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可能是做了一大笔生意开心的不得了,笑意盈盈:“还能是哪个林府,就是当朝的副留守林大人啊。”
陈岁桉装作不知情,无意提了句:“刚刚那位双儿姑娘是林大人的夫人吧,生的真好看。”
老板娘哎呦了一下,瞧着殿内没人,悄声说:“其实啊,那双儿姑娘不是林大人的正妻,是林大人从青楼赎回来的。”
即墨离惊道:“青楼,是那个青楼?”
老板娘:“哎呀,还能是哪个青楼,当然是青楼啊,姑娘懂我的意思吧。”
萧暮雪一旁笑道:“明白。”
见想打听的事也差不多,多了也问不出什么。
顺而抬手指了指挂在那边的衣服,对着老板娘道:“那几身衣服看着挺适合我两位师姐的,买下来吧。”
转头正准备付钱,又看上了另外几件,旋即手指向另一边,继续道:“那几件也包起来”
老板娘一听乐的合不拢嘴连道:“好嘞好嘞。”
出门之后,即墨离才问道:“小师妹,我们打听林府做什么?”
萧暮雪笑的意味深长:“还记得今早上吏部尚书过来说的什么吗?”
“她说朝堂上副留守林大人与布政使陈大人对于这个案件表现反常,说明这两人有问题,当然也有例外。”
“你们刚来临安可能不知道,他们二人一直倾向我三哥那边,所以没准儿会牵扯到三哥。
“若是这次案件真的和他们没关系,这副留守的行为也是在临安不被允许的。临安很早之前就颁布过法令,严禁朝廷官员出入青楼。”
即墨离顺着语句接下:“所以,那位双儿姑娘即是林大人赎回来的,话中所言,这位林大人貌似还是常客。”
萧暮雪:“对,可以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
———
府衙门口。
一女子站在一个登闻鼓面前,她细小的手腕拿着两枝鼓槌,鼓槌的尖端由红布缠绕。
那女子手拿鼓槌不停击打着鼓面,鼓槌那被红布缠绕的尖端,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仿佛锤在心口。
即使知道这一切将会引来杀身之祸,也毫不犹豫,哪怕官兵出来将她围住,眼神依旧是一派凛然,无半点退缩之意。
她不厌其烦的敲了一遍又一遍,衙内却没有要管的意思。
不知道女子敲了多久,周围的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官府的人才不耐烦似的将人带了进去。
那群人好像不把她当人一样,推搡着,试图将她吓退,可她书芹不一样,转而一个眼神将那群人唬住。
等了好一会儿,堂上之人才姗姗来迟,似乎被吵的有些不耐烦,连带着语气也不耐烦,想快点结束:“堂下何人啊。”
那女子恭敬答到:“草民书芹。”
堂上的人继续开口:“你几次击鼓,所谓何事啊。”
书芹语气平静,条理清晰:“就在前日与我同行的慕子胥被人杀害,昨日草民向您递了状纸,您并未召我入堂,事关人命,草民不得不来。”
堂上的人再次开口:“哦?那你可有看清是什么人,刺杀的原因是什么,即使刺杀,那么尸首现在何处?”
“未曾看清,我只知道他们身着黑衣,也不知他们名字为何。”
“但却是会术法之人,绝非寻常人,尸首被他们带离,目前暂时没有线索。”
堂上的知府道:“你即不知道人是谁,又不知道长相,其中的缘由也不知,那就判不了。”
随即挥手,十分随意:“就这样,你回罢。”
书芹没想到击鼓这么长的时间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不免直言:“可是知府大人您不应该查一下吗?”
“有民申冤,您为民办案,这不是您的本职所在吗?人命关天之事,您不派人调查,就这样草草了事,实为不妥!”
知府无所谓道:“我管不了,你不知道人名我也没办法。”
后者嗤笑一声:“人命关天?来这里的哪个不是人命关天。”
眼神又十分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书芹一眼:“就你这个样子,出言顶/撞,藐视官府之人,死者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识相的话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我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处理,没空搭理你这种乡野粗俗之人。”
书芹嗤笑道:“你算什么知府,领着朝廷俸禄,占着这个官职,却不做事,算什么知府,你对的起你这身官服吗?”
知府似是听烦了,怒声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让你滚你就滚,来人,把这刁/民给我轰出去,我不想再在衙门看见她。”
两边的衙役回了句是,打算上前架人拖出去。
哪知书芹抬手制止:“不用你们扶,脏了我的衣衫。”旋即起身,丝毫不惧,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她书芹铭记于心,既无人帮扶,那么她会做自己的天梯,来日金榜题名时,她自会翻案,为其申冤。
时间冷暖,人人趋利避害。
若是无人扶我青云志,那便我自踏雪至山巅。
总有一天,真相会公布于众。
知府见身影消失在人潮,不忘吩咐底下人:“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提及。”
“是!”
