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别墅的客厅里,水晶灯的光芒碎在红木餐桌上,映得满桌菜肴亮得晃眼——松鼠鳜鱼的酱汁裹着脆鳞,清蒸鲈鱼的葱丝浸在鲜美的汤汁里,还有慕母特意为余执秋慢炖三小时的红烧肉,油润得能看出精心照料的痕迹。
慕庆安盘腿坐在沙发上,指尖转着支没点燃的薄荷烟,手机屏幕亮着,跟南愿安的聊天界面停在最后一句:“周末画展带相机,给你拍组氛围感照片,保证比你朋友圈里的都好看。”
“庆安,烟掐了,执秋该到了。”
慕母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端着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飘满客厅,“你余哥最不喜欢烟味,别让他刚回来就闻这个。”
慕庆安挑眉,手指一弹,烟精准落进茶几上的烟灰缸,动作利落得没半点拖泥带水。她起身抓过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糯米的软和桂花的甜在舌尖散开,含糊道:“知道了妈,我这不是没点嘛。
再说了,余哥上次在国外发的朋友圈,背景里可是酒吧霓虹,谁比谁干净?”
说着就把桌上的辩论赛决赛稿拢进文件夹,抬手精准插进书架最上层——身高一米七二的姑娘,衬衫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半截锁骨,混着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活脱脱一副“谁都别想管我”的潇洒劲儿。
慕晨知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财经报纸,目光落在股市版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报纸边缘。
他对妹妹的拌嘴没接话,只偶尔抬眼瞥向门口,眼底没什么波澜——余执秋这次去非洲处理分公司的事,比原定时间多待了一个月,每天的报平安消息他都回复“知道了”,却也没多问一句细节。
毕竟那人是他七岁从奴隶主手里带回来的,如今能独当一面,他这个做哥哥的,只需要确认他平安就够了。
“叮咚——”
门铃响的瞬间,慕庆安几乎是扑到门口的。拉开门的刹那,她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哟,余哥哥这趟非洲算是白去了,比原来一点点黑都没有啊!用的什么防晒啊,推荐推荐呗?!”
门口的余执秋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
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笑起来时眼底有浅浅的梨涡,鼻梁高挺,唇形利落,活脱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阳光学长。
他左手拎着两个行李箱,右手抱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听到慕庆安的话,梨涡更深了:“哪有什么防晒?不过,听说你辩论赛拿了冠军?厉害啊,比我当年强多了。”
说着就把礼盒往慕晨知方向递了递,“哥,给你带的手表,上次视频你说喜欢这个牌子,我在当地跑了三家店才找到。”
慕晨知抬眼,接过礼盒放在腿边,语气淡淡的:“破费了。”没拆包装,也没多问一句找表的过程,又低头看向报纸。
余执秋脸上的笑没淡,只顺手把行李箱递给佣人,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条丝巾:“妈,这是给您带的桑蚕丝巾,当地手工织的,您戴肯定好看。”再拿出一盒黑巧递给慕庆安,“你爱吃的70%黑巧,我特意让店员多放了冰袋,没化。”
“还是余哥疼我!”
慕庆安接过来就拆了块塞进嘴里,“比我哥强多了,我哥连我辩论赛赢了都没说句好听的。”
慕母拉着余执秋的手上下打量,眼眶有点红:“瘦了点,肯定在国外没好好吃饭。快坐,菜都要凉了,今天特意给你炖了汤,补补身子。”
余执秋刚坐下,就拿起公筷给慕晨知夹了块红烧肉,还细心地把肥油剔掉:“哥,你尝尝这个,妈炖的比我在国外吃的西餐好吃多了。”又给慕晨知盛了碗鲈鱼汤,吹了吹才递过去,“汤不烫了,你喝点,补补胃。”
慕晨知接过汤碗,指尖碰到余执秋的手,没停留就收了回来,低头喝了口汤,语气依旧淡淡的:“嗯,味道不错。”
没提余执秋剔肥油的细心,也没说汤的温度刚好,就像接受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余执秋没在意,又给自己夹了口青菜,一边吃一边跟慕母说:
“妈,这次在非洲遇到个当地厨师,教我做了道蔬菜汤,下次我做给您尝尝,清淡还养胃。”
转头又问慕晨知,“哥,你最近胃还疼吗?我带了当地的养胃茶,等会儿给你泡一杯。”
“好多了。”
慕晨知夹了口鱼,慢慢吃着,没看余执秋,“不用麻烦,家里有胃药。”
慕庆安在旁边看得清楚,忍不住插了句嘴:“余哥,你也太惯着我哥了,他自己有手,不会自己盛汤啊?”
