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遇知带着将士们的来到宝月楼,郑秋意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段遇知就欢欢喜喜的跑来。
“老大,子盈兄。”
“秋意兄,别来无恙。”
郑秋意道:“还以为你们忘了小弟我不会来赴宴。”
段遇知说道:“怎么会,就算你不邀请我们也要上门拜访,我成立金倪军的时候你可是帮了我不少大忙。”
当初创立金倪军缺少经费还是郑秋意贴补他,这份情无论如何段遇知都不能忘。
郑秋意笑笑道:“小事一桩,小弟别的没有钱有的是,老大你需要钱经管开口就是。”
段遇知就喜欢郑秋意这个爽快劲,拍了他的背,说道:“好小子,以前没白疼你。”
段遇知随手一拍的力气差点把郑秋意柔弱的骨架拍散,慌忙退了一步说道:“老大,你力气比以前更强悍了。”
段遇知一高兴我忘了自己天生神力一事,一脸歉意道:“抱歉,下次轻点。”
郑秋意注意到跟来的将士,疑惑道:“老大,你出门还带这么多人?”
段遇知想起正事,说道:“正好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们进去说。”
宝月楼宽敞,接待三十来个将士绰绰有余,郑秋意不但给将士们安排上好的酒肉茶点,还安排花魁登台唱戏供他们消遣,替段遇知好好犒赏了将士们一把。
包房里段遇知和老伙伴相聚喝了几杯痛快酒,然后将自己回城的遭遇都跟郑秋意说明,并请他帮忙找地方安置将士们。
郑秋意听说段遇知被人使绊子,愤愤不平道:“御史台那些人真是一群白眼狼,将士们不辞幸苦保家卫国才让他们稳坐高堂,他们反倒过河拆桥。 ”说着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大,今晚将士们就住在宝月楼,房子的事交给我,我给你找。”
段遇知满意极了,说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租房的钱我不会少了你。”
这些年边关发展起来,段遇知也有些余钱在身上,租几天房子的钱还是足够。
郑秋意表示疑惑:“这笔钱不应该是朝廷来出吗?老大你要自己出钱租房?”
段遇知说道:“我成立金倪军以来就没花朝廷一分钱,在没有交出兵权之前,他们不会给我出钱。”
郑秋意思虑之后说道:“这样的话老大你亏大了,不说租房的钱,光是将士们的吃穿用度也要花费好大一笔钱。”
段遇知也是无奈,在没有寻找到诡煞的踪迹之前还要在天枢城呆上一段时间。
“没事,我有青岚城上交的赋税支持,因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尽快完成任务我们就回边关。”
郑秋意有些不舍:“老大你们还要回边关?”
段遇知抿了一口小酒,说道:“当然要回去,边关的将士还等着我回去。”
段遇知带回来的只有小部分将士,大军依然在边关戍守。
郑秋意道:“那为什么不找公玉师兄帮忙?他现在在朝堂上那可是只手遮天的地位,只要他一句话朝堂上谁还敢针对你。”
段遇知轻傲的说道:“我才不会找他帮忙,那家伙指不定背后等着看我笑话。”
公玉衍总骂他窝囊废,要是这点小事都去找他帮忙,必定会借机嘲讽他一顿。
郑秋意怎会不明白段遇知的小心思,笑道:“不是吧老大,你还在生公玉师兄的气呢,不就因为他把你绑去拜堂成亲,至于这么小心眼?”
高黎惊道:“什么,绑去······”
苏进一脸不可思议道:“······拜堂成亲?
郑秋意看到两幅将一脸震惊的表情,笑道:“你们不知道?”
两人摇摇头,他们只知道他家将军和东周少主是联姻关系,哪里知道还有这等炸裂的内幕。
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对他家将军另眼相看了,在战场上是那么大一尊战神,没想到背地里却被人抓去当压寨夫人。
段遇知最忌讳的就是这一段不堪的过往,攥起拳头警告:“再敢提这件事我打爆你的头。”
郑秋意瞬间闭嘴了,段遇知的拳头有多硬他是了解的。
段遇知质问道:“那个洛城花魁为什么会来到宝月楼?”
郑秋意忙解释:“是公玉师兄把他介绍进来的,我就一小小商人那里敢违背他的意思。”
“那你就可以违背我是吗?”
