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主星-量子核心室

十二具机械躯壳悬浮在幽兰的液体中，他们的头颅被数据线缆连接至中央处理器。那是一个巨大的跳动着生物组织的机械心脏，表面刻着：[观测者零号]

“他们不是议员。”C-1145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文字在空气中燃烧般浮现“他们是前299次轮回的我们。”

凌寒的瞳孔收缩。

那些机械躯壳的面容逐渐清晰。有299个凌寒和白行之的变化，有的只剩半边人脸，有的完全机械化，还有的躯体扭曲成非人形态。

“没错轮回的失败品都会被改造成监视者。”C-1145调出一段数据流，显示第297次轮回的白行之被强制接入主脑“我们反抗得越激烈，就越会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白行之的脑内突然强制回忆起他幼时的画面：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执行者赫然是某个轮回的凌寒。

“所以这才是最终笑话。”白行之笑得肩膀发抖“我们拼命反抗的命运，早在无数次轮回里被自己亲手执行过？”

凌寒的军靴碾碎了地面蔓延的数据线“这次不一样。”他拽过白行之的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我们有299次失败的经验。”

C-1145看着他们两个，在空气中写下一行燃烧的字：

“观测者的弱点：它需要至少一个完美容器才能重启轮回”

……

深空战场-一小时前

联邦舰队像金属蝗虫般包围了霜刃号。指挥官看着传感器上孤零零的战舰消息，冷笑“投降吧A-12。”

通讯器里传来白行之懒洋洋的声音“你确定扫描仪没坏？”

下一秒，整个战舰的中枢系统集体宕机。指挥官惊恐的发现，每一艘战舰的舷窗都浮现出霜刃号的身影。不是幻象，而是量子叠加态下的真实存在。

“感谢议会赞助的量子核心。”白行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现在请欣赏——”

299艘幽灵战舰同时开火，但炮火却像穿过幻影般彼此对穿，只有一艘的炮口亮起真实光芒，精准击穿了联邦旗舰的引擎室。

“——猜硬币游戏。”

……

凌寒的纳米机械左臂已经侵蚀到肩膀，但他浑然不觉的架着重型粒子炮。白行之蹲在控制台上，正试图把反物质炸弹接入主脑的快乐中枢。

“理论上……”白行之的机械心脏裸露在外，导线像血管般摇曳“如果我们三个同时接入系统，可以制造一个逻辑死循环。”

C-1145突然剧烈颤抖，他的皮肤开始数据化，文字直接浮现在空气中：

“代价是有人要成为新的观测者”

三人陷入沉默。远处传来联邦舰队的轰炸声，整个设施开始崩塌。

“石头剪刀布？”白行之突然提议。

凌寒直接拽过他的衣领“听着，疯子，你的心脏有初代数据备份，而C-1145是唯一能预知轮回的人。”他将神经链接器拍在自己的后颈“所以我才是最冗余的那个。”

白行之掰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放屁！老子的毕生积蓄还积蓄在你大脑里！”

C-1145突然抓住两人的手，他的身体开始发光，数据流就像锁链般缠绕住观测者核心。

[错误指令：三个不完美体]

[系统无法解析]

警报声响彻设施。白行之突然笑了“哑巴，你真是个天才。”他猛的将凌寒推向出口“它需要完美容器，但我们三个都是残缺的。”

凌寒在爆炸的气浪中回头，看见白行之把心脏扯出来按在核心上，而C-1145用数据化的身体包裹住两者，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白行之的口型：

“下个轮回见。”

……

【虚空回响】

凌寒在残骸中醒来，左臂的纳米机械全部脱落。联邦的舰队正在撤退，议会的声音在所有频道嘶吼“立即终止当前轮回！”

但命令已经无法执行，观测者核心被三个不兼容的意识污染，轮回程序陷入永久错乱。

凌寒踉跄着走向中央控制台，发现半融化的全息屏上留着最后讯息：

“如果面瘫哥看到这个，告诉他的300次实验结论——当两个错误答案相加，反而会得到正确结果。”

C-1145的残存数据：[他们无法重置这个宇宙了…但代价是我们会永远缺失一部分。]

凌寒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突然抬手击碎屏幕，却在碎片落地的瞬间听到熟悉的口哨声——

某艘涂鸦遍布的破飞船歪歪扭扭的撞进废墟，飞船门打开，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有个熟悉的AI曼巴音：

“孩子们，要搭顺风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