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了,各科老师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评讲卷子,就要马不停蹄地赶新课。
半期考又近在咫尺。
高中生活就是这样,没有时间让人去停下来慢慢走,就算走到没有力气也要硬着头皮往前跑,跑到筋疲力尽也不敢停下。
因为你一旦松懈,又有别人会追上来。
但李瑀似乎很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生活。
刘好骂他变态,说这话的时候连周望舒都难得的抬起头,皱眉问他哪里享受。
大部分人都怨声载道,天天大喊高中生活活的不如狗。
李瑀这时候偶尔会抬起头默默说一句他觉得很爽。
一般这种时候李瑀就会迎来群殴,连周望舒都会沉默的把位置让开,让其他人来攻击李瑀。
这天,以刘好的为首的七班起义军正准备惩戒叛徒李瑀。
“李瑀,你个优绩主义的走狗,残害祖国花朵的帮凶...”
“停停停,我来说个事儿啊。”
周望舒挪凳子到一半,就看见王秀娟拿着笔记本进来了。
政府来了,起义军被打倒,灰溜溜的跑回座位。
周望舒把李瑀从地上拉起来。
“两个周后要期中考啊,考试的重要性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事关你们下学期分班,你们自己看着办。”
教室顿时又一片鬼哭狼嚎。
王秀娟又敲了敲桌子。
”你们也别太消极了,这次来还有一个事。“
”期中考定在两周后的星期一二三,考完就是运动会加艺术节,你们懂什么意思吧。“
这群人心说懂,太懂了。
意思就是只要熬完了期中考,接下来就是运动会和艺术节再然后就是放周末,对于高中生来说,这不就是连休吗?
再不见教室里的一片消极,所有人顿时嘻笑然开,欢天喜地的准备起了那美滋滋的半期考。
那让人秃了头的物理大题也没有这么难做了,令人憎恶的小洋文也没有这么难背了。
虽然还是痛苦交织,但至少有盼头了。
带班多年并拥有丰厚经验的人民老教师王秀娟熟练使用打一个巴掌喂一颗甜枣的的战术手段。
在敌人被甜枣迷惑之时,迅速抛下手榴弹。
“文艺晚会,年级要办话本剧演出,每个班出两个人去参加海选。”
就像被手榴弹轰炸,底下顿生鸦雀无声。
...
王秀娟目光冷静,视线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荡,就像为中国演绎界寻找可塑之才般那样严肃。
终于,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寻找到了两位低调的天才。
--周望舒和李瑀不知什么时候聊的这么投机,公然在全班屏息凝神,一动都不敢动之时传纸条。
李瑀低着头,用很小的幅度动手,飞快的在纸上写些什么,再挪给周望舒。
两个人动作都很隐蔽,可还是被王秀娟发现了。
”周望舒,李瑀,就你俩去。“说完就以残风卷云的速度走了出去。
李瑀写的太入迷,没听到王秀娟前面说的什么,只听见他俩的名字。
抬头时,只见王秀娟利落的背影。
“我俩去课本剧海选。”周望舒冷淡的说。
“秀娟自己也知道这件事的雷人程度,这不,说完人就跑了,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刘好转过来,对后排的两位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这确实雷人,但不得不去。
本来就要期中考,新课复习两手抓,为了下学期能有一个好成绩分班,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个时候再插进来一个每天都要占一大段自习时间,对成绩毫无益处的排练,占脑容量的台词背诵,一般人绝对吃不消。
李瑀看了看周望舒那张心情不好的脸,没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其他表情来。
和周望舒待久了,很容易生出一种”这个人就是这种表情其实他脾气很好不会有其他情绪的错觉。
连被他甩脸的老师都时常安慰自己:望舒是个好孩子,人家只是天生长这样有什么错。
可李瑀没有,他以只觉得尽管周望舒脸臭,还干什么都有种别人欠他的情绪。
但是周望舒还是有表情的,开心的,不解的,有点生气的,李瑀都见过。
为什么李瑀觉得他跟陈展霓是一对儿呢。
因为李瑀看见,当他和陈展霓相处的时候,眉间会留露出笑意。
脸臭可以遮住很多表情,但眼中的舒缓是藏不住的。
可刚刚李瑀观察周望舒时,周望舒似乎没有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对去海选有什么看法。
这很怪。
海选时间定在周五的放学后。
李瑀反正留校,不慌不忙。周望舒好像家住的很近,也不慌。
一路上听着旁边女生抱怨海选耽搁时间害她放学完了没车坐,和她搭了两句话,庆幸自己留校。
“怎么没见着十一二班的人啊。”
十一二班就是所谓的精英小班。
每个人身后都贴着号码牌,其他班的人都看遍了,就算没见着那两个班。
“小班呗,班主任打了招呼,都不用来。”一个男生没好气的说到。
