐王府很危险,若非我手中没有足够的银钱赎她出来,她也不至于为奴这么多年。”
滕女见她动怒也只能叹口气:“有人往王府派去了鲛珠宴的宴帖,估计届时高唐王会带她参加,姑娘届时可在鲛珠宴悄悄见她,你若问她愿不愿意离开王府,奴婢请她肯定用各种借口推托。”
“到时她若不愿我也要将她带走,我们得尽快准备好足够的银钱,将她从高唐王手中赎回。”鱼宝华认真道,“现在,先去看看山月寻。”
日光透过窗扉照进来,满屋亮光,案几上的那窑白瓷花瓶供着一株粉花,空气里浮荡着清淡的幽香,屋子里围了不少的人,有山肤人以及长公子山月弦,还有刚才撞见的那位鹤先生。
山月寻昏迷着,唇齿发白,脸色青紫,看上去与寻常昏迷晕倒的人并无多大区别,除此以外,看着很是安详,谁能知道这是因为中了梦魇术,这样悄无声息在她身上下梦魇术直到今时被发觉的人一定是与山月寻关系亲近之人,因为梦魇术的施法过程有点复杂,首先需要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将之写在用于驱妖的黄符上,再将有纸烧成灰泡水,而这水她必需不间断地喝足七日,因此,在确定凶手前,她不能将这事捅出去。
她先观察了会儿山月寻的贴身婢女邬青,她倒是表现还算正常,只一味紧张注视自己的姑娘,在床榻边为山月寻诊脉施针的老郎中只瞧出来是风寒,的确,梦魇术症状与风寒极其相似,更何况听过这种禁术的人少之又少。
老郎中仔细交代了一番,山月夫人扶额道:“邬青,你先送郎中出去。”
鱼宝华反应过来,给了滕女一个眼神,滕女立刻意会,同邬青一起出去了。“郎中大人等等。”
滕女在后面叫住了挎药箱的郎中,笑道:“我是府里姑娘的贴身婢女。”
“哦?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吗?”孙佑先生向她拱手道。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姑娘近来身体虚弱,奴婢去按方子给她抓了几副治身体顽疾补气血的药,可吃了几天也不见有什么效果,可否劳烦先生给看看。”说罢从袖中掏出一方药方递到孙佑先生的面前。
孙先生看了看后摇头道:“你这药方有两味药相克,也不知是哪位郎中给你家姑娘开的药方,实在是太不严谨了,不过,为慎重起见,还是让老夫为你家姑娘诊个脉,再看看这副补气血的方子适不适用。”
“先生医术高明,不过姑娘还是心焦于二姑娘的病情,估计也要和大夫说好一会儿话,若先生不急于归家,不若在西厢房用个晚膳,姑娘后面来找您面诊。”
孙佑欣然点点头,滕女立刻随便吩咐了府中其它下人:“照顾好孙先生。”
滕女看向站在原地的邬青道:“你跟我来,姑娘有几句话要问。”
邬青点头道:“奴婢定知无不答。”平日里这个邬青可没少给山月寻出各种馊主意,但邬青偏偏又最得宠于山月寻,她在府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因之滕女并不有多待见于她,这下将人看好带在身边在廊下等表姑娘出来。
“这些下人伺候没有一个尽心,看来还是要挑些手脚伶俐的才是,献煊,我看你屋里的九夜宁那奴婢不错,身手功夫,模样性情都不错,不如将她调过来服侍楚宜吧,不然对她我都不放心,那个邬青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践蹄子,可楚宜又喜爱她喜爱得紧,瞧她至少忠心便留下了,但总归是她胡闹也没个约束我也终归是不放心,我瞧你那个婢女颇有规矩,举止得仪,听说还是书香世家出来的,想必能改掉楚宜不少坏习惯,为了你妹妹着想,你将她给你妹妹吧。”
山月夫人朱厌氏与当今皇后朱厌娓一母同胞,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将她养得越发美艳,被一众奴婢围坐在一张刷得油亮的檀木胡床上,身着一件暗紫色直领长袍,隐隐绰绰绣了好些金线花纹在上头。
山月夫人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是舍不得?”
几乎是逼问。
山月弦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家母亲:“没什么舍不得,一个贱婢能让母亲亲自开口讨要也是她的荣幸,既如此,夜宁,往后你便随身服侍二姑娘。”九夜宁低声应是。
紧接着山月夫人又看向鱼宝华:“希音,你过来。”
鱼宝华踱步过去:“夫人有何吩咐?”
