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云隐

“艾，我要向你发起挑战。”奈良达也说话时，总带着奈良家那种不愿使上全劲的散漫。

火之国的忍者强调灵活的身法和精妙的忍术，雷之国的忍者则更看重身体强度和绝对力量。因此，尽管来自火之国的奈良达也扎着粗犷的冲天辫，在雷之国的遍地肌肉男里，总是显得白而纤细，就像一个文职工作者。

突如其来的挑战引起了轰动。

条山仍处在动荡之中，此时云隐集中了雷之国大部分空闲的忍者。奈良达也在人声熙攘的办公大楼发起挑战，当天下午就吸引了雷之国接近三分之一的忍者前来见证。

近千人将训练场团团围住，就连前来视察云隐的四枫院夫人都来观战。

即便这场决斗关于艾之名的归属，也实在太过声势浩大了。

奈良达也走到中间，正面高了他一头的艾，默默咽了口口水。

在场围观的忍者站得不远，他们过人的眼力将奈良达也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还没开打，他就已经被对方震慑，紧张得咽口水，怂了。

场地周边人群嘘声一片，甚至起哄起来。

“扭了这个小白脸的头！”“宰了他！”

“让他知道我们雷之国的力量！来自火之国的软……”

涉及火之国，起哄的男人被同伴狠狠戳了一肘子，才感受到场中艾的冷眼，顿时冷静下来。

但是更多人对奈良达也恫吓嗤笑，没有理由制止。

所有人都认为，从不以战斗出名的奈良达也会死在决斗中，为他不自量力的挑衅，围观者的声音越发嘈杂。

“没规矩的小子，现在怕了？”

“不会要哭出来了吧？”

“现在跪下道歉也来不及了，赶紧逃跑吧！”

奈良达也表示无奈地挠了挠头，他一头扎在忍者学校的建设中，忙得昏天黑地，还要被黑心老板抓来干黑活。天知道他多久没有正经战斗，万一自己摔一跤挂了那可就太冤了。

罢了罢了，已经答应松一哥把命卖给了那个女人，只能舍命陪君子，祈祷艾下手轻点了。

于是，奈良达也凝神定气，与艾对视后相互鞠躬，以示决斗开始。

傍晚日落时分，太阳西垂，将人的影子拉长，正是发挥奈良家秘术的好时候。

只要找到好的位置，先施展影子……

嘭——

奈良达也摔在地上，弹起，再次摔倒，拖出一串波浪形的烟尘，一串忍者默契的后退闪开，纷纷猜测这不同寻常的倒地方式，是否埋下了什么机关。

并对烟尘末尾的奈良达也投去目光，初击不利的他会用什么方式翻盘呢？

只见奈良达也扶着地面试图起身，却呕出一口血，便自我放弃地摊在地上，表示自己再起不能。

艾也不是毫发无伤，他曾见过奈良一族的影子之术，为了留给对方面子，啊不，是不给对面机会，他出手速度太快被奈良达也的手里剑划破了大臂……的皮。

佳子离得远，但宇智波的视力确实好，还能看见一点努力渗出的红色。

佳子很意外，奈良达也这个懒得战斗的废柴还能伤到艾。

围观的忍者更意外，艾付出受“伤”的代价竟然没有一拳把奈良小子的脑浆给打出来。

不过，有烟无伤，可以理解。

补刀就是了。

结局已定，见惯了杀戮的忍者反而没有战斗前的激愤。

习惯了战争和鲜血的忍者将胜者和败者簇拥在小小的训练场里，仿佛在等待猩红的洗礼。

然而……

“我不会杀死他，我是艾，也是你们所有人的同伴，我不会杀死我的战友。”艾对着人群朗声宣告，收回了还没有沾血的刀，说：

“都散了吧。”

人声鼎沸，无人肯就此散去。

于是艾挤出了人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佳子这才放开奈良正士的手，允许他过去。

不同于现在成熟干练的护卫长，年仅十四的正士刚刚来到佳子身边，虽然沉稳得不似少年，但身在异国相依为命的哥哥受伤吐血，他也难免方寸大乱。

佳子又轻轻推了一把肩，少年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检查伤势。

奈良达也示意他扶着自己离开人群，声音沙哑却不掩戏谑：“我没事，这么着急？”

急出满头细汗的奈良正士沉默着摇了摇头，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达也哥没有成为艾的动机，也不会蠢到自视过高，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忍者们初听到艾的宣言，还有些懵，等到艾离开之后，纷纷反映过来，甚至有人试图动手阻拦奈良兄弟离开。

