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班长并未跟她们一起,而是着手处理起费用结算的相关事宜。
鉴于昨天发生的不愉快事件,同学们也失去了游玩的兴致,直接回去收拾行李,争取赶在中午前离开这里。不过,麻酿不在这个队伍里,她决定留下来度过接下来的六天。
知道她的打算后,马芳也囔囔着要休假,要留下来度假,不过麻酿无意中瞥到了她手机上挤得满满当当的工作安排事项,只能可惜地送她上了出租车。
马芳,在她来这之前,从来没有想到,马芳会对她抱着愧疚的情感。可是细想也对,能在那时候还依旧与她保持一定联系的人,本身就极其善良,会被自己的自责困住也就不难理解了。
事实上,她那时候,也因为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也在隐隐地主动疏远与她的关系。
除此以外,昨晚还发生一件只有她自己知晓的大事。被她放进行李箱里带来的小耳朵,在听完她的唠叨后,成了条坠着耳朵挂饰的精致手链,此时正稳稳戴在她手腕上,无论她怎样甩动,都牢牢圈住她的手腕上,保证谁都偷不走。只要她一想,手链又能恢复成笔的形态。
承载着愉悦的秋千越荡越高,几乎与横杆平行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一只摆脱束缚,自由飞翔的小鸟,不过在余光瞥见站在竖杆旁的黑背犬后,就直直地撞进她胸膛里成了只角蜂鸟。
世界上振翅最快的鸟,频率可高达90次/秒,仿佛是她此刻心脏跳动的节奏。
麻酿攥紧了手里的锁链,焦急地等待秋千速度减缓,并做好了随时飞身扑狗的打算。幸运的是,直到她站起,将军都没有改变过位置。
她慢慢向它靠近,然后在离它约一臂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将军,你好啊。”
“汪?”
将军露出了笑容,尾巴悠哉地甩着。
见到处在放松状态的将军,麻酿吃了熊心豹子胆,向着坐着同她一般高的黑背,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去触碰它那油光发亮的头顶,不过,在她伸到前,将军反倒自己先蹭了上来。
没想象中那么柔软,有点刺刺的,但大耳朵上的毛发倒是软乎乎的。
麻酿呼呼它的耳朵,像跟孩子说话似的,“坏狗狗,你知道不?刚才快把我吓死了。”这话,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危机过后的庆幸和感激。在那短短几秒内,为了确保她和狗都能用腿走回家,她大脑高速运转,推演了无数种跳下秋千的姿势和时机,cpu差点没给她干烧了。
“所以,你要赔偿我精神损失知道吗?”
“什么!?”
“你赔不了,嗯……我想想,那你让我多摸摸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麻酿演了一出独角戏。
“汪呜?”将军歪头,用清澈的眼神回望麻酿。
“你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时不再来,机不可失,麻酿从昨天开始就觊觎着它这身皮毛,此刻终于大胆出手了,放肆地从它耳朵尖,沿着背脊一路顺到了尾巴尖尖。
之后,将军用与其体型不相称的温柔,享受了麻酿五分钟左右的“按摩”,又陪它眼中的小孩子玩了好一会儿的“握手”游戏,在上了难度,莫名变成了“握脚”、“握足”游戏后,它甩了甩晕乎乎的头,跑到了来人的腿边,像求救般地蹭了起来。
来人,也就是笙姐,笑着摸摸它的头,“知道了,你快去巡视领地吧,记得早点回来,今晚你阿德叔买了大鸡腿,等着你回来一起煮呢。”
闻言,将军迅速往草丛里一钻,消失不见。
麻酿看着此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毕竟这手刚才未经允许,像个怪阿姨一样摸遍了人家聪明威武的大可爱,“笙姐,不好意思,我……”
“不用跟我道歉,辛苦你陪将军玩了那么久,将军要是不喜欢你,不会同意让你摸的。”
今日的笙姐,扎起了个可爱的丸子头,换下了昨日的旗袍,换成了一条蓝色吊带棉质长裙,底部的白色波浪裙摆边随微风轻轻摆动,既展现了成熟的魅力,又保留了少女的青涩。麻酿看着与环境和谐相融的笙姐,突然来了灵感,上前询问她是否愿意当她的模特。
