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分为二，北国与南国经历了几十年的连年征战后终于休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百姓从叫苦不迭之中恢复了过来，各种工作也井然有序地展开，负责修订资料的史官正在为北国南令王元芷立传，有关他资料的厚度甚至可以比肩皇帝。元芷，这个名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平乱剿匪、与南国交战就不必说了，最大功绩之一是剿灭有天下第一邪教之称的花清教，之二则是促成了北国与南国的和谈，不过在民间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面对高官显贵最终选择归隐，留下了千古美誉。

对于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茫茫文字中分辨出真实和传说着实不易。几个星期下来，史官们都是头晕眼花了。有关他的丰功伟绩向来不缺细节和种种轶闻，但有关南令王妃的确切的记载拿到的太少了，只知道她是苏家庶出三小姐，因为其母是南国皇室远亲，以南国公主陪嫁的身份作为妾室，南国公主病逝后与南令王一起隐居。因为谨慎的原因，其余不可信的描述无法编纂入史册——比如有传闻说南令王妃实际上是花清教中人，而且地位极高，还有说南令王妃曾意图怂恿南令王谋反等等，导致最终被采用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字。

“南令王妃……花清教……谋反”作为史官之一的范承霖听着同僚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不禁想起听曾经在苏家做丫鬟的母亲反复念叨的那些故事——和民间说书人相同或不同的版本，那些或模糊或清晰的细节，镌刻了二人的传奇一生和跌宕爱情。母亲很喜欢南令王妃，称她是世间最聪慧最有勇气的女子，还告诉范承霖她曾经说过，不知道多年后的史书如何描述自己，不过肯定不是真实的自己。

他低头看纸上绘制的南令王妃画像——除了比寻常女子更加瘦削单薄外也没有什么让人记忆犹新之处。只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讲清楚，这些不可信的描述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