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暗黑抉择

还没容风若行多想,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几枚闪着幽蓝寒光的细针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射向风若行的手腕和面门!

风若行反应极快,惊骇之下猛地缩手后仰,险险避过要害,但一枚细针还是擦着他的手背飞过,带起一串血珠,伤口处瞬间传来麻痹之感!

“什么人?!”风若行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只见雾气缭绕的谷底,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七八道白色的身影。他们身着统一的素白长袍,身形飘逸,面容冷漠,如同鬼魅般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面容俊美却毫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们,刚才的毒针显然出自他手。

这些白袍人出现得毫无征兆,气息收敛得极好,连风若行这等高手都未曾提前察觉!他们是什么人?是敌是友?

风若行心念电转,强压怒火,试图交涉:“诸位是何方神圣?在下与此人有些私人恩怨,还请行个方便……”

为首的白袍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扫过被缚的郁千惆,又落在风若行身上,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闯入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数名白袍人同时出手!他们招式诡异,配合默契,掌风、指劲、暗器交织成网,瞬间将风若行笼罩其中!攻势狠辣凌厉,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风若行重伤未愈,又猝不及防,顿时陷入险境,只能勉力支撑,狼狈不堪。他心中骇然,这些白袍人武功路数闻所未闻,个个都是一流高手!

而郁千惆在一旁,心中亦是惊疑不定。这些白袍人是何来历?他们口中的“闯入者”是指风若行,还是包括自己?那句“格杀勿论”让他心底生寒。眼看风若行在白袍人的围攻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郁千惆的心情复杂至极。风若行是他的敌人,但这些神秘出现的白袍人,似乎更加危险莫测。

就在风若行即将被一道凌厉掌风击中要害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住手!”一道紫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白袍人瞬间全部收手,急退开在一旁,垂首齐声道:“是,谷主。”

来人负手立于场中,紫金长袍无风自动,脸上戴着半张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仅露出线条优美却紧抿着显得异常冷酷的唇和下颌。他目光先是扫过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风若行,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近乎残忍的玩味弧度。

“此人,倒也有几分意思。”他开口,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留着,与你们一同‘玩乐’,或许不错。”

“是,谷主!”白袍人齐齐躬身,声音充满了敬畏。不由分说,他们上前架起内力紊乱、无力反抗的风若行。

风若行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惧,却被一名白袍人闪电般点中哑穴,所有未竟之言都化作了徒劳的“呜呜”声。他被粗暴地架起,迅速拖行着,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深处,仿佛被这片诡异的山谷彻底吞噬。

转瞬之间,喧嚣的谷底重归死寂。

浓雾如纱,缓缓流动,将血腥与打斗的痕迹悄然掩盖。只剩下被制住穴道、无法动弹的郁千惆,如雕像般僵立原地,与那位神秘莫测、气场强大的紫袍谷主遥遥相对。

完成命令的白袍人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悄无声息地退至远处,身形融入乳白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将这片压抑的空间完全留给了场中仅存的两人。

郁千惆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银质面具后投来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不似实物,却带着一种如有实质的重量,冰冷、锐利,充满了审视与探究,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压迫感。比面对风若行时,更强烈十倍的、近乎本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紫袍人,终于动了。

他缓缓迈步,走向郁千惆。步伐从容不迫,优雅得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漫步,然而每一步落下,都仿佛精准地踏在郁千惆的心弦之上,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与压迫。距离在无声中缩短,那强大的存在感也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将郁千惆紧紧包围。

最终,他在郁千惆面前不足三步之处站定,微微俯身。两人距离近得郁千惆甚至能看清对方紫金长袍上暗绣的繁复纹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狭长的眼孔,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仔细地、一寸寸地打量着郁千惆易容后那张平凡无奇、甚至有些苍老的脸,最终,定格在那双异常清澈、此刻写满警惕与不屈的眼睛上。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忽然,紫袍谷主看似随意地一抬手,宽大的紫袍袖口在空中拂过一个轻描淡写的弧度。

郁千惆浑身猛地一颤!就在对方抬手的同时,他惊觉数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奇异气劲,竟隔空精准无比地撞在自己被封的几处大穴之上!穴道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酸麻,原本滞涩僵硬、如同被冰冻的经脉瞬间贯通,久违的内力如开闸洪水般奔涌流转,周身束缚顷刻解除!

隔空解穴!

郁千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几乎要脱口惊呼!他自幼习武,天赋异禀,更得巫峡阁真传,深知“隔空解穴”乃是武林中几近传说中的绝顶手法!这非但需要精纯到极致、并能凝练如丝、操控由心的骇人内力,更需要对人体经脉穴道有着匪夷所思的洞察力与精准控制!放眼整个江湖,能做到此事者,恐怕屈指可数,无一不是隐世不出的绝顶人物!这谷主的武功,究竟已高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境界?

