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超级大白痴，忍者应该谨慎行动吧！”

“你说什么！我可是特地进来救你的诶。”鸣人不满地瞪大眼睛。

我一个人已经很勉强了，再护住一个人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事已至此，再责备对方也没有意义。

我偏头咬牙道：“可恶。算了，谁让你是笨蛋呢。”

“笨蛋是什么意思啊！”

豪火球术也没能让冰镜产生融化的迹象，白很快从镜中再次发动了攻击。

鸣人的影分身也被尽数消灭。

“可恶，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我还有非实现不可的梦想。”鸣人面露不甘，勉强支撑起遍体鳞伤的身体。

“我为了我的梦想而战，你们为了你们的梦想而战，请不要怨恨我。”面具少年举起千本，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动真格了。

——虽然没有可以称之为“梦想”的东西，但我也有决不能倒在这里的理由。

盯着对方的动作，我暗自警惕，提高戒备。

对方接下来的攻击，逐渐瞄准了要害。

多次使用影分身后，鸣人的查克拉已经接近消耗殆尽，身上也伤痕累累，反应明显变得迟缓了。

外面传来的小樱的尖叫声，也让人非常在意。

虽然我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扎满了千本，但只是被封锁了部分动作，查克拉还有余量。而且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对方的攻击节奏，不仅能够避开致命穴位，甚至有余力掩护鸣人。

“你的动作非常漂亮。”镜中的少年夸赞道。

这种忍术，加上高速移动，想必相当耗费对方的查克拉吧，决胜就在几回合之内了。

“喂，鸣人，别睡。”

注意力从未如此集中过，视野里除了对方的身影和动作，一切干扰都被隔绝在外。世界仿佛慢了下来，声音变得遥远，只剩下心跳声在耳边鼓动。

——攻击要来了。

眼球在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眨眼间，世界变得不同了。

被吹去了蒙在视野中的迷雾般，时间的流速似乎被拉长，所有平时无法捕捉到的细微变化都变得清晰可见。冰镜上的纹路，空气中飘浮的尘埃，甚至是白每一次呼吸的面具起伏，都清晰地印在我的眼中。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像是沉睡多年的本能突然苏醒。

他发起攻击的动作在写轮眼中放慢了无数倍，最细微的肌肉变化和气流波动都成为了昭然若揭的线索。我能清晰地看清对方的轨迹并判断千本瞄准的方向——

第一次，我完美闪避了对方的攻击。

唯一的问题是在捞起昏迷的鸣人时，被他身上的针扎得有点痛。一落地，我就把他放下了。

虽然躲开了攻击，但是不可否认，我的运动能力、反射神经、判断力……都已经接近极限。即使有写轮眼的加持，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也是不可忽视的。

如果发展为拉锯战的话，面具少年的攻击会被我进一步看穿，对他不利，但……

我喘息着，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鸣人。

一味闪避也不是办法，要在照顾失去意识的同伴的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我思索对策的刹那，面具少年突然动了。

他不再在镜间游走，而是向我直冲而来。

——直接攻击？

下意识抬手摆出防御姿态，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面具少年的身姿已经袭向了毫无知觉的鸣人。

——糟了，是陷阱。

身体行动得比思考更快。

下意识用上了在爬树修行中学习的技巧，查克拉凝聚在双腿，千本金属表面折射出寒光在眼前逐渐清晰。

面具少年被我踹飞出去，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原本瞄准鸣人的千本被我截断了轨迹。

胸口、手臂、腹部……鲜血顺着金属尖端滴落。最致命是深深扎进脖颈处的那几根，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的痛楚。

可恶。

“唔……”

鸣人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还以为强敌已经被击倒，下意识惊喜地抬头看向我，嘴里模糊地嘟囔着什么。

“！”

然而，看清我的模样后，他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千本刺进了要害，没有当场毙命只是因为千本属于杀伤力不强的武器，但我很清楚这种意识清醒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你这家伙……”我勉强扯动嘴角，“总是碍手碍脚。”

眼里充满错愕和震惊，鸣人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看到了超出理解范围以外的怪事似的，配上那张原本就不聪明的花猫脸显得更加愚蠢了。

“……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努力维持着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开口时，声音却比想象的要虚弱。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温热粘稠。

