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散阳误惹一鬼心1

屋里的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在六天宫做鬼时的隗晎。

这个时候,十七只小鬼早已入了第二天宫,修炼有了进展,体魄和身量具有变化,尤其隗晎,宛若蜕皮重生,模样不仅俊俏,连脸上都瞧不出多少鬼气,好似一个有魂命的鬼仙。

隗晎答道:“在野**酒肆,真君喝了不少凡间送进来的阳酒,有些醉了…我便把真君带回了府内。”

第五茗“哦哦哦…”应着,半躺在软塌上,手敲脑袋,努力回忆道:“本君…想…想起来了,是那牛头嘲笑本君不会作画,本君…和他拼酒,他喝茶酒,我饮阳酒…可恶!竟敢嫌弃本君的画作。”

隗晎道:“真君还口渴吗?”

第五茗抿抿唇,眼睛看过去,半掩眨了眨,道:“渴…想喝水…”

隗晎转身重新拿了一只琉璃盏,从茶壶里倒出一杯,递了过去。

那杯“水”着实香醇。

可能因为方才打翻的一杯“水”和一杯茶酒,悉数洒在房里,慢慢挥散,酒气飘到四处都是味儿,让隗晎一时不查,那茶壶里装的,竟也是酒。

茶壶中,“水”不是水,是甘爽阳酒。

第五茗大口喝下,解了渴,却是把心底的酒瘾又给勾了出来。

她从软塌上走了下来,摇摇晃晃去到桌旁,提起那只茶壶,踉踉跄跄地坐到桌案前,张开双唇,嘴含住茶壶嘴,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又往里倒了满满一嘴酒水,方心满意足地放下了茶壶,缓缓地品味嘴里的浓香。

隗晎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眼中没有丝毫懈怠和不耐烦,他紧盯第五茗的一举一动,双手蓄力,时刻准备着去托住,有可能会从椅上跌落下的第五茗…

第五茗胡乱地在桌上翻找,身姿歪歪斜斜…

隗晎严阵以待,手上不自觉跟着第五茗的动作,左右轻微晃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第五茗仍旧“安安稳稳”地匍匐在桌案上翻找,时而拿起茶壶,饮一口。

这时,一阵鬼叫声,叽叽喳喳地从府门门口传来:“瞧,那是司命府最没德行的司命…”

“当心些,她可是真君,是大上仙!!”

“怕什么…我在地下这么多年,倒是没看出她有多大本事,惯常被小鬼和大人们捉弄…”

“不是吧,来这的仙君对她不是都挺恭恭敬敬的吗?她还能被六天宫的人欺负了?”

门口的小鬼越说越起劲儿,其中一个资历看起来很深的小鬼,道:“你还不知道吧,真君今天喝成这样…是她…”

“她怎么了?”

那老资历小鬼,掩面偷笑,道:“她作画只会稚童的五瓣花,牛头大人画出一幅山水图,把她气着了。”

“原来是这样…”

“心气儿也忒小了!!”

“她当真是天上来的上仙?”

“是吧…她不是司命府的真君嘛,都能差遣小鬼干活…应该是的,她是上仙。”

“可怜房里那只伺候的小鬼了…”

“生得那般好的模样,却不得不整日战战兢兢过活,犹如低贱小厮,可惜了…”

相似的话,隔几日,六天宫内的司命府门口,总要响起一连串,第五茗已经习惯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醉得太迷糊,仿佛听不见这些小鬼说的话,自顾自在桌案上翻找,宽大的青袖,把几本命格簿子带到地上,一片狼藉,从外朝司命府内瞧,更加不成体统,有些折损仙君体面。

隗晎脸色不明,出入司命府这么久,虽然知道这是第五茗故意而为,可他依旧不习惯这种场景,尤其不喜欢别人编排第五茗的是非,走到门口,驱赶探头的小鬼。

又一摞本子掉在地上,第五茗喃喃唤道:“隗七…隗七…”

听到桌案前的呼唤,隗晎不得不折回来,弯腰收捡地上的东西,起身道:“真君,你是在找什么吗?”

第五茗嘴唇撅起,宛若一个孩童,有怨有气,撒娇道:“这么…大一张桌子…”

啪啪——啪啪——她双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拿起笔在砚台边缘叮叮叮敲着,不满道:“有书,有笔…有墨,怎么…就没有纸呢!!我要画画!!!”

