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琛宇虚力地侧窝在床上喘气,还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子。
任由陆应逾把他压住的被子扯出来又给他盖上,感觉陆应逾在他身边也躺下,才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他缓了缓呼吸,转过身,轻轻趴到陆应逾的手臂上,脑袋蹭了两下,声音有些哑了。
“应逾哥,你舒服吗?”他轻轻问。
陆应逾睁开刚闭上的眼睛,被他直白的问法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看见他眼眶还泛着通红,是刚刚哭过的痕迹,眼睛依旧像是昏暗房间里点起的一盏灯笼般光亮,期待地看向自己。
“嗯,舒服。”说完陆应逾又闭上眼睛,生怕黎琛宇又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抬起手臂想要圈住他让他好好躺下休息一会。
得到好评的黎琛宇像是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轻轻爬到床边,下了床向浴室走去,“应逾哥,我想洗个澡。”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陆应逾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又醒来,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回来,他看了眼手机才过去半个小时,但是也该洗完澡了。
陆应逾起身,走向浴室,他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依旧没有响动。
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看到黎琛宇把脑袋埋进水里像是要把自己淹死的行为,升起一阵紧张和不安,直接推开门进了浴室。
浴室里蒸腾起如云雾般缭绕的水汽,黎琛宇抱着腿坐在浴缸里,抬头看向破门而入已经呆住了的陆应逾,泪痕满面。
陆应逾张了张嘴,走到他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没想到黎琛宇会偷偷躲起来哭。
“怎么了?”
黎琛宇被一声关切的询问彻底冲垮堤坝,他号啕大哭起来。
“应逾哥,我好疼呀。”
陆应逾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黎琛宇又觉得丢人,把脸埋进双臂里,纤弱的肩膀也一动一动的抽动。
陆应逾蹲下来,想要安抚他。
话语被他的哭泣和哽咽捏得七零八落,“我、我感觉很奇…”
“没事的。”他哭笑不得,但还是尽力地安慰他。
…
陆应逾把他抱回床上时,黎琛宇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连梦里都在轻轻抽泣,每抽动一下,陆应逾的心脏就像被轻轻攥紧又松开。
第二天陆应逾醒过来的时候,黎琛宇还睡得正酣,他尽量动静小一点,但是黎琛宇还是醒了,好像睡得很浅。
“应逾哥。”黎琛宇撑坐起来,却浑身酸痛得没力气地一头摔在陆应逾的身上。
陆应逾扶了他一把。
他几乎没有来过黎琛宇的房间,昨晚没顾上细看,现在才环顾了四周,他走去拉开窗帘,窗外一片大好晴光。
阳光洒进空旷的房间,洒在黎琛宇的行李箱上,两只大行李箱就这样摊开在地上,繁杂而又凌乱,都两个月了。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把东西收拾到该放的地方去?”
黎琛宇坐在床上闪着眼睛,看向逆着光身影伟岸的陆应逾,顿了片刻,立马下了床蹲到箱子旁边,“嗯嗯,会收拾的。”
说话间语气又带上往日的灵动。
黎琛宇很少再主动去书房打扰陆应逾,而陆应逾让他休息了两三天之后自己去了黎琛宇的房间,黎琛宇这时候无论是在逗猫还是在发呆,他都以陆应逾为先,主动且自觉地过来抱他亲他。
陆应逾留意到那两只大箱子终于被收了起来,摆进了房间的角落里,而所有的衣服和首饰包包都各处其位。
他看着黎琛宇攀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认真地吮出红痕,他细想感觉有些异样,却又在想到行李箱被收起来之后,好像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有一天傍晚,陆应逾下班回家,坐在沙发上还在回工作信息,但能察觉到窝在猫别墅旁边了很久的那个人时不时地朝他这里瞥一眼。
陆应逾故意不看他。
黎琛宇猫了老半天,终于抱着猫起身假装自然地坐到陆应逾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小猫咪呀,你说你怎么这么乖呀,这么乖,是不是应该奖励你一个名字了呀。”
说完黎琛宇匆匆扫了陆应逾一眼,却没从他脸上得到任何回应,只好朝他身边又挪了挪。
“应逾哥,它还没有名字呢。”
陆应逾想了想,确实一直都是以“咪咪”和“唉”招呼它的,但是这种事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的吗?
