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蓝光在凌晨三点依然刺眼。齐暔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将第七杯黑咖啡一饮而尽。屏幕上那组异常数据已经困扰了他整整72小时，就像宇宙跟他开的一个恶意玩笑。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命令。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的超级计算机"天河"再次运行分析程序，结果依然不变——在柯伊伯带外侧，距离太阳200天文单位的位置，存在一个质量约为地球9.8倍的天体，但所有观测手段都看不到它。

齐暔将脸埋进掌心，深深吸气。作为国内最年轻的天体物理学教授，他太清楚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要么是仪器出了史上最离奇的故障，要么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存在根本性错误。

玻璃门被轻轻叩响。齐暔抬头，看见费昀倚在门框上，白大褂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这个量子物理组的疯子又熬夜了，乱蓬蓬的卷发下，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明亮。

"齐教授还在为那个幽灵引力源发愁？"费昀晃进来，顺手顺走了齐暔桌上的最后一块曲奇，"要我说，直接申请用FAST再扫一次那个区域。"

齐暔下意识皱眉。费昀身上总是带着咖啡和焊锡的混合气味，还有那种令他不适的随意感——就好像宇宙万物都不过是场有趣的游戏。

"我已经交叉验证过FAST、Arecibo和Goldstone的数据。"齐暔冷声道，"除非全球射电望远镜阵列同时故障，否则那里确实存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引力源。"

费昀突然凑近屏幕，近得齐暔能闻到他发丝间的松木香气。"有意思..."他眯起眼，"你说它像不像宇宙里的一个...盲点？"

这个词让齐暔心头一颤。他保存数据，转身面对这个永远不按常理出牌的同僚："费博士，如果你只是来..."

"叫我费昀。"对方打断他，突然正经起来的表情让齐暔一怔，"齐暔，我有个猜想。如果那不是普通暗物质，而是某种...刻意不被我们看到的东西呢？"

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齐暔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莫尔斯电码的节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你是指外星科技？"他最终问道，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

费昀的笑容变得神秘："或者更糟。"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递给齐暔，"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件，标题为《GCRA-宇宙盲区观测记录（绝密）》。齐暔刚看了几行就猛地抬头："这是哪来的？"

"上周在青海观测站'捡'的。"费昀眨眨眼，"有趣的是，过去七十年，全球各地都记录到类似的不可见引力异常，全部集中在..."

"潜在适居行星和特殊天文现象的方向。"齐暔接上他的话，心跳加速。这正是他数据中显示的模式。

费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齐暔条件反射地想抽回，却被对方掌心异常的高温惊到——费昀的体温总是比常人高些，像个小太阳。

"我们需要谈谈。"费昀难得严肃，"但不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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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暔的公寓离中科院只有两条街，却仿佛另一个世界。凌晨四点的北京开始苏醒，早点摊的蒸汽在路灯下袅袅升起，为寒冷的冬夜添了几分烟火气。

费昀熟门熟路地摸出钥匙——上个月齐暔实验室通宵时他"暂存"的，至今没还。齐暔皱了皱眉，但疲惫让他懒得计较。

"随便坐。"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后，露出里面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灰蓝色衬衫，"咖啡还是茶？"

"有酒吗？"费昀已经瘫在沙发上，长腿随意搭在茶几边缘，白大褂沾满了实验室的各种试剂痕迹。

齐暔的太阳穴跳了跳："凌晨四点喝酒？"

"庆祝我们可能发现本世纪最伟大的天文现象啊。"费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U盘晃了晃，"再说了，我要给你看的东西，清醒时看可能会吓死你。"

齐暔最终泡了两杯浓茶。当他端着杯子回到客厅时，费昀已经入侵了他的电脑——物理入侵，直接将U盘接在了主机箱背后的接口上。

"你..."齐暔刚要发作，屏幕上的内容让他瞬间噤声。

一个三维星图缓缓旋转，上面标记着数十个红点，分布在整个可观测宇宙中。每个红点旁边都标注着详细参数：坐标、质量估算、发现日期...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红点都精确覆盖了那些理论上应该存在系外行星或特殊天文现象的区域。

"这是..."

"GCRA过去七十年的'盲区'档案。"费昀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全球宇宙学研究联盟，表面是国际科研组织，实际上专门研究这些异常。我黑进了他们的二级服务器。"

齐暔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上画圈，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屏幕上这些红点的分布模式，与他发现的X-1异常惊人地相似。

"还有更精彩的。"费昀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波形图，"这是去年智利天文台接收到的来自'盲区'的量子噪声。看这个重复模式——"

齐暔倾身向前，茶香与费昀身上的松木气息交织在一起。确实，那些看似随机的波动中隐藏着某种规律，像是...