“比起老大你我更怕公玉师兄。”
得罪段遇知的下场最惨也就是被一拳打碎脑袋,得罪公玉衍他全家就都在天枢城混不下去。
段遇知闻言脸色一沉,这不就说他不如公玉衍有威严。
郑秋意给段遇知倒酒请罪:“老大消消气,小弟给你赔不是。”
段遇知说:“想让我消气也成,把那花魁赶走。”
郑秋意想都没想就拒绝:“那不成,我还等着他给我赚钱呢。”
且不说景容是谁介绍来的,但至少他的到来让宝月楼营业额提升了几倍,这么一颗摇钱树谁愿意放走。
果真是无奸不商,段遇知心里小小的谴责了这个不讲义气的兄弟。
郑秋意为表达歉意说道:“要不然找两个姑娘给老大你作陪。”
到底是开青楼的,赔罪的方法庸俗且实际。
段遇知是接受不了这种赔礼方式,刚要开口拒绝郑秋意又忙摇摇头说:“不行不行,不能给你找姑娘,要是让公玉师兄知道我这宝月楼明天就得关门走人。”
段遇知本想拒绝的,这句话刚好戳中他要强的自尊心:“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怕公玉衍。”
郑秋意一脸茫然道:“难道不是吗?”
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吗?不然当初怎么会被公玉衍五花大绑拉去拜堂成亲,以至于大婚当夜就离家出走。
段遇知像极了炸毛的猫,咆哮道:“老子那是让着他,懂吗?老子怎么可能怕他,我一拳就能打碎他的脑袋。”
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在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男人自尊,郑秋意姜晏看破不说破,强忍着不笑出声,脸都憋扭曲了。
为了证明自己段遇知大手一挥道:“两个姑娘不够,给我叫十个。”
这行为简直是在挑衅公玉衍的家庭地位,姜晏郑秋意不禁为段遇知担心,齐声道:“你确定?”
这是在质疑他?
段遇知怒道:“少废话,把姑娘都叫来。”
“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
门口传来撩人的男人声音,段遇知只觉得头皮发麻,僵硬的扭过头,看见公玉衍正悠闲的抱着双手斜靠在门框边。
姜晏郑秋意慌忙从座位上弹起,心虚的打了招呼:“公玉师兄?”
段遇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种在外乱搞被媳妇儿抓包的罪恶感。
公玉衍微微一笑跨进门,不缓不慢的走来,段遇知的双腿不受控制般往后缩,公玉衍步步逼近伸出手指摁在他心口上,段遇知就没出息的腿软瘫坐在椅子上。
这一见媳妇就腿软的毛病显然是妻管严的症状,刚才还气势汹汹叫嚣的猛兽在瞬间变小绵羊。
公玉衍俯身盯着段遇知,嘲弄道:“就你那不到一盏茶的床上功夫,还想要十个姑娘作陪,你是准备睡姑娘呢,还是让姑娘们睡你。”
“噗嗤~”
在场的同伴都不厚道的偷笑。
段遇知脸色气得涨红:“公玉衍,我看你是欠收拾。”
公玉衍笑道:“收拾我?算了吧,找你还不如靠自己动手。”
“你······”
在挖苦人方面段遇知永远比不上公玉衍,两句话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咳咳~”
包房里干咳一片,同伴们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想明白也能一听就懂。
再这样下去公玉衍还不知道又说出什么浑话来,段遇知赶紧扯开话题,问道:“你来做什么?”
公玉衍坐到段遇知原来的座位上,端起段遇知的酒杯小酌一口,说道:“我听说你遇到官场欺凌没地方落脚,我作为你的夫君自然要来关照一下。”
段遇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公玉衍,说道:“你会这么好心?”
公玉衍说道:“我虽然看不上你,不过公是公,私是私,朝堂上的纷争不该连累保家卫国的将士,众将士们背景离乡远赴边关守护疆土,来到天枢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寒心,今后他们凭什么心甘情愿为我东周定国安邦。”
体恤将士们的不易,为家国百姓担忧,这些话任谁听了都不得不感叹此人心怀天下,在座的同伴都给公玉衍投来赞叹的目光。
只有段遇知质疑的目光不减:“这真是你心里话?”
