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是林之涣的第一次综测，他本以为林正又会请人来折磨他，没想到南江的那栋小别墅破天荒的清静了好多天。

考试时间被安排在周二和周三，星期一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是英语，十四班的英语老师姓梁，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性。

周措最不喜欢上的就是英语课，与老师没关系，主要是从小对这门课兴趣不大。

“周措。”梁老师插着兜，走路像是一名走T台的模特，“出来一下。”

“又来了。”陈嘉衡嘀嘀咕咕。

林之涣想起来以前也是这样，每到考试之前，周措必定会被语文和英语老师约出去轮番谈话。

他悄悄偏过头看了一眼，走廊里灯光不算太暗，林之涣可以看到梁老师严肃的面孔，以及周措看似乖巧实则走神的表情。

陈嘉衡溜到了周措的位置上，神叨叨地开口：“涣哥，你猜老周现在在想什么？”

林之涣说：“他应该在想刚刚他解的那道数学题。”

陈嘉衡朝他伸手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周措的桌子上正摆着一张数学试卷，他还有一道题还没来得及解完。

“等着吧，王老师还没来得及叫他呢。”陈嘉衡说的是语文王老师，“我猜明天早自习。”

林之涣点点头，把手背在身后又和他击了个掌。

国庆的假期平平淡淡地过来了，任艺怜和庄蝶旅行完又临时多加了一个城市，陈嘉衡被送去上了三天逆袭补习班后又关在家里写题，周措和林之涣想办法才把他弄出来去游戏厅玩了一下午。

除此之外，自从那次加上好友后，江满和林之涣的关系似乎在慢慢变化。

此时江满正在帮他批改化学试卷，国庆放假当天林之涣脑子正晕着，一张随堂小测试做得乱七八糟的，于是赵老师钦点了学委辅导他学习化学。

“破坏臭氧层的反应过程写错了。”江满把卷子往林之涣那边推了推，“还有这个水化物。”

“你们在写老赵布置的那个试卷吗？”陈嘉衡往前凑了凑，“我还没写完啊，学委你借我看看呗。”

江满把自己的作业递给他，听见他问：“涣哥，你的考场是不是在老后面了？”

“104，希望楼。”

“希望楼？”

七中的考场是从和平楼开始从楼上往下数的，先文科后理科的顺序，希望楼一楼基本就是最后一两个教室了，陈嘉衡说：“太可惜了，咱不能一起了。”

“希望楼搬校外去了？”林之涣问江满。

江满愣了愣，“没有。”

林之涣啧一声，又对着陈嘉衡，“那你装什么呢？”

“嘿嘿。”陈嘉衡憨笑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希望楼的广播好像有点问题。”

“我记得听英语听力的广播和响铃的广播不是同一个吧。”

陈嘉衡恍然大悟，又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

“五中就这样。”

“好吧。”

陈嘉衡话音刚落，放学铃声就响了起来。

林之涣伸着头往走廊外看，周措还被抓着谈话没回来。

他正打算干点儿什么来磨蹭时间，庄蝶忽然往他桌子上放了一个笔记本，一边交代他：“帮我把这个交给周措吧。”

林之涣拿起来看了眼，“这什么？”

俩小女生已经跑远了，陈嘉衡在后面回答他：“庄蝶的英语笔记吧，她每次考试前都要给老周的。”

“每次？”林之涣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

“对啊，庄蝶成绩好，有时候老周就靠她的笔记救命。”

“那……”林之涣还想说话，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嘈杂的声音，他捂了捂耳朵。

“楼下有的班开始布置考场了，我们明天早自习后再搬。”江满对他说。

“哦。”

林之涣翻了翻英语笔记本，他想起来庄蝶高考后对自己英语估的分，头皮发麻了一瞬间，然后把笔记本合上双手放回周措的桌子。

“你干嘛？”陈嘉衡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现在就等周措回来。

林之涣冲他伸出一根食指，“你不懂，这不是普通的笔记本，跟着我念。”

“念什么？”

林之涣指着笔记本，一字一顿地说：“状、元、笔、记。”

“什么笔记？”周措从后门走了进来，看见林之涣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林之涣紧张得瞬间坐直，见陈嘉衡没什么反应才松了一口气，警告似的盯了周措一眼。

七中国庆后改用了冬季的作息时间，每晚放学的时间提前到了九点半。

周措被叫走后耽误了会儿时间，等到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才发现教室里还有个长刘海。

“郭杰，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陈嘉衡走之前和他说。

郭杰没搭理他，他正准备再说一声，林之涣拽了拽他衣服，“走吧。”

陈嘉衡下楼后唠叨了一句“这人真没礼貌”，等了半天又没人搭理他，发现走他左边的林之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干嘛呢？”陈嘉衡一把勾住林之涣的脖子，“你俩有秘密？”

林之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左手迅速从周措手里挣脱，“什么秘密？不会有秘密。”

他的掌心还发着热，听见陈嘉衡还在抱怨，“没秘密你们不理我。”

“我说郭杰一个人在教室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吧？”陈嘉衡说：“我们应该等等他的，对吧老周？”

“你想和他一起走？”

“那倒不是。”陈嘉衡笑嘻嘻地看向周措，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怎么了？”

“感觉你缺个手表。”周措说：“明年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你一只手表。”

“真的？”陈嘉衡把手收回来左看右看，“好像是缺点什么东西哈。”

林之涣也抿着嘴笑，“那我再给你送一只戴右手。”

“右手就算了，我两只表换着戴。”说完他忽然想到，“不过你的生日在我前面，到时候我先送你一份大礼。”

记起来之前骗他叫自己哥的时候说的五月生日，林之涣干笑两声，往刘叔停车的地方跑，“那还早呢，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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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涣还在车上就接过了林贤一的电话，等到家的时候，她果然还在餐桌边等自己。

她捧着脸监督林之涣吃东西，见他随便垫了两口就准备开溜，拉住他正想劝两句，林之涣说：“吃撑了睡不着，明天影响考试。”

林贤一这才作罢。

但他还没走，林贤一忽然叫住他，问他：“林正这段时间有联系你吗？”

“没有。”看她面色不虞，林之涣说：“出什么事了吗？”

林贤一摇摇头，挥了挥手让他上楼睡觉，嘱咐他：“一定要考个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