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的落幕

沉默的晚餐时间过后,众人张罗着祭典。

“公主殿下,该出发了。”侍女轻敲房门,在门外等待。

“好。”白芷兰搁下笔,匆匆将纸条压在饰品匣下面,提起羽裙缓步出门。

直至马蹄声步入深夜,重振旗鼓的探险者们再次深入据点调查。

江瑜这回机敏地看了看床底,排查过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确定没人了,才安心调查。

“你说这**标本会不会藏在衣柜呢?”江瑜手比嘴快,话没说完,衣柜里装标本的玻璃瓶已经齐刷刷地和他打着招呼了。

“啊!放在这么好找的地方?”惊吓之余,江瑜也不忘吐槽。

各种毒虫浮在玻璃瓶中,装器官的瓶子藏在阴影之下,诡谲而可怖。

“信哥做的标本可漂亮多了。”江瑜一脸嫌弃地关上衣柜。

白锦彦还是比较在意留下纸条的人,守在妆镜台旁没去参观标本,无意间扫了一眼饰品匣,发现了信纸的一角。

不会又是被篡改过的吧?白锦彦半信半疑地拿起信纸。

王子殿下:

很高兴您发现了我留下的纸条。我将告诉您我所知道的。

我是百夜,芷兰的朋友。我与姐姐百蝶的灵魂共栖我的躯体,从记事起就是这样了。她的人格占据白昼,而我的人格只能出现在日落之后,有时还会因魔力太弱而被姐姐强行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我已经很久没见芷兰了。反倒是姐姐的藏品多了些人体器官,还带回来一个玩偶…我担心芷兰被姐姐杀害了。

同居一体,我却无法感知姐姐的想法,也没有反抗姐姐的勇气。我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声音,连记忆都无法共享。

不过也好,那么我私下向你求助的事就不会被姐姐知道了。

要是芷兰还活着,拜托您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对了,姐姐精通盅术,最近好像在赶制什么蛊,你们要小心。

后面越写越潦草的字戛然而止,读信人的惊恐却无法停止。

“什…什么?芷兰…可能遇害了?”白锦彦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我找到那个花盆啦!”江瑜高兴地举起花盆,忽然听到这么一句。

“谁,谁遇害了?”

一张信纸递到江瑜面前,江瑜接过,看完,脸色变得和白锦彦一样难看。

“把证据捎上,我们去问个清楚!”江瑜一手抱着花盆,另一只手顺了几个标本。

后来发现拿不了,于是全都存进了魔法拟造的空间中。

冷清的战神祭典很快落幕,就连鸦族都未有人来,其他族民更是敷衍了事。

百蝶等了很久都没看见鸦族,于是把抢来的控制权还给百夜,让她无聊去。

“欸,看到那个百蝶了!”行至半途的江瑜对白锦彦说道,说罢就要冲上去兴师问罪。

“等等,现在是百夜,应该是个好人。”白锦彦拉住江瑜,他总是越接近真相就越容易冲动。

“性命攸关啊,这能等吗?”江瑜十分不解。

“我们待会儿找她聊聊。”白锦彦拉着江瑜折返。

百夜回到房间,发现饰品匣的信纸被取走了,堪堪松了口气。

不久有人敲门,她又警惕起来,悄悄开了一条缝,确认来者何人后才敢开门。

“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百夜怯生生地低下头。

“芷兰性情大变,是你姐姐害的吗?”白锦彦回归最初的问题。

“芷兰并没有变,只是失踪了。您看到的,也许是占据我身体的姐姐。”百夜坐在床上,不自觉地抱起天鹅玩偶。

“你们长得这么像吗?”江瑜忍不住发问。

“我和姐姐本就是双胞胎…哦,您说我和芷兰啊,”百夜反应过来。

“我们本就相像,这无疑给姐姐的伪装提供了便利。”

“百蝶为什么要装成芷兰,调包藏宝图,指引我们去荒山的人又是谁?”白锦彦连珠炮似的抛出问题。

只见百夜摇了摇头:“很抱歉,我并没有相关的记忆,也无法读取姐姐的记忆来为您解答。”

“也许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只能面对牢狱的铁笼了。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是,百蝶的过错无法饶恕。”白锦彦冷下脸,告诉百夜这个残酷的事实。

“没关系,只要能救回芷兰,这点苦不算什么。”百夜抱着玩偶,感觉有热泪垂落手背,但是她的眼眶没湿。

“明天再找百蝶对质。”白锦彦留下最后一句话,携着江瑜离去。

“芷兰,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百夜红了眼,怆然落泪。

次日一早,伪装者的灾厄如期而至。

“早上好,百,蝶。”江瑜倚着门框打招呼。

朦胧梦中的百蝶骤然惊醒。

“百蝶,为什么要伪装成芷兰,指引我们去荒山?”白锦彦在江瑜身后出现。

一口一个百蝶,想装都装不下去了!百蝶咬牙想道。

百夜那个蠢货,还真让她把求救信息传出去了!