重获自由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郁千惆强压下内心的震撼,迅速运转内力,感知着重新充盈四肢百骸的力量。然而,力量回归带来的并非安心,而是更深的寒意与警惕。谷主此举,既是漫不经心地展示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也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威慑——在他面前,自己纵然穴道已解,也如同如来佛掌中的孙猴子,绝无反抗或逃脱的可能。

他抬眼,再次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银质面具,试图从那冰冷的金属和紧抿的唇线后,窥探出一丝对方真实的意图。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谷主负手而立,银质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狼狈却脊背挺直的“中年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本座给你三句话的机会。”他的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杀气,却蕴含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若是能说动本座留你一命,今日便饶你不死。”

郁千惆心头一紧。三句话决定生死,这是何等残酷的游戏。空气仿佛凝固,远处白袍人的存在感此刻消失殆尽,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对面那双透过面具审视着他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然而,巨大的压力之下,郁千惆反而迅速镇定下来。他没有哀求,没有辩解,而是抬起眼,目光清澈而锐利,直直迎上对方,说出了第一句话,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武功通天,想杀我的话,老早就杀了,没必要给我三句话的机会,是不是?”

他没有纠缠于自己是否该死,而是直接点出了这个行为本身蕴含的矛盾——一个真正决意要杀人的强者,不会多此一举。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剥开了表象,直指核心:对方的行为背后,另有意图。

谷主隐藏在面具后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郁千惆心中稍定,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第二句,这次,他沿着第一句的逻辑,将推论推向更深一层,语气带着一种探询的确信:

“所以,你现在并无杀我之心,是不是?”

这是一个大胆至极的推论,近乎是在替对方做出结论。闻言,明显愕然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替他“承认”了不杀之心。他依旧没有答话,但周身那似有若无的压迫感,却微妙地滞涩了一瞬。

不等元承霄做出更多反应,郁千惆紧接着说出了第三句,也是最终将逻辑闭环、让对方无法回避的一句。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磐石相击:

“既然如此,你若此刻反悔杀了我,岂不是否定了自己方才未曾否认的第一句话?行事果决如谷主,怎么会做出如此前后矛盾、自毁逻辑之事呢?”

此言一出,谷主彻底怔住!

他设下这“三语求生”之局,本是想看看这人在绝境中会如何挣扎哀求,或是抛出怎样的筹码来换取性命,这更像是一场居高临下的消遣。他万万没想到,郁千惆竟全然不接招,反而用最冷静、最犀利的逻辑,为他构筑了一个无法轻易下杀手的“语言囚笼”!

这人,竟是如此机敏!他避开了所有情绪化的应对,纯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他自己设定的游戏规则,反过来将了他一军!杀他,便意味着自己方才的默许成了笑话,行事变得毫无逻辑、反复无常,这对于一个上位者而言,无疑有损威严。

死寂笼罩山谷。谷主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在郁千惆脸上,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出乎他意料的“猎物”。时间一点点流逝,郁千惆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声,但他依旧毫不退缩地迎着对方的目光。

良久,谷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面具后传出,带着一种被戳破心思的莞尔,以及更深层次的、发现珍宝般的兴味。

“好……很好!”他止住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再无半分杀意,“心思缜密,胆识过人,更难得这份临危不乱的急智。”他挥了挥手,仿佛驱散了一场无聊的游戏,“带下去。关进地牢,没有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怠慢。”

两名白袍人应声上前。郁千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一松,知道自己凭借冷静和智慧,险之又险地渡过了这一关。他被白袍人带离,走向浓雾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剧烈的头痛将郁千惆从昏睡中拽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身处那座阴森的石牢。四壁是坚硬潮湿、布满青苔的岩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腐朽气息,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窗口透进些许微弱的天光,勉强照亮这方寸之地。

他浑身滚烫,却又感觉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关节酸痛难忍,喉咙干痛如灼。心知这是重伤未愈,又在这极寒潮湿之地感染了风寒,病势来得又急又猛。

不能就此倒下!郁千惆强打起精神,咬紧牙关,挣扎着盘膝坐起。他试图摒弃杂念,依照巫峡阁秘传的静心法门调息,哪怕内力受制无法运转,也希望能借此稳住心神,稍稍抵御病邪的侵蚀,保持意识的清明。

就在他凝神对抗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时,一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地牢的死寂。铁锁哗啦作响,牢门被"咣当"一声推开,刺目的光线涌入,让郁千惆不适地眯起了眼。

几名面无表情的白袍青年走了进来,眼神冷漠,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他们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虚软无力的郁千惆,粗暴地将他向外拖行。郁千惆浑身酸软,高烧让他头重脚轻,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挟持着,踉跄地穿过幽深曲折的石砌通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他被带入一处宽敞明亮、布置得极尽华丽的厅堂。地上铺着柔软的锦毯,四周悬挂着轻纱帷幔,熏香袅袅,与地牢的阴森判若两个世界。刺目的光线和温暖的空气让郁千惆一阵眩晕。他勉强抬起头,适应了光线后,竟一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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