佳子的护卫团恰逢其时的出现，刚刚结束监禁的奥蓝希压阵，使得两人得以离开。

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人群。

“恐怕是四枫院夫人施压，艾大人才不敢下手。”

“难道奈良那家伙觉得自己那点本身，就可以做艾吗？分明是刻意展示自己深受恩宠，就连艾都不敢对他下手。”

有的对奈良达也早就心怀不满，将这视作四枫院持续偏爱火之国出身忍者的证明。

“弗拉比和奥蓝希受罚，显然是四枫院夫人对上次的决斗不满，所以艾才要在她的见证下重新比一场。”

“决斗实际上有违法度，可是又不好处理弗拉比和奥蓝希，难怪要专门演这么一出。”

有的忍者将这件事与前两次决斗联系了起来。

“我们都希望能通过决斗定下忍者的强弱，就算是雷之四枫院也不能无视众人的意愿。”

“艾大人这样做，只会损害自己的威信。”

说到这里，想到这本来是决定‘艾’的挑战，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却导向了同一个不敢出口的问题……

“艾大人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以后都不杀死挑战者了吗？”

忍者们都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慌张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别看我呀，我就是随便说说。”

“都散了吧。”

“是啊，回去吧。”

“没意思。”

人群作鸟兽散，事实上各自怀有怎样的心思，就不为人知了。

明面上的说法，停留在了奈良达也不自量力，试图挑战艾的权威，被拉到训练场教训了一顿，云隐的风言风语却已经喧嚣到影响了每一个人。

弗拉比对周围人的聒噪感到厌烦，掷出的苦无狠狠地穿过了靶子：“说那么多屁话，去问问不就是了。”

然后，他就真的去问了。

结果不为人知，因为没人想到他会立即去找艾询问，但是也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弗拉比向艾发起挑战。

上次，所有人都笃定是奈良达也是自取其辱，围观看热闹的心态居多，顶多部分有脑子的人会担心艾和四枫院的关系为此变化。

而这一次，来自雷之国第二人的挑战，就真的是有悬念的决斗了。

轰——

传统的雷之国忍者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利用查克拉对身体肌肉的刺激，他们大都有夸张的肌肉，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与可怕的体术技巧。

显然，在第一次的对碰中，年仅二十岁的弗拉比更胜一筹。

佳子仍在远处观战，不敢在众目睽睽下使用写轮眼强化动态视觉，没有看清中间过程，只看到体术对碰的结果是艾向后退半步泄力。以佳子贫乏的战斗经验，猜测在第一轮的试探中艾略输一筹。

艾架起背后的大刀。作为应对，弗拉比也摆起了他最擅长的三刀流。

下一轮的对碰又开始了。

弗拉比的速度似乎更快，不过雷之国忍者对于力量和敏捷的态度都是——重敏捷，出手快；重力量，出手又重又快。

白色的雷光像是从刀锋对碰处炸开。

“请再往后撤一撤。”

奈良正士板着还带稚气的脸，提醒佳子战斗的余波还可能进一步扩大。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艺高人胆大的前排忍者们纷纷动身后退。

果然，巨大的余波席卷了他们之前所处的区域。

佳子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充分相信正士的判断向后退去，而且这种程度的战斗，她凑得再近也看不出多少门道。

区别与火之国的战斗风格，雷之国更为注重忍体术的应用，各种刀术拳法流派以多种方式和查克拉结合。因此佳子幼时在宇智波学习的忍术基础，根本不能支撑她理解这种高端的对局。

也只有默默戏谑一下自己吃幼儿园老本，佳子才能稍稍转移注意力，压抑住内心强烈的不安。

抡圆的大刀重重的劈在短刀上，弗拉比灵活地跃起换手攻击却被偏头躲开。

再次出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不想被艾的大刀拦腰斩成两截的话，弗拉比只能跳步拉开距离。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手。唯有竭尽全力地争夺胜利，这场战斗才不会沦为普通的切磋。

查克拉的调动下，整个训练场的空气都有些躁动不安。

大刀与短刃频繁的碰撞，同时传导着雷电的力量，地面在溢出的力量影响下开始崩裂。

原本撤到场地边缘的人群自觉地后撤，到了练习场旁边的树林。

佳子同样在护卫指引下撤到更稳妥的位置后，高壮的护卫们和其他围观忍者在前面几乎成了一道人墙。先不说这么远能不能看清，她又没有日向家的白眼，怎么才能穿过人墙看见啊？

轰—轰——

“好！！”“是谁——”“吵什么！嘘——”

