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贴出来的红榜你看了没有？前十名全部都是火箭班的，李书衡第一名，太牛逼了，总分七百七他考了七百四十多，理科全部满分，就文科性的扣分，太厉害了。我跟你讲，前十名我都基本都能记住了，里面有五个都是常驻嘉宾了。”顾紫蓉掰着手指头数数，“那谁，除了李书衡，还有杨欣、陶听白、季谦、苏令谦，他们这五个真是神人，比不得。”

江缘靖深有所感，与顾紫蓉一同摆出一副膜拜大神的表情。

“我听说，下个月学校里面会搞一个考试，叫什么凌云班考试，说是先招一批人去读高中，这可是尖子中的尖子，到时候肯定都是北辰高中招走了。”顾紫蓉啧啧叹气，“难怪阳明高中处处被压制，这割完一茬的韭菜剩下的它还割不了，没有生源，哪里比得上？”

启明中学是启明县里面最好的初中，这里分有严格的等级制，从上往下排依次有火箭班、零班、湄江班、普通班，火箭班班如其名，是启明中学最厉害的一个等级班，总共分三班，佼佼中的佼佼者，尖子中的尖子生。启明中学也有一个惯例，每年六年级统考成绩出来之后招收村里面乡里面成绩前三名的学生，这些学生可以免学费，其他费用自费。

在启明中学看来，乡村里走出来的学生才是王者，因此它们极为看重这些学生，年年招生从不错漏。

招收的这些学生和考进学校的学生一同打乱进各个班级，七年级进行优劣分班，八年级开始分班，八年级下册也可以进行一次班级调整，九年级之后基本不会再调动人数了。

火箭班在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地方，离厕所进，离食堂进，一般在二楼可以不用爬楼梯，宿舍也有优待，师资力量最好，总之，每个人都削尖脑袋想要进去。

启明县有两所高中，一所北辰高中，一所阳明高中，阳明高中是后起之秀，原先是阳明师范学院，大概三十年前改成了高中。所谓凌云班考试，就是提前收录优秀学生进入高中进行学习的一场考试，这一批优秀学生全部被北辰高中录取，阳明高中分不到一杯羹，这是启明县给北辰高中的优待。

等中考之后，两所学校自行划定录取分数线招录学生，一般情况阳明高中划定的分数线要少于北辰高中近乎五十分。北辰高中会划定四个分数线，凌云班、赣江班、高分班、普通班四个分数线，再次招录一批优秀学生。阳明中学会划分湄江班、高分班、普通班三个分数线，湄江班分数低于赣江班，高于高分班。

一直以来两所学校都心照不宣遵守着这不成文的规定。

顾紫蓉突然拍掌：“对了，这次学校跟脑子有病似的，把人照片放出来了，就当时拍的很丑的那次的照片，我头发没洗就拍了，难看死了，听说到时候毕业证上面也是这张照片。”

“什么？”江缘靖惊讶，随即又诡异的笑起来：“那不是很好看了吗？

顾紫蓉道：“就是说，不然我也不会在那看，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只有七百分以上的才得此殊荣，我们不配。”

江缘靖感言：“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忘记说了，我在第一排看见了很多个帅哥，真的很多个，虽然戴了眼镜头发也太长遮住眼睛，但是经我多年观察，我觉得，他们肯定很帅，里面有个帅的比较突出的，叫什么来着。”顾紫蓉思索一番，脑中炸然出现一个名字，以拳击掌，吼道：“对，季谦，我的天，真的是很帅，那脸，真是长的，那常驻第一的李书衡我就不说了，够帅，季谦他是里面长得最白净的，所谓一白遮百丑，白成那个样子，再难看都好看。”

江缘靖笑笑不语。

“你去看过了没有？要不要下课我带你去看看，就在火箭班楼下。”顾紫蓉期待道。

江缘靖：“好啊。”

九年级课业繁重，有心读书者，自然繁重，无心读书者，那便无感。

江缘靖是夹杂在中间的一种感觉，不是不想读，实在是有心无力，有一种紧抓着知识握不住的无助感。

一天课匆匆忙忙就过去了，流进江缘靖脑子里面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了。

江缘靖勾着顾紫蓉的手臂，走在从食堂回教学楼的路上，这段路，是她最享受的一段路程，现下是中午，骄阳高挂，阳光明媚，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不过，要说江缘靖最喜欢的时段，最当数晚上。晚上的时候，路边三三两两亮着几盏灯，走在路上感受着凉风，享受着黑夜，令人心安。