“好孩子,我与你说说闲话也不得了?你又不是府里的下人,有什么吩咐我自会和下人说,与你说什么。”
“瞧你年纪到了,你母亲又过得早,思来想去我们做人长辈的也觉得为你张罗替你寻个好人家,若是过了年纪不好找夫家,想必你母亲地底下有知也是要怪罪我们的,我瞧老太太那儿也有这个意思,我问过她的意思,她倒是有意撮合你和沈家,但我觉得吧,沈家那门清贵想来不好相处,你又不是贪图那富贵的人家,我有个侄子,今年高中也是一表人才,嫁过去他必待你一心一意,不过这亲事也不能由我们做长辈的一意孤行,你若也有意思,不若今日下午去见见,回来再做决定。”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山月夫人的侄子除了当今太子,便是奉安侯,此人多年在外行军打仗,与沈二公子沈洵梵是多年好友,朱厌氏三姑娘当初听从太后之意嫁给卫寅居,朱厌氏三姑娘朱厌婉是域国公和国公夫人的老来女,足足比朱厌娓和山月夫人朱厌嫣小小十二岁,从小被送到皇后身边抚养。
长大后被皇后用于报答当年卫家收留之恩指腹为婚给卫县之子卫寅居,而还有的话就是继任域国公之位的朱厌氏朱厌赫独子朱厌銮,这是有意将她拉上太子的船,更准确来说是将妖冶氏拉上东宫这条船。
前世她听从山月夫人的话去和朱厌銮相看,他却是个好色的登徒子,竟想对她用强,好在滕女在门守着听见动静救了她,自此她和山月夫人也结了仇,而几天后朱厌銮离奇死在燕然馆前。
燕然馆为坐落在四夷馆区域的一处三进馆寓,四夷馆界为天子敕建大族臣服珍、藩国贡使赏居之外,整片建筑坐落在永桥之南、圆丘以北、除燕然馆外,其余三馆分别为金陵馆、扶桑馆、山奄延馆,半年以来,在燕然馆内,计有昭国王子与家眷短暂小住外,长为来自魔族的四王子赫连兰居住。
赫连兰四王子的身份,既为魔族派来妖族的使者,更是草原藩国送往妖族的质子。
朱厌銮死后,赫连兰成了最大嫌疑犯,而在三天后被处斩,妖族与魔族更是交恶,因此,山月夫人以及域国公夫人也对她恨之入骨,觉得是她害他儿子惨死。
这种事情拒绝一次便有第二次,看这山月氏是铁了心要给她寻夫婿,既如此不如她来断他们的念头,上一世太子对她虽情意绵绵,可在权利面前还是选择杀了她欢迎松室阑之女为后,既如此,她不如倒投穆玉王,至少他也对她表露过真心,而且他在她死后为她验尸,甚至将她以穆玉王妃之名和他合葬,那么她重来一世,负我之人自不必再相留。
“不瞒姨母,阿昭已有心悦之人,待阿昭向他表明心意,便让他来上门提亲。”
鱼宝华故作羞涩娇怯之态。
山月夫人倒没有想到,平日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一副严谨庄肃的老学究模样,哪里想到会有心上人。
山月夫人以为是她的推辞,于是刨根问底道:“你年纪轻轻,阅历不足,莫不是遇上什么攀附权贵的穷汉?戏文里讲的才雅人故事也听得多了,多少负山汉,女子立身不易,若插上一个不如意的郎君,半辈子就都毁干净了,所以女子择婚更要慎之又慎,为着你母亲,还有挂心的老太太,我都要将你的亲事操办好,若不是富贵的,就看品性,至少一心一意为你,你看看楚宜,圣人钦定的太子妃,可她将来必要贤惠大度,作者君身边少不了妃嫔佳丽,但你与她不同,你可以择一位满心只有你的如意郎君,你告诉姨母他是谁,姨母帮你把把关。”
鱼宝华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于是道:“姨母说的阿昭自然明白,不过现在八字没有一撇,倒也不好与姨母说的,再说了,楚宜现在还昏着,怎么就扯到我的婚事上来了,虽说只是风寒,但也要谨慎,何况楚宜又是个身子弱的,将来若落下什么病根,怕是也不易将养。”