余执秋笑了笑,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你哥最近忙公司的事,累得很,我多照顾点应该的。”说着又给慕晨知剥了只虾,把虾肉放进他碗里,“哥,虾没壳,你吃。”
慕晨知没拒绝,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嗯,鲜。”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仿佛余执秋的细心照料只是日常,没什么特别。
余执秋却像得到了认可,嘴角弯得更厉害,又拿起慕晨知的水杯,摸了摸杯壁:“水凉了,我给你换杯热的。”说着就起身去厨房,脚步轻快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慕母看着余执秋的背影,悄悄跟慕晨知说:
“执秋这孩子,对你是真上心,你也多跟他说说话,别总冷冰冰的。”
慕晨知抬眼,看了眼厨房门口的方向,语气没什么起伏:“妈,我们是一家人,他照顾我,我记着就行。”他没说“喜欢”,也没说“特别”,只把这份照料归为“家人”的范畴——从七岁把余执秋带回家,他就把他当弟弟,如今十几年过去,这份“家人”的认知早已根深蒂固,从未想过其他。
余执秋端着热好的水回来,递给慕晨知:“哥,水热了,你慢点喝。”又给自己倒了杯,一边喝一边跟慕庆安聊起国外的事:
“庆安,你不是想去非洲看长颈鹿吗?下次我带你去,分公司附近的草原上,早上能看到长颈鹿群喝水,特别壮观。”
“真的?”
慕庆安眼睛亮了,“那我可要跟你约好,不许反悔!”
“不反悔。”余执秋笑着点头,又转头问慕晨知,“哥,下次你要是有空,也一起去?我们可以在草原上露营,看星星。”
慕晨知放下水杯,摇了摇头:“公司事多,不一定有空。你们去就好。”
余执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继续跟慕庆安聊着天,只是偶尔会给慕晨知夹菜、添水,没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晚饭过后,慕庆安拉着余执秋看她的摄影作品,电脑屏幕上全是她拍的照片——城市夜景里的霓虹映着车窗,海边日出时的金光洒在浪尖,还有几张音乐节拍的live图,构图精准,色彩鲜明,一看就下了不少功夫。
“怎么样?我这技术,比专业摄影师差不了多少吧?”慕庆安得意地说,“上次有个摄影工作室想挖我去当兼职,我没去,觉得太束缚了。”
“确实厉害,”
余执秋由衷地说,“不过你要是想去,也可以试试,说不定能闯出一番名堂。”说着就拿起慕晨知刚放下的外套,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叠好放在沙发上。
慕晨知坐在旁边看文件,对两人的对话没接话,只在余执秋把外套叠好时,说了句:
“谢谢。”
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
余执秋却像受了鼓舞,又去给慕晨知泡了杯养胃茶,放在他手边:“哥,茶温了,你喝点,对胃好。”
慕晨知点了点头,没立刻喝,继续看文件。余执秋也没催,就坐在旁边陪他,偶尔拿起桌上的杂志翻两页,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慕晨知——看他认真看文件的侧脸,看他指尖划过纸张的弧度,看他偶尔皱眉思考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里,藏着十几年的暗恋。
慕母去厨房收拾完出来,看到两人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执秋,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房间歇会儿吧,晨知这里有我看着。”
“没事妈,我陪哥一会儿,等他看完文件一起上楼。”余执秋笑着说,目光还停在慕晨知身上。
慕晨知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用,你先去歇着,我看完文件自己上去。”
“没事,我不困。”
余执秋坚持着,没起身。
慕晨知没再劝,继续看文件。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余执秋坐在旁边,偶尔给慕晨知添点茶,或者把他散落的文件整理好,没说多余的话,却把所有细节都照顾到了。
过了一会儿,慕晨知看完文件,起身收拾好,对余执秋说:
“走吧,上楼。”
“好。”
余执秋立马起身,跟在慕晨知身后,脚步轻快得像个跟屁虫。
走到楼梯口时,慕晨知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余执秋:“你这次回来,好好休息,别总想着照顾我,自己也多放松。”
余执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底满是温柔:“知道了哥,我会的。”他知道慕晨知的关心只是“家人”的叮嘱,却还是忍不住心动——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对他来说也足够珍贵。