“那你给它起一个吧。”
“你起吧,或者等陆厘回来,让他起。”
陆应逾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讲究一定要他俩起名字,明明是黎琛宇捡回来的猫,也是黎琛宇一直在照顾它,起个名字而已。
他思考了一下,“就叫栗子吧。”
黎琛宇身子僵硬了一下,转而又看向陆应逾,闪烁着的眼睛像是戴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能感受到微妙而又粘稠的氛围。
“你看,它姓狸,你也姓黎,你俩还是本家呢。”
陆应逾对猫的品种一无所知,还是一开始黎琛宇认真跟他介绍他才知道这种文了大花背但是色厉内荏的小猫叫狸花猫。
“应逾哥,你好无聊。”
氛围被陆应逾彻底打破,被无语到的黎琛宇撇了撇嘴低下头,但看向小猫的时候表情又立刻亮了起来。
“栗子,小栗子,你有名字啦。”
他把猫举起来,像是狮子王里举起辛巴的那一幕,语气又骄傲又可爱,“你有家啦,小栗子。”
这个年纪的小猫咪毛发还没有特别茂密,但是迎着窗外的光线,像是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披了一层光晕在身上。
栗子叫了一下,应该是在回应自己的新名字。
黎琛宇把脑袋埋进栗子身上,激动地直跺脚,还一边发出喵喵喵地怪叫。陆应逾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黎琛宇还不知道栗子的尾巴扫了一下。
自从陆厘从夏令营回家之后,黎琛宇的大部分时间又有了着落,心情和状态都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
陆应逾刚和几个刻意刁难他的老股东开完会正是头疼,又接到了陆辞岳的电话,自从上次吵架之后,这段时间都没再联系过。
“爸。”
“今天晚上铭仔来家里吃饭,你也一起回来。”
这是陆辞岳在变相地低头,找了祁铭予来家里吃饭,就当给陆应逾台阶下了。
最近生意上的应酬很多,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早点回家陪黎琛宇吃饭了,他顿了顿刚想要找个借口推掉。
陆辞岳却声色俱厉地说,“我问过林特助了,你今天晚上没有工作。”
陆应逾无语,只好答应。
晚上陆应逾不想在陆家浪费太多时间,就也早早来了,祁铭予那辆晃眼的迈凯轮已经停在车库了。
一进家门,果然祁铭予正和陆辞岳聊得开心,一句话就逗老爷子笑好一阵。祁铭予讨长辈开心的本事陆应逾是从小就领教过的,但这样也好,他也懒得跟老爷子扯东扯西。
“应逾回来了呀。”
季敏从餐厅里走出来,看了眼他的身后,细微的动作被在场的人都捕捉到,不自觉地联想到上次不欢而散的争吵。
“小厘没回来呀…”季敏有些心虚。
“嗯,最近一直要上钢琴课。”说得是实话。
“小孩子不要压力搞这么大嘛,也要多休息休息的。”
“他自己要学。”
陆应逾清了清嗓子,直接坐下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最近公司怎么样?”陆辞岳喝了一口茶。
“老样子。”
“他们还是跟你唱反调?”
“嗯。”
陆辞岳会心一笑,那一圈人就是公司的那帮老股东,在陆辞岳创业时期也算是有过苦劳,当初的小公司已经今非昔比成了上市企业,让他们吃尽红利,但现在却变本加厉地联合起来想要吞并股份。
“哼,獐头鼠目。”
陆辞岳念旧情才没有对那几个老头下手,年轻的时候就比不过陆辞岳,现在还要被陆家压一头。他缓了一口气之后,又平和下来。
“不过,你和凌家的事成了之后,他们自然也不会再指手画脚了。”
那些老股东虽然怵杀伐果断的陆应逾,但还是明里暗里地不服陆应逾,只不过是因为看着陆应逾长大,总觉得他是个毛头小子,等结了婚就能多少有些威望。
再一个,凌氏银行的名头举世闻名,跟银行家联姻之后融资就不成问题了,他们的刁难自然也少了很大的借口。
祁铭予立马竖起了耳朵。
陆应逾的反应也很平和,只是淡淡地说,“再说吧,我还能应付。”
“人小姑娘大好年华,可不会等你。”
祁铭予听明白了,见陆应逾正要回嘴,立马插了一嘴。
“我愿意等,阿叔,我可不可以做陆应逾的老婆呀?”
陆应逾翻了个白眼。
祁铭予的插科打诨没有人会当真,陆辞岳又被逗笑,“铭仔啊,我恐怕你爸爸会从海市赶过来把我家屋顶都掀掉咯。”
祁铭予如果真是个女孩子,说不定两人从小就会被两家摁着头起哄联姻。
“痴线。”
陆应逾只有在小时候才住在海市,待得时间并不长,除了比较日常用语,称得上顺口的海市方言只有脏话,看着祁铭予和陆辞岳你一句我一句的用方言说笑着,陆应逾暗暗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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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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