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长生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看徐佳琪，目光始终锁在慕晴晴惨白的脸上。

「你不是很厉害吗？闻家的小叔？」徐佳琪的笑声变了调，他看穿了闻长生唯一的软肋，「所有人都怕你。」

话音未落，徐佳琪猛地将慕晴晴拽到身前，刀锋瞬间贴上了她的脖子。

慕晴晴浑身一僵，清晰地感觉到刀刃的冰冷。

「我不想杀她，」徐佳琪的声音很轻，「我只想带她走。闻长生，你跪下，废了你自己的腿，我就放了她，我们两清。」

「不要！」慕晴晴喊出声，眼泪流了下来。

她拼命摇头，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闻长生，你别听他的！你走！快走！」

她宁愿死，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为她折损分毫。

他那样骄傲，怎么能向一个疯子下跪。

闻长生却没有理会她的哭喊。

他将视线从慕晴晴脸上移开，落在了徐佳琪的眼里，薄唇轻启：「把刀给我。」

徐佳琪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

他将匕首从慕晴晴的脖子上拿开，扔到了闻长生脚下。

「铛」的一声，金属撞击地面，那声音敲在慕晴晴的心上。

「不……不可以……」她的声音已经不成调。

闻长生弯腰，捡起了匕首。

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着刀柄对准自己的左大腿，狠狠地捅了进去！

「噗嗤——」

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慕晴晴瞳孔骤缩，尖叫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鲜血瞬间染红了闻长生的西裤，顺着裤管流下，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血。

剧痛让他的额角青筋暴起，但他依然站得笔直，只是脸色变得苍白。

闻长生看着徐佳琪，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放了她。」

徐佳琪被他这股狠劲震慑住了，抓着慕晴晴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就是现在！

慕晴晴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回头，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徐佳琪的手腕上！

「啊！」徐佳琪吃痛尖叫，本能地松开了手。

慕晴晴连滚带爬地扑向闻长生，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张开双臂，冲着徐佳琪嘶吼：「你这个疯子！你冲我来！」

「贱人！」手腕上渗血的牙印让徐佳琪表情狰狞，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扑了过来，「既然你这么想跟他一起死，我就成全你们！」

刀锋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直直地刺向护在闻长生身前的慕晴晴。

慕晴晴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砰！」

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门外冲了进来，速度很快。

他没有停顿，一把将慕晴晴推开，用自己的身体迎上了那把刀锋。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沉闷。

慕晴晴被推得跌倒在地，她愕然回头，看到了那张她爱了两年，也恨了两年的脸。

是时华。

时华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满身酒气，脸色苍白。

那把匕首，正正地插在他的腹部，鲜血从他指缝间不断涌出。

徐佳琪被他撞得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也愣住了。

时华的身体晃了晃。

他没有看凶手，也没有看自己的伤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慕晴晴，眼神复杂，充满了悔恨。

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涌出一口鲜血。

最终，时华什么也没说，高大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时华！」慕晴晴终于尖叫出声。

她身后的闻长生，在看到她被推开，确认她安全的瞬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靠着墙壁滑坐下去。

左腿的伤口因为动作牵扯，涌出更多的血。

他意识模糊，眼前阵阵发黑，却依然强撑着伸出手，想要去够近在咫尺的慕晴晴。

「晴晴……」闻长生的声音很轻，「别怕。」

说完这两个字，他耗尽了所有力气，头一歪，昏了过去。

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空。

慕晴晴跪坐在血泊中央。

一边是捅伤自己的闻长生，一边是为她挡刀的时华。

浓重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让她一阵作呕。

混乱中，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

那里空空如也。

链子断了，闻长生送她的那枚素圈戒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