"编码。"他脱口而出。

费昀打了个响指："Bingo！而且..."他突然抓住齐暔的手腕，将他的手指按在触摸板上，"看这个。"

画面放大，在波形图的背景噪声中，隐约可见一个几何图案——立方体包围着球体。

就在这一刻，齐暔的电脑屏幕突然闪烁，所有窗口最小化，一个相同的立方体-球体符号自动出现在桌面中央，缓缓旋转。

"什么鬼..."费昀猛地后仰，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齐暔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没有启动任何程序，这个符号是自行出现的。更可怕的是，它正在变化——立方体逐渐透明，露出内部复杂的结构，而球体开始脉动，如同有生命的心脏。

"断开连接！"齐暔扑向主机，却被费昀拦住。

"等等！它在传递信息！"费昀死死盯着屏幕，眼中闪烁着齐暔从未见过的狂热光芒。

符号继续变形，最终定格为一个三维坐标，紧接着是一串数字：

3.4159265358979323846…

"π？"齐暔皱眉。

费昀的呼吸变得急促："不，不只是π...这是..."

突然，电脑黑屏。整个公寓的灯光同时熄灭，只剩下窗外渐亮的天光。齐暔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响亮。

"我们被发现了。"费昀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齐暔发现费昀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此刻深邃如井，倒映着应急灯的微光，竟隐隐泛着蓝色。

"你的眼睛..."齐暔下意识后退，却被沙发绊住。

费昀眨了眨眼，异象消失："应急灯反光而已。"他轻松地说，但齐暔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电力恢复后，电脑自动重启，所有异常痕迹消失无踪，连费昀的U盘也被清空。

"天..."费昀吹了个口哨，"这可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

齐暔打开系统日志，发现一段异常进程记录——过去72小时内，他的所有研究数据都被秘密传输到一个位于日内瓦的IP地址。

"GCRA总部在日内瓦。"费昀轻声说，"但他们不该有这种技术...除非..."

"GCRA..."齐暔低声重复。全球宇宙学研究联盟(Global Cosmic Research Alliance)，一个由私人基金资助的国际科研组织，以研究深空异常现象闻名。"除非什么？"

费昀突然凑近，拇指轻轻擦过齐暔的嘴角："咖啡渍。"他若无其事地说，却让齐暔的心跳漏了一拍，"除非他们不是单纯的人类组织。"

齐暔站起身："这太荒谬了。更可能是某种高级病毒程序。"

"齐教授，"费昀仰头看他，嘴角挂着那种令人恼火的微笑，"你知道奥卡姆剃刀原则——最简单的解释往往最接近真相。如果它看起来像外星科技，行为像外星科技..."

"那也更可能是我们尚未理解的人类科技。"齐暔打断他，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如此抗拒这个可能性。

费昀耸耸肩，突然转变话题："你相信自由意志吗？"

"什么？"

"哲学基础课，齐教授。"费昀站起身，突然正经起来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判若两人，"如果宇宙中存在能够创造'盲区'的文明，我们怎么确定自己的思想真正自由？"

齐暔的茶杯停在半空。这个问题的重量与凌晨五点的疲倦感交织，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需要更多证据。"他最终说道，"而不是科幻小说式的猜测。"

费昀笑了，那种让齐暔既恼火又莫名安心的笑："明天——不，今天下午三点，天文台仓库见。我给你看证据。"他抓起背包走向门口，又回头道，"顺便，你电脑里那个数据传输进程，我建议别关掉。"

"为什么？"

"钓鱼执法，齐教授。"费昀眨眨眼，"看看谁对你的研究这么感兴趣。"

门关上了，留下齐暔一人站在晨光中，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想起费昀拇指擦过他嘴角时的温度——比常人高出至少1.5度。这不符合任何医学常理。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个文档自动打开。齐暔屏住呼吸——那是他昨晚刚写完的X-1异常研究报告，此刻正文被全部删除，只剩页眉处一个微小的立方体-球体符号，以及一行小字：

"停下。"

齐暔猛地合上笔记本，心跳如雷。窗外，北京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书桌上的研究所门禁卡上——费昀不知何时把自己的门禁卡留在了这里，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相信你的眼睛，但不一定相信你的大脑。下午见。——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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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CRA为剧情需要自创组织，无原型。

齐暔：我不要科幻小说式的猜测!

紫莜：…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在科幻小说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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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