———
广陵王府大殿中,林君泽二人赶回。
萧楚云见人回来,问道:“如何?有没有追到。”
林君泽摇头:“没有,那人跑的很快,我们追到北边,就不见踪影。”
“北边?”萧楚云面色凝重。
吏部尚书思文道:“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临安城跟慕姓有关的,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萧楚云眉心微低,难掩愁容:“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也只能这样了。”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即墨离等人带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匆匆赶回来。
洛卓羽疑惑开口:“你们三个,这么快就回来了?”
即墨离:“你先听我们说,我们在绸缎庄听到一个消息,副留守他逛青楼。”
吏部尚书:“?”
还没等人继续追问,陈岁桉淡淡解释:
“我们三个去了一个绸缎庄,在看布料期间,来了一位叫双儿的姑娘买了许多衣裳,送往地址是林府。”
“我们三人向店老板打听林府,正是副留守府上。”
“那位叫双儿的姑娘,原本是青楼女子,是被林大人赎身回去的,听她话中的意思,林大人最近也是常客。”
萧暮雪在一旁道:“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请教思文姐姐,林大人今日在朝堂上是否有被训诫。”
思文一时没琢磨到所谓何意,但还是依照今早回忆:“没有。”
萧暮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就对了,林大人既没有被训责,为何回来会脸色铁青,在家中发火呢?想来这临安应是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们二人。”
“还有,林大人从北面回来,身上还沾了梅花香。据我所知,早朝大殿并未燃放熏香。”
“出宫这么短的时间,身上就能粘上,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临安城,只有三哥王府里长年累月点着雪中春信。”
“这种香味特殊,以至于过去呆一会也能染上味道,一旦沾染,三日之内是不会消散的。”
“除了这一年我们没在皇城,之前我们可是经常看到布政使和副留守出入三哥府上的。”
萧暮雪将目光转向萧楚云。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上午朝堂只论一点,城外尸首,下朝二人就去往三哥那。”
“所以我猜测,他们要么在密谋别的事,要么此事很有可能跟三哥也有关系,不然才提到这个事,下朝就往三哥那里跑做什么。”
萧楚云面色凝重:“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萧暮雪:“再者,最坏的结果,城外尸首一案若是同他们真的没关系,那么依照律法林大人也不能轻饶。”
洛卓羽提议:“我们要不要关注一下这三人的动静。”
林君泽阻止:“现在不行,我们还不能完全确认是他们,如果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倒是那个林大人可以偷偷关注,再顺藤摸瓜。”
“小师妹,不如你们三个现在去探察一下林大人那边的动向,我们几个留守府中,城外案子若有进展,我们好进一步调查。”
即墨离:“好”
陈岁桉临走前,补了一句:“有什么情况记得传讯。”说着三人就消失在了大殿。
———
即墨离三人从广陵王府消失后,转瞬出现在林府不远处的屋顶上,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盯着林府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府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萧暮雪在一旁打着盹:“师姐,这么久都没来人,我都要看困了。”
陈岁桉的嗓音如缓缓溪流,带着点清冷:“小师妹你若是困了,就先回府,我们在这盯着。”
即墨离在一旁点头:“这里有我们两人,出不了什么问题。”
萧暮雪摆摆手:“还是算了,我不能偷懒。”
虽然她现在这样跟偷懒也没什么区别。
时间在一分分流逝,眼看着三人觉得等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的哭声,三人闻声立马打起精神,盯着林府门口,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一个老妇人在林府面前泪流满面,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你们不是人啊。”
“欺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算什么东西,我们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不能因为你是当官的就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官官相护,还有没有天理了,天子脚下你们都能做出这种事。”
老妇人的话好像惹怒道了里面的人,只见一人带着一堆人人从门内出来,指示这那些下人就要动手。
萧暮雪一眼看到:“副留守,就是他。”
副留守在那大声指责老妇人,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你别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污蔑本官,想讹银子是吧。”
“你知道污蔑官员是什么罪吗?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别在我府门口碍眼。”
本来事情就没成,现在还被反过来倒打一耙,也是十分恼火。
但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有过那个想法的,毕竟确实做了,但没成功。
他才没有傻到这个地步,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吗?要是另一件事也被牵扯出来怎么办?
真是被架在其中,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在这风言风语。”
老妇人急色道:“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你个畜牲,杀人放火,你这样迟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妇人说着还往那边啐了把口水。
副留守见状怒道:“你,敢对本官吐口水,你,你,你简直粗鄙,有辱斯文!”
“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来人,给我把她轰走。”
哎,事实上,他还真不敢,不然这不就成了光天化日,仗势欺人?这临安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就等着参他一本。
妇人料定了这光天化日的,定然不敢出手打人,她就说要将此事闹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宝们,记住古代击鼓鸣冤是要挨板子的哦,我这个是架空世界,是私设,就没有这么严谨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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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间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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