山月夫人见她说的,心中清楚便落实了,以为是她不肯相亲这才寻了由头推辞,什么心上人,怕连出生都还没犹未可知。她也觉得此事急不来,从长计议长是,于是宽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果真是善解人意,瞧你的性情模样,我都恨不得你才是我的亲女儿呢,也好省得我日日像操心楚宜这样劳心劳力,偏她还不知感恩,对我颇有埋怨呢,她病上一病,吃个教训也好。她安分几天,我的身根子也能清静几天,你去帮我看看下人有没有将药煎好,她这样恐怕我今夜又得守着,你也去知会一下你祖母那儿,让她老人家放宽心,不要为这个不孝女烦心。”
鱼宝华听她的话心道,你若真将我视为妾女就不会将那种蠢材介绍过来,说的简直比唱的好听,但鱼宝华面上不显,似是一副恬静乖巧的模样,鱼宝华刚走出去看见站在廊下的山月弦,她对他行了礼,轻唤一声表哥,他今日戴了顶白玉冠,身着一件雪白兽毛镶边的浅蓝织锦曲裾深衣,更显长身玉立,这位表哥生得俊美,但同山月夫人却不尽相似,山月夫人是颇为锐利的美艳,而他是温润的儒美。
简单寒暄后鱼宝华就快步去寻滕女,而身后的山月弦对九夜宁微微点头,九夜宁立刻意会。邬青站久了有些站不住,滕女便先带她回到鱼宝华一直在居住的歇云院,滕女忽听有人敲门立刻快步过去,谁知来人并不出声,滕女心中有强烈的不安,以食指遮唇示意邬青别出声。
“开门,滕女,是我。”
滕女立刻松了口气,将门打开,鱼宝华也不说话,先进了屋内。
鱼宝华看向邬青,目光凌厉:“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若是不肯说实话,我便以谋害府中姑娘为名将你扭送到官府。”
邬青眼皮微抬,只见这位表姑娘端坐于梨花木椅上,分明是少女模样,却不知哪来的压迫感,仿佛自己正在被虎狼逼视,甚至觉得她比官府问审的堂官更加可怕,一时话也有几分颤抖:“是…表姑娘请问。”
“二姑娘中的什么病症?”鱼宝华倒是稳如泰山,慢悠悠转动自己腰上系着的那把匕首。
邬青却好似听得一头雾水:“风寒啊,刚刚孙郎中不是这样说的吗?”
鱼宝华听后一笑:“是不是真的风寒也只有你知道,毕竟你是贴身伺候的,可是有人暗中指使你杀害二姑娘?”
邬青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细白的脸上浮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背脊也压得很弯:“请表姑娘明鉴,奴婢从未生过伤害姑娘之心,今日姑娘与奴婢上街游玩,不知道怎么的中途晕倒。”
奴婢想着是昨夜里姑娘睡觉不安分将被子踢掉的缘故,往常姑娘也经常染上风寒,她身体健壮,不出几天便好全了,表姑娘怎会以为是奴才下谋害姑娘呢,这就是有人收买我也不敢将这种坏心思打到二姑娘身上啊,奴婢从多起就被卖进府里来,自小跟在姑娘身边,早将姑娘当作自己的亲人来看待,怎么可能会害她。”
鱼宝华则扬声道:“那可不一定,你生得美貌,自小二姑娘又将你当作知己,并没有用下人那套法子来规训你,而你自小在这富贵窝里见多听多,难保不会对现状不满,对你家姑娘生出异心,听说你之前还爬过山阴公子的床不是吗?若想证明你的清白,你便老老实实将二姑娘近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一一告诉我,待我找出真凶,自然证明你无罪。”
邬青立刻面上显得犹豫和慌张,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滕女先拔剑一刀架在邬青的脖颈上,冰凉的剑锋刺激着温热的血管,见她还是不肯说,滕女又微微使了些劲,邬青抖着身子开口:“此事事关姑娘清誉,还请表姑娘发誓对外只字不提!”
