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
“嗯。” 也不能说没有，应该说还挺多的。立项的事情不像其他的任务，沈老板并没有给我安排时间。要是以前，这种方案之类的工作在Deadline之前交最好，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修改，可沈老板却给我安排了不少的活动，明的暗的不用说就是让我写出立项申请的事情，更何况他都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了，要是我写出不像话的东西，肯定对不起他。
不过今天来说，我倒是更在意昨天发生的事。
年纪可能是真的大了，昨天从那梦里醒过来已经是中午。前一天买的菜还没吃完，简单热热吃过后，我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我们两个都在房内——这家伙都把我房间的密码告诉小程了吗？连他的助理都能随便打开我家的大门，是真的把这儿当成他家了吗？
“哥，行李好了不？”不给我吐槽的时间，小程就过来问到，“今天晚上漫索哥要进组拍新戏。不过好在横店离这里不远，所以没戏份的时候会回来陪你。”
陪我？我不过是他的哥哥，也是个中年男人了，有什么好陪的。
“哇！这是我哥吃的吗？他果然来这儿了才会吃饭呢。”
“什么话，难道他不来我这儿就不吃饭了吗？”
“嗯，我跟了他这么久，只见过他和麻雀哥一起吃饭。”
“艺人的日程这么忙吗？也是，还得保持身材嘛。”到我们这岁数，身体代谢毕竟不像年轻人，就算像我这样不吃零食，坐着不动也会身体发福。
“但愿是这个原因，要是厌食症的话就麻烦了。”
但愿？这是什么意思？来不及我问个中原因，小明就拿着包出来说：“你在瞎说什么，我准备好了，等等麻雀哥吃完，我把这里收拾了我们就出发。”
“我又不是几岁的宝宝，会自己收拾的。你就先出发吧。”
“就是，现在出发都已经晚了呢。等等导演会不高兴的。而且这两天拍摄戏份不多，你不是明天就想回来吗？”
小明的眼神在我和小程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小程离开了。
厌食症？我倒是也听说过相关的精神疾病，不过小明都说是小程瞎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也是，每次和他一起吃饭不都是狼吞虎咽的嘛，我不是还想过艺人不都应该控制体重嘛，这吃饭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个艺人。
“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倾诉哦。”
“啊？嗯。如果有的话我会的。不过现在这件事，我还没个头绪。”我回答顾山到。
虽然这也不是需要别人帮忙的事，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问我，还挺意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有一个人有这份心关心我，就让我心情变好不少。
“喂！小吴！这创意不错！”就在这时候，沈老板从办公室跑了出来兴奋地说。
“什……什么。”
“复仇爽剧！你写的这个创意还挺不错的，你先把故事大纲再扩充完善下，还有人物设定都写出来我看看，到时候放在立项申请里一起交上去。”
这么快就看了吗？我才刚刚按下的邮件发送键。按照平时的文件审批流程，沈老板打开我发送的文件最早也应该是明天上午吧？我也是因为团建受到的非凡待遇觉得心中有愧，想着先交点什么上去所以就把这几天想的那些故事乱七八糟地都写上了。本还觉得连文字都不通顺的故事会受到责骂，没想到却得到了称赞。
“啊……好吧。”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到。按照我脑中的剧本，爱挑刺的老板应该会找出一百个错误来骂我，试了几稿后才发现我不是那块料，然后放弃立项的想法。可现实和我预料的恰恰相反。
可是——这剧本大纲该怎么写？听信小明的愿望，我这两天总把故事往爽剧的方向想，好在观众也挺喜欢这种类型的。可所谓的爽文，无非是些财阀家族的小儿子被家族排挤流落街头，天生就有不凡的背景或是能力，然后一步步逆袭复仇或是称王的结果。这就是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有钱人的生活。
大家都爱看这种故事，网络小说里也都有不少这样的类型，什么富二代带灰姑娘去西餐厅吃高档牛排，去几百平米的西式城堡大别墅参加舞会，当然总要出现的霸总带女主去买衣服的身材展示情节。但电视剧可是要投入上亿上千万的金额，还有上千人的劳动。纵使也有端木带着楚雨寻去美特斯邦威这样的老梗，但要是让我编造出这种剧情的话，我绝对会挖个坑躲进去。
现在只是写个剧本大纲，要是我不负责任地写完，也像是这次这样意外幸运地过稿了，那事情就更大条了。具体的剧本要怎么写？
“你想要体验这种事也没什么难的吧？这周末就有一个品酒会，你要不要跟我去。”
品酒会？会不会一下子把我的B格抬得太高了？请我去西餐厅吃吃牛排之类的就算了，直接把我带去这种只在电视里听说过的场合是不是太过了？
“这有什么，不是你说的最讨厌把人分三六九等的吗？这种场合有什么不能去的。“