公玉衍对着段遇知别有深意的一笑:“当然,金倪军是你的部属军队,自然也就是我的,我关照自己的将士不是理所当然?”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公玉衍就是在觊觎金倪军的兵权,他早早不出面帮将士们安排营房,非要将士们受到排挤之后没地方落脚才出手相助,让将士们感激他的帮助,信任他,最后心甘情愿的追随他,为将来他接管金倪军大权做准备。
阴谋,绝对是收买人心的阴谋!
要不是段遇知足够了解公玉衍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你果然是为了兵权来的!”
公玉衍歪头笑笑,故作惊讶的样子:“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段遇知说道:“你想都别想,金倪军是我一手成立,不会那么轻易让给你。”
公玉衍说道:“这么说我给将士们准备好的营房你也不要了。”
“要,为什么不要,这是我们应得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还是占公玉衍的便宜,段遇知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他这么痛快的答应反倒在公玉衍的意料之外,问道:“这么爽快,不怕我给你设圈套。”
段遇知散漫的瘫靠椅背,无畏的摊摊手:“这有什么,我不过带来三十个来个将士,你想要送你又如何,我金倪军的主力至今驻扎在青岚城,过些时日我就会返回边关,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们东周能算计我什么。”
听了这话公玉衍脸色一沉:“你要走?”
“不然留在这里让你们欺负。”
要不是因为诡煞潜入天枢城,段遇知才懒得踏进这个是非之地。
“······”
沉默了半响也没听到公玉衍发声,段遇知疑惑的望向公玉衍,只见他低着眼眸脸色有些难看。
“你怎么了?”
公玉衍藏在衣袖的拳头已经捏得发青,苦笑一声说道:“遇事就跑,段遇知,你还真是个窝囊废。”
段遇知只是不想参合朝堂是非,怎么就变成窝囊废了。
“我说你······”段遇知刚想反驳,就见公玉衍抬起眼眸,用冰冷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段遇知反驳的话在看到冷眼瞬间落回肚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眼,从公玉衍冰冷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委屈。
“少君,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韩颂进门来提醒,手里拿着白色斗笠用来给公玉衍遮掩模样。
公玉衍沉了一口气后起身,韩颂替他带上斗笠后才走出厢房。
韩颂没有及时跟上公玉衍,而是来到段遇知前面行了一礼:“六爷,时辰不早了,是否移步少君府安置。”
段遇知撇过头没有搭话,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是不愿回去,韩颂明白意思后就行礼离开:“属下告退。”
宝月楼后巷停留了一架不显眼的的马车,是公玉衍演的座驾,韩颂出来时公玉衍已经上了马车,他掀开马车帘子回话:“少将军不愿回府。”
公玉衍也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有些失落的点头,说道:“走吧!”
宝月楼阁楼上,段遇知就站在窗前望着马车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昏暗的巷子,他的目光也依旧眺望着少君府的方向。
在韩颂问他要不要回少君府的时候他心里是想回家的,只是拉不下面子而已。
郑秋意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上来关心:“老大,你怎么了?”
夜晚的天枢城依旧明亮辉煌,万家灯火穿透夜幕透露出城市的繁华,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热闹无比,夜风吹过,带着街边小吃的香气,习惯了战场的腥风血雨,这市井之气倒让人陶醉。
段遇知望着喧闹的街道,由心而发:“这里比离开之前更热闹了。”
郑秋意笑道:“是啊,自从公玉师兄揽政之后开凿马道,沟通水道,加强天枢城关和各地的贸易往来,扶持百姓务农,让更多的人都有饭吃。惩治贪官污吏,提携人才,巩固朝廷,东周百姓的日子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了。”
听了这些话段遇知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郑秋意又说道:“当然东周有如今的繁荣老大你也功不可没,是你在边关镇守国土,才能让公玉师兄无所顾忌的治理天下,你二人一文一武治国安邦,实属天作之合。”
窗边摆着一瓶青花瓷,插上了几朵牡丹,段遇知轻轻施法,一朵鲜红的牡丹落入掌心,他亲吻了牡丹花,再将花朵抛出窗外。
“这些年他还好吗?”
牡丹花随风潜入深夜,似是去追寻离开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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