下完课看红榜肯定是不现实的，完全吃不上饭，折中一下，吃完饭回来看，留在教室休息。

江缘靖跟着顾紫蓉走到火箭班楼下，这个地方是两栋楼的交界处，一个小型巷子，两侧墙壁张贴两张红榜，满满当当全是人，一张有人像，另一张没有人像，有人像的是七百分以上，另一张是六百五十分以上的。

江缘靖站立在有照片的红榜之下，抬头望向第一排照片，红榜之上，人才济济，而她目光仅仅锁在一人身上——季谦。

红榜之上，皆是人才，红榜之外，是什么材呢？

江缘靖低下头，瞪大眼睛让空气吹干眼里的泪水，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现：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你看你看，我跟你说了吧，他真的长得挺好看的，名字也好听，成绩还这么好。”顾紫蓉激动的跺脚，抱着江缘靖的胳膊跳来跳去。

江缘靖扯出笑容：“对，我也觉得，他真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第一排第四个蓝底照片上的男孩子，没有戴眼镜，头发不长不短不遮眼睛，眼睛偏杏眼，珠黑晶亮，眉毛修长，鼻子端正，鼻孔有些偏大，外扩在脸上，许是还没长开，不影响颜值，嘴巴中规中矩，脸上十分平整，没有长连片的青春痘，称得上清爽帅型的帅哥。

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比如顾紫蓉觉得李书衡十分好看，比如江缘靖觉得季谦貌比潘安，这张红榜上面记录的是他们青春奋斗中最美的模样，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久久难以平静。

冬风徐徐吹进小巷，吹散江缘靖的刘海，吹干眼里的泪水，吹去迷茫的感触。

“我们上楼吧，等下人肯定很多，我其实有点不敢待在这里，你还好，这榜上有名的，我就不行了，这榜上没我的名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顾紫蓉催促道：“你还要看吗？要不我先上去……”

江缘靖截住话头，“别，我跟你一起上去，我的成绩没什么好看的，反正也是吊车尾。”

顾紫蓉咕哝道：“那也比我高好吧，别这么贬低自己，我要是能上榜我直接公告全世界。”

江缘靖笑道：“走吧走吧。”

“对了，我跟你说，我之前和那个榜上靠前的那个苏令谦是同班同学，你应该不认识，胖胖的一个男生。”

江缘靖：“哎，你别说，这个我认识，八年级我和他一个班。”

“缘分啊，难怪我们能在一个班，他当时七年级和我一个班，现在都转去火箭班了，人比人，真是比不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都好厉害啊！”顾紫蓉羡慕嫉妒的想要跳脚，“你说是不是，都是一个班出来的，他们这么厉害，我只能待在这个破烂班里面，当时分班为了均匀一点把我们分过来，这里老师什么的也不好，我都听不懂。”

江缘靖道：“好吧，我觉得是我脑子的问题。”

江缘靖走进教室，和顾紫蓉分路，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这个地方照不到阳光，比较阴冷，她托腮往外看，窗下是操场，操场上有人打篮球打羽毛球，还有警哨声。

学校明令禁止，中午午休时间禁止打球，还是有一些学生违反校规，为此学校头疼不已，只好让保安严厉打击乱纪行为。

正午太阳高挂，正是玩耍和休息的好时间，只可惜二者不可兼得。

江缘靖干瞪眼看着桌上的书籍和试卷，想下手，可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教室里放眼望去，桌上堆着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书籍，桌面上压着一叠一叠的试卷，风一吹，翻飞作响，刺耳难忍。

江缘靖瞧着窗外，思绪飞扬，总也合不在一起。

对学习，她完全提不起兴趣，但她知道成绩这种东西大家都看重，学校家庭甚至是自己，把这个看的比命都重要。只是，学习真的很苦很累，她坚持了这三年，真的很累了。

老师说要对学习提起兴趣来，学会享受学习。她感兴趣的课程不多，只有几门，数学生物排前，语文算一个，政治算一个，其他的就兴致缺缺，即便感兴趣，她仍旧做不到享受学习，学习根本就是折磨人用的。

季谦，真的是很优秀了，他好像一直都这么优秀，也不对，当初江缘靖比他考的还要好。两年过去，物是人非，大变样的竟是她自己，真是令人意外。

即便思绪四散，作业依旧不能落下，江缘靖顶着满脑子乱飞的想法煎熬的写完了中午该做完的作业，到点收拾干净桌面，伏在桌面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