笙姐愣了几秒,欣然应下了这略唐突的请求。毕竟,人到这个年纪,能听到这种发自真心的赞美,只要不是要她去干违法乱纪的事,估计啥要求她都会答应。
麻酿没有让笙姐刻意摆姿势,只是像昨日一样自然地坐在秋千上。
不过,说是这样说,首次担任模特的笙姐身体还是稍显僵硬了,整个人身上明晃晃地写满了紧张两字,眼神都虚焦了,偶尔回过神眼珠微微一动又定住了,像是怕打断她作画。
“笙姐,将军是去哪了?”麻酿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将军啊,这时候应该跑到入口那了,它通常喜欢从那开始巡逻,接着巡视整个艾蒂村,找找有没有需要救治的动物,探望它的狗下属,天黑了再从那顺道回家,有时候不知道钻哪去了,带着满身泥土和树叶回来。”提及将军,笙姐便滔滔不绝,整个人明显放松了许多。
“有一次,将军带着一群龇牙咧嘴的小弟,追赶进入庄里行窃的小偷,让他绕着村子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那小偷自己跑进村里的警察局投案自首。”
做贼须知:果果农家庄,内有恶犬!必要时寻求警方帮助。
“这名起得可真准。”麻酿感叹道。
她可太想养这样一条……嗯,算了,给她养,运动量不够,只会变成拆家狗。
“原主人给它起的,它还有个小名叫果果,别看它现在这样,其实也很顽皮的。某次它回来后一瘸一拐的,把我吓得半死,立刻带它去医院检查,结果居然是它装出来的。”
说到这里,笙姐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后来我才知道,它是羡慕某户村民受伤的大狗狗有鸡腿吃。”
听到这话,麻酿也忍不住,很不给将军面子地跟着笑了出来。
阳光是和煦的,微风是沁人的,沙沙声是悦耳的。在这其中,两道温柔的嗓音又聊了很久很久,因为不熟,所有聊得并不深,都是女孩子共通的兴趣:饰品、衣物、护肤……直至一道声音带着歉意告别,匆匆离去给自家贪吃的爱宠准备鸡腿。
而仍留在原地的麻酿,看着初具雏形的画作,继续在空白的右下角填充起来。那凌厉的线条,棱角分明的转折,宛如一只警觉地注视着周遭的大狗……
夜晚,前台递给麻酿一个小钥匙,并配合话里提到的方位,亲切地用手臂指引着。
“更衣室位于入口的右侧,5号药池沿着走廊直行至后右转就是。药汤已经准备就绪。浸泡时间不宜超过半小时。若您中途需要任何帮助,请按下池边的红色按钮。”
“好的,谢谢。”
麻酿把望向四周的视线收回来。
她先去更衣室脱下了自己的衣物,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黑t和宽松短裤,外穿上一双狗头凉拖,随后,依照前台刚才的指引,进入了5号药池所在的房间。
萦绕在鼻间的中药香,在踏入的瞬间,药味更显浓郁。麻酿站在池边,傻愣愣地看着深土棕色的池水,上面还飘着不少未完全过滤的中药残渣,她觉得可以不进去也(山路十八弯)!行,光感受着池子里冒出来的热气,身体就不知怎么热了起来了泥!!!
尽管心底很抗拒这像拖把水一样的池子,但这是笙姐在碰到她冰冷的手后,倾情推荐的温阳药池,而且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不体验一番岂不是浪费了。
麻酿闭上眼,绷紧脚尖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
嗯?还挺舒服的。
麻酿倚靠着池壁坐下,眯起眼睛,静静感受起这份被暖乎乎充斥的幸福感,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陷入了温暖的梦乡,而失去控制的身体,也顺着光滑的石壁缓缓滑落,一点一点地浸入水面之下。先是肩膀,接着是脖子,然后是下巴、嘴唇,最终是人们用来呼吸的鼻腔。
麻酿被呛醒,却未完全清醒,双手本能胡乱拍击水面,试图摆脱这窒息感。可越是挣扎,呛入的水就越多,她的意识又再一次远去,身体也沉到了不足一米深的池底。
就在此刻,麻酿的手腕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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