“就是就是，大家不都是**十年代才起来的嘛，我们国家又没什么名门世家，都是些发家了就装逼的土豪罢了。凭我们小吴的学历……嗯……诶，那些大老板的MBA都是买来的，凭我们小吴的财力……嗯……好歹也是个本地人，你妈一套房子就值几百万了吧？也算是个百万富翁了。最重要的是凭我们小吴的才华，瞬间就能秒杀那些土豪。”喂，阿英，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帮腔的比较好。
算不上是骑虎难下，要说没有期待的话也不是。只是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正装，没去过什么大的场面，自然也没结过婚。别的同学面试还会租正装，可我纵使在大企业工作过，但换了几份工作也都是穿平时的休闲服参加的面试，所以并没有在那种场合穿得出手的衣服，就算是休闲服，搬出衣柜里的所有衣服，也都是些廉价的蹩脚货。
“你要出去约会吗？”小明躺在沙发上一边用手机遥控着电视一边问。
“不，周末想去参加个品酒会。”
“嗯……噗……哈哈哈哈。”果然很可笑吧？我也觉得可笑。算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婉拒顾山好了。
“不是不是，你怎么忽然想去那种地方了？不像是你想去的地方。”
“我打算写一部复仇爽剧的剧本，剧本里难免会碰到一些财阀的场合吧？顾少爷说带我去见见世面。”
“顾山？又那个家伙？你想去那种地方问我不就行了，干嘛去问那家伙。”
“你？你不是落魄了嘛～”
“落魄什么落魄？再落魄我现在也是个一线顶流，养哥也绰绰有余了好吗？”
这么说也是，再说他爸爸还没出事的时候，他应该也参加过这种场合吧？我转过头来看了看沙发上的他，刚扣完脚的手指塞到鼻孔里扣了起来，真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前两天不是刚闹过间歇性洁癖嘛，哪有什么一线顶流做出这种恶心的举动的。算了，想向他打听经验才是我的错。
他却毫不在意，一手扣着鼻子另一手拿起了手机刷了起来问：“哥，那顾山要带你去的是什么酒会？私人酒会还是商业酒会？还是什么沙龙会所？”
“嗯……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这个。”我想起手机里有顾少爷要来的邀请函。
“啊～原来只是品牌商为VIP客人办的酒会，这么个大少爷带人去这种商业场，真掉价！”
再掉价也够我取材了，凭我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够这种品牌的VIP资格。
“不过哥真的要去的话，我可以借你西服。不过虽然写了要正装出席，实际不穿也没关系，本来就是讨好客户办的活动，谁敢难为这种大客户。”
哦，果然是经历过这种场合的人，我要是也能这么大气就好了。当然，要是这种时候出现个巫婆，为我定制好漂亮的服饰，然后还给我准备好南瓜马车就更好了。灰姑娘不愧是出身就是公主的命，我这种平凡人，就该老老实实守本份才对。
“麻雀，我帮你请好下午的假了。”
“请假？”我想了一上午该怎么回绝顾少爷的好意，没想到他却先开口了。
“嗯，我向朋友打听到了这里本地定制西服的师傅，你周末要参加酒会得穿得好些才好融入那样的环境，好好体验取材吧？”
虽然我觉得租个普通的西服可能会让带我去的顾少爷丢脸，但要到定制的程度就太夸张了吧？那种定制西服的价格我几年的工资不吃不喝都不够还的。
“不用有负担，时间这么紧也订不到什么好的西服。只能选些最普通的布料最普通的款式，花不了多少钱。而且我一直都想送你个礼物，当作感谢你这段时间做我师父带我工作，正好有这个机会就帮我偿愿了吧。”
这无比真诚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准备了好久的说辞。更重要的是，犹豫让我错过了拒绝的机会。
真的是明明带我去趟美特斯邦威就够我震撼了，说实话买个那种牌子的衣服都够我眼花半天了。端木偏偏要花大价钱带楚雨寻来这种地方，这也不像是电视里常见的换装剧情的场合啊。
没有明亮的灯光，也没有敞亮的落地镜。虽然身处闹市之中，但利用古建筑改的这家店却格外安静。店里的装修一看就是高贵的木材，桌子上放着一看就很高级的甜点，咖啡的香味渐渐散漫开来。只有我连在沙发上都如坐针毡。唉～我可是楚雨寻啊～得洒脱些富二代才会爱我啊。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
我对这种没什么感觉，不过模特挺帅的，有些像在网络上买衣服。
“你应该还是喜欢穿着比较舒适的吧？身材也瘦小，经典一点的款式以后其他场合也可以穿。”
“因为时间太紧了，现在能安排出的师父还有面料，可能只能选择这几款。”服务生插嘴到。
松了口气了，不对，虽然这几款较顾山看的那几款要便宜些，但也不是我能承担的程度。
“这款有样衣嘛？可以试一下吗？”
“请跟我来。”
不愧是顾山选择的，穿上这套衣服腰杆也被迫着挺直不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还真的一下子化作了霸道总裁。
“先生的肩膀这边有些坡度，看平时是会垫一些东西还是做得贴身一些比较好？如果贴身的话，我们也会想办法看着做些设计。”
唉～塌就塌，还把话说得这么漂亮。虽然乍一看我也是换了种风格，可我这身材确实经不住细看，没有宽阔的胸膛，也没有双开门的肩膀，肚子拼命用力吸了还有点点紧。
“还是不垫可爱。放松就好，这样他们才能量出你的尺寸。”顾少爷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让我放松，我却反而放松不下来，一方面衣着确实会给人的气场带来变化，另一方面，这距离是不是太暧昧了些？也没必要用手来碰我的腰吧？不过我不敢说也不敢动，虽说我现在是楚雨荨的角色没错，但灰姑娘也得保持些公主的气质才能吸引王子吧？
