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Nature报道的是我们课题组最新研究成果之一,我们开发了一种可拉伸、高导电的生物电极,它可以通过应变能量耗散机制来实现应变不敏感性, 电化学阻抗保持相对稳定。我们报告了它的多种应用,包括小鼠坐骨神经的体内神经刺激,还有pH值和化合物的体外电化学传感。我们证明了在拉伸状态下,生物电极以不变的保真度运行……”
一位青年学者在国际生物材料学术年会讲台上用流利的英文侃侃而谈,台下座无虚席,有身份显赫的学科大牛,有初出茅庐的博士研究生,也有闻风而来的新闻媒体,将这场无关金钱利益的纯学术交流实时全球直播。
她叫柏桢,是中科院研究所最年轻的教授,唯一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博士生导师,主导多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数十次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研究型文章,是国际公认的最有前景和影响力的科学工作者之一。
但是这样一位对科学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女性,人们却总是热衷于讨论她那相较于才华不值一提的美貌,以及编撰子虚乌有的绯闻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们建立了基于SPiDER-β-gal荧光探针的内源衰老细胞富集和分离的技术,用于分析再生细胞龛中衰老细胞与干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为组织再生修复提供了重要的工具平台和研究理论依据。”
柏桢展示完最后一页PPT,平静冷淡的目光扫过台下或敬佩或打量的众人,然后垂眸颌首致意:“我的阐述到此结束,感谢诸位的倾听,稍后是自由提问环节。”
台下最先发言提问的是坐在靠前的学者们,他们针对柏桢方才展示的最新研究成果提出自己的困惑,柏桢耐心细致地一一作答,还提出了自己对于科研思维模式的见解,面对与自己年龄差距不大但却实属后辈的学者时没有丝毫傲慢。
“教授您好,我是中科院研究所今年刚被录取的博士生,虽然没能有幸进入您的课题组,但是我对您方才展示的内容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是否能详细讲讲最后一页PPT中衰老细胞与干细胞的相互作用?”
“感谢这位同学的倾听和提问,请看这张结果图,我们的研究显示衰老细胞创造了一个炎症生态位,反映了与衰老相关的炎症,并阻止干细胞增殖和再生。减少衰老细胞的负担,或通过CD36中和减少其炎症分泌物,可加速年轻和年老小鼠的组织再生。”
“柏教授好,我研究生物材料与医工交叉相关领域已经十多年了,但显然没有您做的这么卓越,所以很好奇您是如何设计创新性和可行性兼具的课题呢?”
“感谢这位前辈的认可,我认为我们做科研应该回归到研究的本质,即基于已知探索未知,所以设计得太过精妙的课题反而是限制我们的牢笼,灵活的发散性思维和大量的探究性实验是我对学生们提出的最基本的要求。”
……
待学者们进行完那些对外行来讲高深莫测的思想交流,就轮到了新闻媒体的提问时间。
“柏教授您好,我们是首都传媒的记者,这是您在科学界成名以来第一次公开进行学术交流会,请问是出于什么考量?”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记者举手问道。
柏桢莞尔一笑:“我们希望这门科学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领域,而是能够通过简化后传播来在大众中普及,让世界听见我们的声音,让世人看到科学的无穷魅力,我们相信这对科学的未来发展有利。”
“那请问前段时间据传您与莫氏集团二公子莫子涵有非同寻常的情感关系,是真的吗?”
男记者探究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柏桢脸上,目光中竭力按捺的兴奋让他看起来像围着猎物打转的鬣狗。台下不少媒体人赶紧将长枪短炮架设到最佳角度,希望能从这位热点人物身上提取出重磅新闻。
柏桢波澜不惊,官方式的微笑仿佛刻在她的脸上,她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无凭无据,清者自清,我没有在造谣者和传谣者面前辩白的兴趣。”
“那请问您对自己的情感生活有什么规划吗?是否考虑在适当的年龄结婚成家呢?成家后您的重心是否会向家庭偏移呢?”男记者连番发问,试图从柏桢的回应中看出一丝狼狈的端倪。
然而他失败了。柏桢的语气和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比方才做学术报告时更冷淡疏离了些。
她薄唇微勾,轻笑一声:“你看,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位男科学家,同样的问题想必是不会拿来问他的。我以为接触科学界以外的圈子不至于这么令人反胃的。”
男记者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在前方学者们回过头看向他的鄙夷目光中忿忿地闭了嘴。
……
柏桢游刃有余又直白犀利地回答了剩余媒体的问题,往侧方退了一步,礼数周到地向台下听众致意,而后在门下学生们的追随下退场离开。
首都大学的礼堂随着学者们的散场而空了大半,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十几家媒体记者各怀心事。
……
一千多公里外,F国黎城,暗夜酒吧在当地小有名气,是个实打实的纸醉金迷之地。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一张张各色皮肤的脸,酒味和烟味熏蒸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DJ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操控播放器,音响里传出的噪声能压过酒吧里所有谈话声和接吻声,舞池里疯狂的醉鬼跟着节奏尽情扭动着身体。
放纵、狂欢、**、堕落……暗夜酒吧用最粗暴的方式接纳了人性中最真实最丑陋的一切。
吧台里的调酒师是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混血男孩,穿着工作制服缓缓地摇晃手中的苦艾酒瓶,琥珀色的酒液透着微光,最后淌入一只盛有冰沙的高脚杯中。
调酒师将酒杯推到客人面前,客人接过道了声谢,音调有种沉冷的质感,让调酒师不禁一怔,抬眼望向这位沉默寡言的客人。
他是典型的亚洲人面孔,但是看身材却又健硕得像欧美人,虬结的肌肉仿佛随时能从黑色衬衫中爆发而出,长腿随意地曲着,目测站直了身高有一米九左右。
他端着那杯酒只抿了一口,然后目光就定定地悬在了浮空之中,冷凝的水珠顺着修长冷白的手指滑下,无声地落在吧台桌面上。
调酒师名叫蒙奇,饶是在烟花巷落万花丛中过,也还是被眼前这位客人的容貌和气质深深吸引。蒙奇不可觉察地吸了口气,手指紧张地在擦瓶布上摩挲,终于鼓起勇气向客人搭讪道:“帅哥你好,请问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客人没有马上回答,直到墙上的电视屏结束了新闻的放映,转为体育赛事直播,他才注意到蒙奇。
客人:“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蒙奇并不介意:“帅哥,你刚才在看新闻吗?你有对象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哦。”
不知为何,客人的神色古怪了一瞬,然后又回归正常,手指点了点桌面:“你多大了?”
“十八岁,帅哥不介意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客人摆了摆手,放下只抿过一口的酒转身走了。嘈杂的音乐中没人能听见他的嘀咕。
“啧,怎么小孩也往里招,老方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原来她在中科院研究所啊,十三年了,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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