“这么好啊,都不用参加麻烦的活动。"有人羡慕的说了一声。
”也很累“一直沉默的周望舒出声了。
”大部分的活动都不能参加,只能看着,假期还要补课。“周望舒继续说。
似乎是没想到周望舒会接话,那女生”嗯“了一下就没再说。
”七班的进来。“
”到我们了。“周望舒叫李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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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参加选拔的男生本就不多,还没几个符合人物体型的。
于是周望舒跟李瑀就以出色的外形条件顺利地被选中。
王秀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毕竟她带的班可是实验一班,离小班不远了,学习压力还是很大的。
她本以为就是去走个过场,但没想到竟然选上了,早知道就挑两个这个点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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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周望舒选上是什么心情,李瑀竟然还挺开兴。
他觉得他拿到的角色还挺好的。
刘好章晨直骂他变态,说“半期没考好影响下学期分班,掉出实验一就开心了。”
“你以为你是周望舒啊血厚不怕造,你这种凡人,血两天就掉完了。”
李瑀对此还乐呵呵的打趣。
但说到周望舒,李瑀这两天没少观察他,但就是看不出他对排练到底是什么看法。
给点表情吧周望舒。
很快,李瑀还没有看出周望舒到底是什么看法的时候,他就已经理解到章晨说的血两天就掉完是什么意思了。
当每晚八点,第一节自习课都还没下的时候,广播那让无数课本剧参加表演同学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请所有参加课本剧表演的同学到体艺楼集合。”
李瑀悲催的放下笔,将只写了四分之一的作业放进书包。
“走吧”“周望舒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刘好向李瑀投去了”叫你之前得瑟的目光“
李瑀回以冷笑,被周望舒催快点走。
有人羡慕他们不用上自习,可只有真正去排练过的人才懂。累了一晚上回去还要补作业的痛。
李瑀每天十点种结束排练,再回寝室洗澡写作业,复习预习背书,这一套下来差不多两点。
这天,北京时间上午两点整。
李瑀趴在桌子上奔溃,“我这还是高一吗,熬到这么晚。”
周望舒喝了口水,催他做完了就赶紧睡觉,明天还起不起了。
这几天李瑀和周望舒因为行程高度重合,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张床之外,其他都几乎一致,。
又因为作为全班唯二两个特立独行的人,两人的交谈频率直线上升,亲密度也是。
从非必要不交流变成了有事没事扯两句闲篇,再抱怨两句这累死人不偿命的学校安排。
尽管大部分都是李瑀在说,周望舒附和。但李瑀还是觉得,他们俩经此一战都建立下了异常深厚的革命友谊。
但李瑀还是讨厌周望舒,这点就没变过。
这两周日子过得度日如年,李瑀觉得人生一下就看到了头,每天都愁眉苦脸过的惨兮兮的。
他还只能和周望舒倾述,因为只有他才有和自己一样的行程安排。
但周望舒似乎还真的像刘好他们说的那样血厚不怕掉,再累也没见周望舒抱怨什么。
一般情况下,李瑀在旁边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周望舒就还是依然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但嘴里又“嗯嗯啊啊”的回应着。
一开始李瑀以为他在敷衍,但只要细细一看,就会发现周望舒眉间情绪的变动。
就足以说明周望舒还是在听他讲话的。
李瑀觉得很好玩,有一次专门边说话边去观察周望舒的反应,每两分钟就被人家当场抓包。
精雕细琢的面庞在环境的衬托下有些刻薄,转过头微微一哂道:
“李瑀,你是不是很闲。”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平时别无二致,可李瑀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怒意。
于是连忙微笑着举手投降往后退,回了自己书桌前。
他这几天累的有点欠,可偏偏周围能他境况相同的还只有这天天没好脸的周望舒。
好在两周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忍一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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