顾山帮我换了一件外套，就像电视里的仆人一样服侍着我。我虽然鼓起勇气，可在这氛围里也不敢多说上一句。他倒像是我心声的翻译和店员交流着，也在他也觉得满意后，我们才完成了这次购物。
终于可以从店里出来了，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来之前我已经不止一次暗示自己一定不要在这种时候示弱，虽然不是我付钱但我也是顾客，不仅不能让自己被人看低，更不能让带我来的顾山被人看低了。可没想到真的到了那种场合，却还是止不住地不敢出一口大气。
“刚刚好像都是我在拿主意了，你不会不喜欢吧？”
害怕他因为我的叹气而误会，我连忙说：“不是，超喜欢的。只是在那样的场合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说话，多亏了你帮我说话，帮我下决定，不然我肯定会出糗。”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我还害怕你是因为人情有压力呢。”
“不过这么贵重的礼物确实有些压力，等我有钱把钱还你……这么多钱我好像也还不起，要不然等我穿完了还你……”好像是为我定制的尺寸，所以还他好像也穿不下……该怎么办呢。
“不用有负担，不是说了是多谢你做我师父的酬谢嘛。你要是负担的话，我也会有负担的，如果想感谢我的话，就把它好好穿在你的身上，别让它放在衣柜里成为没用的负担。”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吧？！我第一次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所以也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珍重感。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财阀间的故事，金钱真的有种说不出的魔力让生活变得浪漫。不过，那些故事里的白莲花到底是怎么把持住这种魅力的？怎么可能在这种浑身都发着光的角色面前，还能视金钱如废土的？
“喂，顾山。”趁着进办公室前，我忽然有些不像话的主意。
“怎么了？”
“你要不要壁咚我一下？”
“怎……怎么了？”
“不不不，只是把莫名其妙的想法随口说出来了，你别在意。”
我在想些什么呢，可还没来得及我后悔，一只手就“啪——”地一声拍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原……原来是这种感觉。虽然是我主动提出的，但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这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让我的心脏跳个不停。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一个男人。果然，在这样的境况下，更容易对人产生臣服。
“然后……可以亲你吗？”
还好他绅士地问了这个问题，我回过神来赶紧推开了他说：“不不不，到这里就够了。我已经体会到被男主角爱的那种感觉了。”
“是吗？那你也要在剧本里安排这样的情节吗？”
“嗯，我好像终于明白了，那些编剧为什么一定要安排这种情节了。”
在这样的视角之下，真的很难让人拒绝。我这是……真的喜欢上顾山了吗？
“喂喂！”晚上想着这问题，连看电视都不得劲的我，只好扯了扯小明的袖子。
“嗯？”他转过头来打了个哈欠，啊～这口臭～是晚饭吃了大便吗？不过越是这样的反差，就越是能让人摸透内心吧？我一定是因为喜欢顾山，所以才会有那种心跳吧？
“你壁咚我试试。”
嘭——小明的手掌在沙发背上敲出了一声巨响。我是让你壁咚我，可正常人一般都会犹豫一下，或是问下原因吧？哪有你这样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就跨坐到我腿上的？
我有些害怕地望着眼前的人，不过抛开别的不说，这家伙毕竟是明星。这突然而来的响声，让我一下子不得不被怔住，弟弟滤镜被忘在脑后之后，毕竟是我喜欢过的明星的长相。
你……为什么要亲我？！你怎么就亲上来了！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张开了嘴，就被这么迎合了他的亲吻。回过神的我赶紧抬腿把他踢开。
他被踹到地上，捂着裆d部委屈地哭叫：“不是你让我壁咚你的嘛。”
“我让你壁咚我，不是让你亲我！”
“壁咚不是包含了亲吗？”
“谁说的！这是两回事！啊～果然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人！我要去漱口了！”
我慌乱地跑到了洗手间里关上了门，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好像也没那么的排斥。
我这个人啊，但凡看偶像剧都会觉得男二比男主要好。相比男主，男二长得好看，普遍能力又高，人又好，总是为女主无私奉献。我每次都为男二而觉得可惜，觉得自己要是女主，肯定会选择更好的男二。
可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何，有些明白女主的选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