门口,方才离开的那几只鬼头,嘻嘻地再次凑回了白日里关不上的门扉:“哈哈哈,这哪里是大仙,分明是小孩啊…”

“真小气。”

“你不觉得挺可爱的吗?”

“那倒是…不过,真君在对谁撒娇呢?”

乍然,小鬼们的视线被隗晎的背影挡住,紧接着,从隗晎的身前,传了第五茗的叫嚷,道:“太吵了!!”

一道结界锁住了整个司命府。

司命府的门扉白日的确是关不上,可是,第五茗法力深厚,若是她想“关门”,她有的是办法。

例如,此时的结界,是她惯常用的方法。

隗晎叹息道:“真君,你何不把门上的禁制解了,结界消耗法力居多,着实有一些浪费。”

第五茗嘟囔道:“不…不浪费,本君喜欢…喜欢,拉结界…可比关门强,他们…闯不进来,进来的人也跑…不出去,你看…你只能…和本君,待在一起了。”

“哪里…也去不了…”

闻言,隗晎一顿,慌乱地转了一个身,朝门口走了两步。

门口的小鬼看不见桌案前的隗晎,也听不见桌案后第五名的声音了,悻悻地,一个一个地慢慢离开了。

第五茗迟疑道:“隗…七,你去门口干什么?那里有什么吗?不对啊…本君设下的结界,你还有本事撕开…看见外面??”

隗晎转了转脑袋,朝周围的结界看了一眼,果然,和门口一样,俱是一片模糊,他无奈道:“没什么…真君方才不是说想作画吗?屋内没有白纸,我想去替真君拿些画纸。”

第五茗懵懵地道:“哦…你去吧。”

隗晎一怔,回身,尴尬道:“我出不去,我还没有能力解开真君的结界,需要真君先撤掉…”

这怎么行!!第五茗摇头道:“不撤!外面吵…吵得脑子疼…”

小小的一方桌案,只有一仙一鬼,和两处呼吸声。

不知何时,她给里面也拉了隔音的结界。

呼吸缠绵,恍若在耳畔,隗晎脸色羞红,脚下上前半步,心泛涟漪,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他此时像对待小姑娘一般,语气软软地哄着,道:“那真君还想作画吗?”

第五茗端坐在椅子上,点头道:“想…”

忽而,她眼神凶狠,震声喊道:“本君一定要…要打败那头牛的…山…山水画!”

那副模样维持不到一刻钟,她又模样委屈道:“小花挺…好看的,他们怎么…能说本君是学…艺不精,本…本君,可是天生…神格,学什么…都很厉害的。”

隗晎诚恳道:“小鬼浅薄,见识短,自是无法与真君相比。”

然而,第五茗并没有得到鼓舞,垂头丧气,闷头饮茶壶中的酒,另一只手,在桌上乱翻。

醉酒后的第五茗有一个坏毛病,在昏睡过去前,会变成一个实打实的戏精。

可能那是跟着老司命写命时落下的坏习惯,此刻,她又开始放飞自我。余光扫到一本簿子,她把其中故事主人公的性情随手拈来,安排在了自己身上。

眼波流转,在屋内的另外一人身上打量,她想发泄心底不悦,换了一个语气,对隗晎勾手诱惑道:“隗七,你过来!本君…想赏你一个机会,赐你一幅画…怎么样?”

一丝酒气在第五茗指尖缠绕,顺她手指,飞向了隗晎。

可想而知,那团酒气撞上隗晎的瞬间,便让他迷了心智。未做犹豫,他宛如木偶,走到桌案对侧,陪笑道:“真君,屋内没有白纸,你先把结界撤了,我去给你寻作画的纸。”

第五茗拿起茶壶喝了一口,站起身来,双腿一搭,人坐在了桌案上,她一手拉起隗晎的一只手臂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慢慢地撩起他的袖襟。

一系列事情做完,第五茗腾出双指在隗晎眉心一弹,见对方醒了心神,绵绵地道:“本君…送你的东西,当然是…直接画在…你身上最方便。”

清醒过来的隗晎,并没有抽回那只被按在第五茗膝上的手臂,他微微蹙眉,手握拳,问道:“真君,这回送来的命格簿子中…该不会是有一位伶人的命数吧?”