轰鸣声渐息，而人群的喧闹声渐起，昭示这场战斗走入尾声。巨量的查克拉对冲形成的深坑里，浓烟渐渐散去隐约有一横一立两个人影。

站着的是艾。

体力大量消耗后，艾感觉似乎大脑控制语言的部分已经罢工，但他还记得为什么要去战斗。

艾尽力呼出肺中的空气，发出自己最大的声音。

“我们是同伴，不是敌人！”

似乎只是简单的重复着一周前战胜奈良达也的话。

艾的状态并不好，弗拉比不论是查克拉还是战斗经验都是顶尖，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调动大量查克拉应战，此时他持刀的右臂表面焦黑，刀刃从中间断裂。

重伤的弗拉比已经瘫倒在地上，却没有性命之忧，消耗一空的查克拉也在慢慢恢复，甚至还想再躺一会儿。

但面对胜利者伸出来的手，他也只能晃荡着一条断腿起身，示意自己的存活。

握着艾的手，弗拉比连着呕了几口鲜血后，还是被佳子事先安排的医忍抬走。

远处的佳子松了一口气。

弗拉比的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而且说话做事直来直往，即便对上艾也不会格外恭敬。难免担心他借艾的留手，来做些小动作。

忍者可是从来不以暗器、偷袭为耻，即便是强调刚猛对撞的雷之国忍者，也是如此。

现在，艾企图再次打破传统。如果弗拉比杀死了艾，身为雷之国公认的第二强者，他不仅可以得到艾的名头，还会有许多保守派力量支持。

幸好他没有这样的想法。

“弗拉是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的人。”

佳子想起艾对他的评价。

与此同时，忍者们也终于明白了艾上周的话，那不是保住奈良达也的借口，也不是给四枫院留面子。

艾没有一分的花言巧语，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从此以后，“艾”的竞争将不以杀死败者为代价，变成不流血的竞争。

“连艾的选拔都不允许见血，难道以后要忍者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闹着玩吗？”

艾拔出插在地上的断刀，指向说话的男人。

男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他比艾还年纪大些，在几年前还是争斗频繁、杀戮“无罪”的雷之国，实属罕见。

“很有想法，那么，你要成为艾吗？”

男人不敢上前，他见过十几年前艾为了改变规则制造的尸山血海。

“放心，我不会杀你。”

男人咽了咽口水，周围鼓动的眼神逼迫着他，他想起痛快饮酒时吹嘘的事迹，这是惟一能在阴雨天抚慰他作痛伤疤的快乐，忍者死不旋踵的荣耀不应该被消磨。他咽了咽口水，道：“好。”

战斗结束的很快。

男人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忍者，不然也不能活到今天。但终究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天才强者，他拼尽全力地与战斗，却一点没有碰到大战后看似力尽的艾。

然后就被重重砸在树干上，整个树都险些晃倒。

大刀的断痕就在他眼前。

颤抖着闭上眼睛，他相信艾这个男人的信誉和毅力，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这样挑衅艾的威严后，是否还会被绕过。

“认输吗？”

“……认，认！”

可怕的杀气消失，男人大口呼吸着空气，庆幸自己逃过死亡的控制。

艾转头看向越来越多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多颇有名声的后起之秀都默默出现。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意外还是不意外，但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还有吗？”

一个年轻的忍者站了出来，他叫池水晶夫，工作是处理忍者写给四枫院的信件，经常与宫廷对接，佳子知道他的名字。

“我……我！艾大人，我对您十分敬佩，只要您延续以前的规矩，我绝不敢……”

“当上‘艾’再来废话吧。”

这个要更菜亿些，艾怕用力太重把人打死，甚至留了力道，只出了一招就把人撂倒了。

但是很快又出现了新的挑战者。

场面彻底脱离了艾的计划——逐个地击败雷之国所有的知名高手，然后从中选出最合适的继任者，和平卸任，让所有人承认“艾”的传承不再是以性命作为代价进行挑战的结果。

艾的计划太过于理想化。

佳子暗叹一声。

眼下局面已经不可阻止地滑向了最糟糕的地步，人们本处在震惊中，两个先吃螃蟹的人却率先打开了所有人的思路，把艾架在了没有退路的悬崖上。

做出了不会杀死挑战者的承诺，艾就像主动拔去獠牙的野兽，周围的鬣狗和苍蝇们不用再惧怕失去性命的风险，毫无保留地被巨大的利益吸引。

意识到状况不妙的艾不再追求完美制胜，不少战败者因为伤势较重，不得不被医疗忍者抬走。

但是，一个又一个对实力有自信或过度自信的忍者站了出来，少有池水晶夫的蹩脚忍者，大部分是经过选拔留在精锐部队的强者，强到可以大量消耗艾的体力，甚至让已经消耗大量体力的艾受伤……

12.4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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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