事已至此,再装也没了意思。

百蝶干脆坦白:“哈!当然是让你们去探访失落的鸦族啦!说吧,我亲爱的哥哥们,找到鸦族了吗?”

“没有!”江瑜直接否定了。

“真的吗?”百蝶下床,凑近看了看,指着白锦彦的脖子,那条紫黑色的宝石项链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这条,可是出自鸦族少爷夜修凯之手的项链哦。”

‘夜修凯?是那个刚上来就打架的小子吧?’

‘好像是的’两人无声地交流着。

“嘿,你说是就是吗?”江瑜往前扬扬手。

“你也有。”被百蝶阴森地一说,江瑜就直冒冷汗,心道:我可没说漏嘴,姓夜的你别发动诅咒啊!

“那不过是哄人安眠的故事传说罢了。我问你,芷兰在哪里?”白锦彦神色严峻。

百蝶却像吃错药似的,眼神愈加疯狂:“她?一直都在你们身边啊,她的羽毛被编作漂亮的羽衣,她的血肉被烹作可口的美食,至于她的骨头,被烧作精致的骨瓷…不都是她吗?”

百蝶呵呵地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江瑜面如土色,忍住了想骂人的心。

白锦彦怒不可遏:“你到底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和鸦族联姻。”她绕着头发丝,“只有王族才能和鸦族联姻。”

‘有这档事?’江瑜问着。

‘闻所未闻’白锦彦答,怒气已经被她的傻气浇去大半。

百蝶看到他们那迷茫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懂。

“没听说过?让本公主来给你们科普!”

‘这家伙,公主当惯了还自称上了?’江瑜吐槽。

‘讲真的,芷兰都没这样干过。’白锦彦补刀。

以至于他们都没听这位“公主”的无聊科普,只知道她疯狂迷恋那好斗的小子。

“那不也还是被灭族了。”关于鸦族的谎话,白锦彦甚至能脱口而出。

“好像是被…白鸽族给灭的?”江瑜接过话茬,认真地回忆着。

“你----胡说!我们怎么会…”百蝶警觉地住了口,但也已经暴露。

“哦-----,原来你是白鸽族的。”听得麻木的两人默契地拉长尾音来说话,显得十分散漫轻蔑。

百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遂了他们的意,伪装了那么久,学了这么多的皇室礼仪,自己为联姻所准备的一切,如今竟被自己毁于一旦!

百蝶无地自容,想逃,却又被江瑜施法捆了回来。

百蝶伪装起的模样褪去,显了真容,是有白鸽族的特征不错,甚至和白芷兰有五六分相像。

“芷兰在哪儿?”江瑜盯着她,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

“不是说了在你们身边吗?”百蝶似乎失去了耐心,佯装温和的声音陡然拔尖。

“装糊涂?我看你是想在狱中度过余生了!”白锦彦厉声呵斥。

百蝶闻声一滞,随后挂上一副嗤笑的嘴脸:“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一个人,是不能拿你怎么样。”白锦彦依旧沉着脸。

“伊格!带人将她押下牢狱,事后我会向父王说明原委。”

一直待命的伊格终于接到了命令,毫不犹豫地押走了昔日侍奉的公主。

百蝶既不狡辩,也不挣扎,乖乖地听天由命。

百蝶呆在监狱里,等到百夜出现也没等来判下的刑罚,十分无聊地和百夜聊起了天。

“蠢妹妹,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百蝶不客气地骂道。

“姐姐要骂便骂,反正咱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百夜依旧不反驳。

“我不甘心!”百蝶一声怒吼,惊动了看守的狱卒,她却不识半分收敛。

“你凭什么葬送了我的一生!?”

“从你接受巫盅师邀请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不再由自己决定了。”百夜十分冷静地翻出往事,毫不畏惧姐姐的强势。

“我不管!你把身体给我,我要离开这里!”

百蝶逐渐游走在疯狂的边缘,夺得控制权后,咬破手指画了个法阵,并在法阵运行的前一刻将身体还给百夜,让她替自己承受法阵带来的冲击。

光线深浅交织,引发刺眼的光芒。百夜狼狈地挡着眼,极力想要站稳,却改变不了被掀飞的命运。

周遭景色不断快进,百夜被逐出湖心殿,落到了不知名的密林。

百夜拍净衣裙上的灰尘,心生感叹:“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姐姐…”

她提起裙摆,四处寻找出路。

故事里,白鸽一直是和平的象征,代表圣洁与友谊,地位很高。

但在白羽之境恰恰相反,有白鸽族的地方就有纷争,爵位堆积在累累尸骨之上。

他们甚至没有固定的姓,连“百”姓都是效仿王族的。

末了一声低叹,她向山林深处走去,不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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