第五茗颔首浅笑,又一指轻轻敲叩在隗晎额间,道:“隗七就是聪明…”

会逗趣小鬼了,看来是心情变好了。

听到这话,隗晎叹息一声,不想坏了第五茗的兴致,乖乖地任由她折腾他的胳膊。

笔未落下,一滴墨汁先染在隗晎粗壮的小臂上,立马,那湿漉漉的笔端,搭上那滴墨汁儿,顺一个方向打出五个旋儿,墨迹渐干,芳香四溢,一朵稚童初学时最喜欢画的五瓣花,在酆小洪小臂上落成。

那五瓣花画在隗晎手臂上甚是奇特,除开墨迹,第五茗恍惚间,还看见魂体燃烧的痕迹。

星火点点,红晕浸出…她揉了揉眼睛,低头靠近那朵花,手指在上面顺笔迹走过…

上面没有法力。

她摁住脑穴,使劲儿回上两分神志,疑惑道:“隗七,本君…本事大吧?这朵花是不是…很好看?虽说普通,但有谁能画出这样的光彩来…除了本君,没有人的墨汁…能画出烧魂之像,本君的技法…他们看不懂…”

末了,她放弃去纠结那神奇的现象,拿起茶壶喝上几口,迷迷糊糊,小声嘀咕道:“本君都有些看不懂,何时…练…练的这技法?算了…懒得琢磨了,这花…真好看。”

桌上的茶壶源源不尽,酒香醇厚,漏出的一两滴,渐渐弥散在密封死的结界中。

酒能助兴,作画这种风雅事,必然是少不了酒的,第五茗拿起茶壶的手就没停下,咕咚咕咚往嘴里喂,解完“渴”,她埋下头,继续画上第二朵,第三朵…

她越画越开心,笔下出神入化,心间却糊涂懵懵,浑然未察觉,在这一番折腾中,一直对她有问必答的隗晎,居然是一字没说。

那厢,隗晎脸色煞白,痛苦不堪,他无法张嘴出声,更别说同第五茗搭言接话了。他冷眼凝视砚台边的琉璃盏,抿唇隐忍,渡出法力,延缓阳酒在肌肤上灼烧,生怕一不小心,呼叫出声,扰了第五茗。

受酒气蛊惑,他虽痛,却如梦如痴,心间涟漪不断,心甘情愿。

半盏茶的功夫,隗晎的小臂上布满小花。

满臂的墨迹,亮眼的火星,实在美得诡异,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阳酒沾得多了,法力逐渐缓解不了阳酒带来的灼热,隗晎整个身体,由内而外,不再像鬼一样冰凉,浑身似火炭,越来越烫。

第五茗正在往隗晎的手背上画收尾小花,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隗晎的肌肤,她困惑道:“隗七…你何时修炼出…肉丨体了?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温度?”

隗晎静默不语。

第五茗追喊道:“隗七?怎…的不答话?”

她有所察觉了?

这么想就错了…

一个埋头在画作之上,一个闭眼坚丨挺焦灼之感,自是谁也没发现谁,更不清楚此时的对方是一副什么样的状态。

然而,第五茗这一问,却是问得极好。

隗晎无力抵抗了,他能配合的,只能到这里了…

喉间干渴,他嘶哑虚弱道:“咳咳咳…真君,我有些口渴…容我先解解渴。”

第五茗双手在隗晎裸露的手臂上探查温度,脑袋晃晃,点了点头。

她没有施法掐诀,不管在隗晎手上摸多久,无疑是探不到神格、魂命之类,以及改变小鬼体质的东西。

最后,她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此时的隗晎,身体很烫。

长吐一口气,第五茗对今天见的烧魂之像,和小鬼发烧,百思不得其解,由于酒劲儿上头,现下,也由不得她去思考原因。

悻悻然地,她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半天,那桌面都空荡荡的,而手中握住的那只手臂宛如着火,烫手得不得了,眼前手臂上的小花,似被点燃,熊熊烈火,聪总蔓延。

同时,伴随一阵闷哼…

第五茗心头一漏,思忖道:阳酒杀鬼!!

满屋子的酒气,让她忽视了这酒味是从何而来。

抬头,第五茗终于从她的“佳作”上挪开眼,朝前巡视。

眼前一幕,刺入她的眼里。

隗晎一手持茶壶,一手持琉璃盏,嘴角挂了一滴茶壶内的琼浆,浆液下是慢慢引燃的小鬼魂魄。

倏地,第五茗眉头一拧,意识清醒了两分,说话不再断断续续,急忙道:“这是城隍献贡的茶壶,里面装了人间阳酒,隗七!你拿错了!!饮了多少?!!”