回到房间,余执秋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颗弹珠——是七岁那年慕晨知救他时,不小心掉在他身边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边,像守护着一个秘密。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画笔,在画纸上轻轻勾勒慕晨知的侧脸:认真看文件的样子,低头喝汤的样子,甚至是淡淡的说“嗯”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画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画纸收进抽屉,跟弹珠放在一起——这是他的心事,只能藏在暗处的暗恋,单方面的、小心翼翼的,却又执着得不肯放手。
第二天早上,余执秋起得很早。他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给慕晨知做养胃粥。
他记得慕晨知胃不好,不能吃太烫的,所以粥煮好后,他特意盛出来放凉,又煎了个溏心蛋,放在盘子里摆好。
慕晨知下楼时,看到餐桌上的粥和鸡蛋,没什么惊讶,只坐下拿起勺子喝了口粥:“嗯,味道不错。”
“哥,你喜欢就好。”
余执秋笑着说,又给慕晨知递了双筷子,“溏心蛋刚煎好,你尝尝。”
慕晨知接过筷子,夹起鸡蛋咬了口,蛋黄刚好流出来,温度也刚好:“嗯,挺好。”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没问余执秋什么时候起的,也没说谢谢,就像接受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慕庆安下来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余哥,你也太惯着我哥了,他自己不会做饭啊?”
余执秋笑了笑,没解释,只给慕庆安盛了碗粥:
“快吃吧,粥快凉了。”
饭后,余执秋说想去以前常去的公园看看,慕庆安立马举手:“我也去!我正好想去拍几张晨景照片。”
慕晨知没意见,三人一起出了门。公园里人不多,晨练的老人在打太极,带着孩子的家长在喂鸽子。余执秋走在慕晨知身边,时不时提醒他:“哥,前面有台阶,慢点走。”“哥,太阳有点晒,我给你撑伞。”……
慕晨知都一一应着:“嗯。”“不用,不晒。”……没拒绝,也没主动靠近,就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像对待一个亲近的家人,却没再多的情绪。
慕庆安拿着相机四处拍照,偶尔回头喊他们:
“哥,余哥,你们站在湖边,我给你们拍张合照!”
余执秋立马走到慕晨知身边,稍微靠近了点,嘴角带着笑。慕晨知也配合地站好,表情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快门按下的瞬间,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余执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而慕晨知的目光落在湖面,平静得像一潭水。
拍完照,余执秋凑过去看相机:“庆安,拍得不错,给我发一张。”
慕庆安点头:“行,等会儿发你。”又调侃道,“余哥,你看我哥那表情,跟别人欠他钱似的,也就你能忍他。”
余执秋笑了笑,没反驳,只看着照片里的慕晨知,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喜欢——哪怕慕晨知只是淡淡的,哪怕只是一张合照,对他来说也足够珍贵。
逛到中午回家,余执秋又去厨房做饭,给慕晨知做了道清蒸鱼,给慕庆安做了她爱吃的辣子鸡。
吃饭时,他依旧给慕晨知夹菜、盛汤,慕晨知也依旧淡淡的接受,没说什么,却把余执秋夹的菜都吃了——他知道余执秋的心意,却只当是家人的关心,从未往其他方向想。
下午,余执秋在房间里整理行李,把给慕晨知的养胃茶、护腰靠垫都放在显眼的位置,想着等会儿给慕晨知送过去。
他打开抽屉,看着那张画着慕晨知侧脸的画纸,轻轻摸了摸,嘴角带着笑——哪怕慕晨知只是把他当家人,哪怕这份暗恋永远不会有结果,他也愿意这样守着,守着这份“家人”的身份,守着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像他的名字一样,余执秋,执着地守护着他的光。
[为你执住这一整个秋天的温柔,从此四季比皆为你。]
而慕晨知坐在书房里,看着余执秋送的手表,拿起来戴在手上,大小刚好。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平静——这只是弟弟送的礼物,没什么特别的。
他拿起文件,继续看了起来,没再想其他,只把余执秋的所有细心,都归为“家人”的温暖,从未察觉那份藏在细节里的、单方面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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