“……超级…大白痴。”

“为、为什么……要替我挡住……”鸣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开口，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身体比大脑更早做出了决定。

也许是出于对同伴的保护，也许是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人死去，又或许是——

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原因也没有意义。

——糟糕，开始走马灯了。

我想起这家伙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的背影，吵嚷着要做火影的模样，被人们嘲笑时也从不退缩，还有总是输给我却从不放弃的眼睛……总觉得他死在这里有点可惜。

我的道路已经注定，只能通往复仇。

为了保护同伴而死，或许也不是不可接受的结局。即便活下去，最好也不过是走向弑亲的结局，实在说不上是值得期待的未来。

而鸣人的梦想才刚刚开始。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仅仅是他的存在都让我感到烦躁。

总是追逐着我的背影，总是给我添麻烦，总是不服输……明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注，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曾经那个天真无邪、憧憬着哥哥的自己。

那是令人无比悔恨的、应该彻底埋葬的过去，总提醒着我曾经失去的一切……明明应该是厌恶的。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鸣人似乎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答案，声音急切，几乎带着哭腔，“为什么要保护我……”

我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种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明明我还有必须完成的事，明明这条命并不属于我，明明不能在这里倒下……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他像个任性的孩童那般耍脾气喊道，无法掩饰声音中的哽咽。

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几乎要呛住呼吸。

“我怎么知道……身体擅自行动起来了。”

那个晚上，当我看到父母、族人时，他们已经倒在血泊中了，除了跪在冰冷的尸体旁浑身颤抖着哭泣，我什么都没做到……

记忆中的双亲交叠的尸体与眼前昏迷的鸣人重合在一起。

等意识到的时候，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跑起来了。

这一次，没有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没有无力的哭喊。

这一次，我没有再像七岁那晚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力量在不断流失，痛觉开始变得迟钝。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背后传来的温度穿透了被鲜血浸湿的衣物。

鸣人紧贴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快得异常。耳畔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侧。他的手臂紧紧地环抱着我的肩膀，无措地轻微颤抖着，力道却越来越紧、越来越死命，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都传递给我。

随着臂膀的收紧，那些扎在我身上的千本被推向肌肉的深处，引起一阵尖锐的痛，在濒死的麻木中，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但同样，它们也更深地扎入鸣人的血肉中。他因为刺痛闷哼了一声，但环抱的力道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收得更紧。

我已经很久没有被拥抱过，这感觉陌生而奇异，但并不令人讨厌。

视野中心开始收缩，边缘逐渐暗下来，像是隧道尽头的光。明亮的世界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吵闹刺目的金发在模糊的视线中成了唯一能辨认的色彩。

意识飘忽间，我喃喃自语：

“怎么能死在这里，明明发过誓的。”

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个梦中反复出现的血月，那双温柔如水又冰冷如铁的眼睛，那个我曾经最崇拜如今最痛恨的人……

宇智波鼬。

我生命中唯一的坐标，恨意的源泉，执念的尽头。为了杀死他而活的我，为了被他承认或毁灭而存在的我，仇恨与思念，都将消失。

在杀死哥哥之前，我就要死了。

苦涩漫过心头。

多年来刻意塑造的冷酷外壳，在死亡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我憎恨自己的软弱，憎恨自己无法将他彻底从心中剔除，憎恨有一瞬脑子里滑过“还不如死在哥哥手里”这种念头的自己。

——结果，直到最后，我还是打心底认为那个人是“哥哥”。

千本刺穿血肉的痛感逐渐褪去，奇异的轻盈感充满了身体，像是沉入水底，又像是飘在高空。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轻柔如母亲的手指拂过脸颊。

那是血迹，还是泪水。

唯独不需要为我感到难过。

至亲都在彼岸等我，对我而言，不过是回家而已。

但是……

鸣人，“你别死了。”

我试图抬手抓住最后残存的那抹金色，冰冷的空气从指缝间流过。

好冷……

视野已经完全暗下。

耳边的杂音也在下一刻归于沉寂。

对不起，没能为你们复仇……

对不起……

据说五感中听觉是死亡时最后消失的一个。

佐助对别人的夸奖基本都没有反应呢，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因为会想到鼬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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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