隗晎手中琉璃盏滑落,他一手半撑在桌案上,整个身子靠在桌边,痛苦地举起茶壶,道:“一…一盏。”

与此同时,阳酒的威力变大,隗晎浑身乏力,那茶壶从他手中脱落,第五茗身姿敏捷地徒手接住,没让茶壶内近十坛的美酒,倾洒在隗晎身上。

再瞧隗晎,他身体除了左臂上刚涂染的墨青,此时,从头到脚都是不正常的红,好几处沾了阳酒的地方,已经滋滋冒火,好像再有一瞬,整个人也都会全部烧起来。

隗晎抱头晃脑,面容痛苦,嘴里慢慢地有了撕扯的低喊声。

他很热。

他还很痛。

全身好似要炸裂。

脚下趔趄,他思绪恍惚,一头栽进了第五茗怀里,彻底倒了。

第五茗愣愣地看了眼手中的茶壶,另一只手没有闲着,在酆小洪倒进她怀里的那一瞬间,立即渡了法力,帮隗晎降下身体的温度。

今日,第五茗太气恼了。

不然,她也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粗心大意地,直接放在案桌上。

长叹一声,第五茗把茶壶放回桌上时,余光瞟见了那份伶人的命格簿子,放茶壶的动作一顿,舔唇道:“本君可不是轻薄你啊,本君是为了救你…这法子最快,于你,损伤最小,于本君,这事更好解决。”

第五茗半俯身,朝怀中的人头慢慢靠近…

不行啊!!

第五茗退了回来,她又看了两眼那本簿子,加油打气后,俯下身…

这种事,竟是这般不好做?!!

第五茗摇了摇头,眼见怀里人留给她的时间愈发变少,她坚定地垂头而下…

第一次,难免胆怯。

第五茗有些为难,内心焦急,不自觉四处搜寻,瞥见刚刚放下的茶壶,心中有了注意…

酒壮怂人,试试?!!

放茶壶的手又握了上去,咕咚咕咚,第五茗把茶壶里的阳酒全喝进了肚子里,内心鼓气道:没什么没什么…就当做一回伶人,救小鬼一命。

好人好事,积善积德…

神明慈悲,不拘小节…

她青袖一挥,大散法力,加强周围的结界,醉眼朦胧,在隗晎脸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两片软软烧烧的唇瓣,轻轻地贴了上去…

双方淡淡地贴在一起,没有更多的动作。

虽只是这样,却让只写过故事,没有经历过故事的第五茗,心口剧烈地开始跳动。

十坛阳酒,足以让她醉睡过去了。

第五茗脑袋发昏,身子摇晃,强撑思绪,在不停地胡思乱想:原来…这就是亲吻?

没什么奇特的嘛。

隗七的唇倒是软的,就是太烫了些…算了,以后让他先含一些冰块,再行此事吧。

若是再湿润些就好了,咬起来应当很好玩。

阳酒喝太多,这一回都没力气试一试…好可惜啊,下次一定…一定…

诶?老司命他们教写**本子时,说的伸进去、含住、揉搓…这些该怎么做?

完蛋!!

活了几万年,今日才发现,竟只懂得理论,不知实操!!糊涂啊…临到用时方恨功!!!

气人!!!

下次一定要先去人间看看那些凡人怎么做的!!

算了…让隗七去学得了…

第五茗分毫未查,思绪已经发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多时,她俯身低头,抵抗晃荡,脖子开始酸疼,一手腾抽空施法,把隗晎扔上了桌案,让他睡在了一堆命格簿子之上。

随后,她骑身而上,额头抵额头,嘴唇一刻不离,一丝一丝地,将隗晎身体里的阳气从他口中“掏”出来。

许是这个姿势太像是在睡觉了,第五茗脑袋越发的昏沉,心里默念打气道:

一盏阳酒,十人阳气。

别停…别停…

唉…

好困啊…

好想睡觉。

隗晎身体里的阳气,一点一点消失,体温慢慢冷下,他的意识渐渐地清醒。

睁开眼,他五感尽归,眼前一片朦胧,正在适应屋内的光线,是以醒来后,他最先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和浑身火烧的灼热在从口中抽离。