鱼宝华目光一沉:“好,今日之事我绝口不提,若叫我泄漏一字,不得好死。”
邬青这才肯说:“姑娘从上半月起精神就不太好,每每惊梦,夜里也睡不安稳,而奴婢对这事也隐隐有过猜测,但是却不敢为外人道,因为姑娘几次三番的恳求,奴婢已经成了姑娘的帮凶,而依着夫人的性子,定会将奴婢打死不可。”邬青抽抽噎噎道:“姑娘虽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妃,可她从小便只喜欢沈家长公子,后来姑娘在真奴寺祈福时偶遇了沈三郎,也就是沈家三公子沈鱼,姑娘似乎是对这位沈三郎上了心,常常到真奴寺和沈三郎见面,奴婢劝过姑娘许多回,但姑娘跟中了那一样听不进去,奴婢以为姑娘是真心喜欢沈三郎,因为她对沈长公子都从没有这么上心过。”
鱼宝华和滕女都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滕女不解道:“她可是将来的太子妃,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沈三郎空有皮相,是个纨绔好色的人,你家小姐可是瞎了眼睛不成?而你也的确该死,作为奴婢竟纵任你家姑娘做出这样的错事,你还有脸脱罪。”
鱼宝华止住滕女的话:“既然事都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下去也没有用,我再问你,那沈三郎可有给你家小姐吃过什么东西?”
邬青摇头道:“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奴婢听说可可属实,那沈三郎蛊惑我家小姐,如果小姐不是风寒,那定是沈三郎所为!”
“好,我知道了,今夜之事你自己绝不能向任何人提半个字,你权当作自己不知情,这几日哪里也不要去,就待在你家小姐身边,熬汤喂药之事特亲力亲为,入口的食物检查再三,一有异常情况马上来报,这是为了你家小姐好,把眼泪擦干净,出去吧。”
鱼宝华嘱咐完这许多,随后道:“对了,你家小姐平时什么时候与沈三郎在真奴寺私会?”
“每月初三。”
邬青喃喃低声道。
“那看来,那天我们要亲自去一趟真奴寺了。”鱼宝华沉稳道。
九夜宁将探听到的对话一一复述给山月弦,山月弦笑了笑:“这些日子你好好服侍我那个妹妹。”
九夜宁未动,目光带着几分犹疑,山月弦淡声道:“你在怨我随便将你送出去?”
“属不不敢。”
“你不敢?你在鹤院身边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可忘了你是我培养的死士?将私情掺杂到任务中来是大讳。”山月弦的声音极冷,面上不辨喜怒,已将九夜宁吓得不敢动弹。
“用好你的新身份,山月夫人现在很信任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九夜宁低头退下。
鹤宪站在一边,美目含笑:“你府里这位表小姐不了得,可要将这消息放出给锦衣卫?”
“当然,他们不是一直要动沈家?”山月弦的唇边含着股不易察觉的微笑。
*
系统道:“请宿主完成任务,给朱厌篮下药,目标地点:临江楼。”
鱼琅琊面无表情地听完系统发布的任务,很有一拳锤死它的冲动,她是什么拉皮条的老鸨吗?每次的任务都是下药,实在是有损阴德啊。而且绝对不能让自己成功,如果成功了,这本书不就被腰斩了?
下药,又没有规定是什么药。
系统立刻道:“必须是春药,任务失败,即刻抹杀!”
鱼琅琊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每次都是用抹杀来威胁,哦,系统说春药,那她就找一副作用时效极短的春药,而且让它药效一过就会让人不举,省得这个色鬼再去祸害别人!老娘早就看他不爽了!
鱼琅琊立刻戴上帷帽准备到花芜坊去一趟,那里有外黑市,什么都可以买到,用掉王府跟着的暗卫,鱼琅琊放心穿过隐秘的暗巷,再拐几条长街才敢去花芜坊,她又实在不放心,打算换身衣服再去,便拐到一处卖成衣的店打扮成小郎君,而且行动也更方便。
果不其然,高唐王府的几个暗卫还是找了过来,正在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好在来花芜坊的大多干的就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因此大多戴着幕篱帷帽或者是面纱,她又刚换了出府时的衣束,暗卫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找到她。
她正往前走前,忽然看见街头闪而过的身影,那是…她掀开帷帽角细看,是山阴楚!
他又在密谋什么坑害太子的大计?
反正时间宽裕,她先跟过去看看。
山阴楚手里捏着密探给的暗报,正要展开来看,忽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密集而乱,似乎是在往自己这边过来,他敏锐地意识到,有人在跟踪!
于是立刻将暗报收进袖中,准备快步离开。
他的小动作恰好全被鱼琅琊收在眼中,鱼琅琊见他颇有几分慌乱,在原书中他就是以为卫党服务效忠的狗腿,能有什么事让他亲自出动,肯定是太子的事!
她必须要拿到那个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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