他推了推身上的“东西”,没动。

他收回手,从夹缝里,用两指让眼睛恢复清明…

嘴唇上湿凉的接触,和眼前紧密相对的脸,让他浑身一震。

他不敢乱动,任由第五茗缓缓地、柔柔地在他唇上,带走他身体里的燥热。

须臾,结界内,那只有一道剧烈跳动的心音中,又加入了另一股猛烈的震鼓——他的心不知为何配合地舞动了起来。

隗晎紧紧闭上眼皮,祈祷现下这一切,都是他眼花,做的梦。

事实就是事实,怎能是一场“梦”就能囫囵而终。

轻颤的睫羽,紧握的双拳,绷直的身体,僵硬的嘴唇,冉冉无形,来自心底的真实想法,让他在第五茗沉睡中,先跨进了一步。轻启唇瓣,无师自通,撬开了第五茗的双唇。

浅浅地尝了又尝,贪婪地不愿离开,隗晎偷取了不少醉人的甘甜,当他反应过来时,早已醉得不醒人士,和第五茗一样,沉沉陷入梦中。

不同于隗晎的美梦,这场醉酒中,第五茗做的三场梦,虽然都是关于隗晎的,却不似他那般,见不得人。

-

第一场梦,是第五茗与十七人初次相遇。

那一日,他们闯进司命府门,第五茗简单询问几句后,就放人离开了,所以对这几人并无太多记忆。

唯一有点印象,便是隗晎不畏神鬼,挺身而出,小小身子装出一副大人模样,维护一位瓷娃娃样的小姑娘。

第二场梦,是第五茗去野**买茶酒,在酒肆前,偶遇隗晎和马面比拼酒量。

那场景,第五茗实在记忆犹新。

六天宫有一处极其热闹的地方,路过那里的小鬼,时常能见到一张两丈一寸长的大木桌,而那木桌的两方长边上,经常分别趴了七八只小鬼,两端却是空空的,桌头各自放了一只孤零零的小茶壶。

这便是传说中的“鬼命”桌。

茶壶里装的不是茶水,是茶酒。

桌上醉睡的小鬼,正在以酒见体魄。

何为鬼命桌?

小鬼又为何要以酒见体魄?!

这当中其实有一个渊源…

曾经,小鬼就是小鬼,没有区分。

六天宫人少事多,很多时候阴差会拉小鬼去帮忙。

好巧不巧,就有那么一只鬼差,选了一只体魄差劲儿的小鬼去干活儿。又巧上加巧,那只小鬼干了一件送东西的小事,承受不住东西上的灵气,在一位下界巡视的上仙面前,飞散化尽。

上仙慈悲啊,第一次见生灵因为一件小事,从此归为虚无,心下动容,留下以酒见体魄的法子,特地央了当任东岳帝君,对六天宫上下进行教化,让在位者,只能择身强体壮的小鬼去干活,不得枉顾生灵性命。

久而久之,酒肆旁的长桌就变成了筛选小鬼的地方。

是以阴差们要搜罗身体抗造的小鬼,便会来这里。

他们让被相中的小鬼坐上长桌,喝酒喝到昏睡,在小鬼倒下那一刻,给小鬼挂上闭眼的时辰,小鬼睁眼后,由酒肆的小鬼计数,核算鬼身解酒解阳气的时间。

当然,这其中不乏主动自证体魄的小鬼,他们一般都不是自由身,这些小鬼的目的也很简单,只为了能向阴差们谋取一差半事,以便在地下生活得更顺坦一些。

通常,茶壶里的酒还没消耗上两坛,桌上的小鬼就会昏睡。好一点的体魄,一日之内就会醒来,差一点的,最多两三日。

假使睡上了三日以上,那这小鬼体魄便算是极差,是鬼中“秀才”,连兽魂见了都会嫌弃。

此时,鬼命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幽魂阴差,唧唧咕咕,人声鼎沸。

“他还没倒下…”

“厉害哟!!”

“鬼差大人倒了!!!”

“倒了?!”

“上第十壶?”

“第十壶啦…”

“绝对是“状元”!”

不同于其他人的大声嚷嚷,或者兽魂、灵体之类的奇怪声音,一个稚嫩孩童,淡淡道:“上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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