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宁市,人潮涌动,一片繁华。
元年背着包,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四周高耸的大厦,拥挤的商业街,挑了一家为数不多还有空位的店铺坐下。
筱宁人口味独特喜咸少淡,各类菜品都会附加上一碟咸菜调口。
元年拿起筷子挑了一口,表情瞬间僵硬,这一口差点把他齁死,这等好物属实应该带给某人尝尝,元年很期待那人吃后的反应,正所谓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幻想的正起劲,元年突然闻到一丝异味。
那味道掺杂在饭菜里,淡淡的有股腐烂的气息。他低头靠近菜碟,并不是菜里散发出的。
元年看向店门口,门外熙熙攘攘的行人交错走过,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哪来的血腥味啊?”
一旁桌子,有个脸色通红,手里举着酒瓶子的醉汉,他迷迷糊糊的嘀咕着,说完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继而啪的一声脑袋撞在桌上醉了过去。
醉汉的话没人理会,可这话引起了元年的注意,的确有股血腥味,而且还愈发浓郁起来。
顺着味道,元年来到了一个巷口,这里两边的建筑不算高,有三层,看上去有些年头,外表那层涂料裂了大大小小的破损,有些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水泥。
巷口挺宽,仅有几家开着小店,其余都是大门紧闭的私户,其中有一家店显得十分扎眼,木头牌子,绿色阴刻,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石玉阁。
店敞着门,看上去是卖玉石和木雕的。一股檀香味从里面飘出来,香味混杂着腥味,似是人有心掩盖。
元年抬脚迈进去。房子不大五脏俱全,屋顶吊着八方宫灯,四角陈列着精美的木质雕塑,两边摆着玻璃展柜,里面各色玉石珠圆玉润,里屋门外一面扇形屏风将其隔开,上面精细的雕饰着一只描金凤凰,衬着整个房间富贵而奢华。
“要买玉吗?”
一个女孩,身着青色古典衫裙,头发向后挽成髻,她声音柔和,面容姣好,给人清新淡雅的感觉。
元年愣了几秒:“啊..随便看看。”
尴尬的咳嗽几声,元年开始假装在玻璃柜旁挑选起来。
“我们这里的玉只能看不能摸,要是选好,拿出来就不能再放回去了。”女孩静静的说着,微微退后了几步,站在屏风旁等候。
“这么金贵?”元年吐槽,看了看玉身接着说:“怎么没有价格?”
女孩微笑回他:“是的,一玉一人,不论价格。”
“……奥。”元年点头,表面欣赏内心却万分吐槽,那要是碰巧拿了个贵的付不起钱岂不是很尴尬?
他回头看了看,女孩身上的衣服很干净,没有污点,脸色虽然苍白,或者说是白皙的略显苍白,但是嘴唇红润,颈上的皮肤也完好无损,看不到伤口,连着手上也是。
可怎么那股血腥味分明就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呢?
而且这股血腥味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
一个正常的活人不可能有腐烂味,除非她已经死了。
元年客气的笑了笑,指了指里屋的方向说:“有厕所吗?能不能行个方便。”
女孩点头:“有的,请便。”
说完,女孩走到柜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子。
元年绕过屏风,向屋里走去,穿过门口发现原来后面连着一条走廊,走廊侧边一扇门紧关着,尽头有个小屋,门上挂着洗手间的标志。
元年推了推侧边的门,没打开,是锁的。
店里没看见其他人,这姑娘不会是店老板吧?元年麻利的洗了个手假装方便完,回到前屋,他朝女孩打了个招呼;“谢谢了,玉就先不买了,下次带人来一定买一个。”
女孩微笑点头:“好的。”
从店里出来,元年手插在兜里,慢悠悠的闲逛,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石玉阁,冷笑一声:“怪了。”
就在他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洗手间的镜柜里有一只断掉的口红,原本没什么奇怪,可是那口红的颜色深暗,而且味道也十分难闻,就像是人血干涸凝固成的一样,跟女孩身上的味道完全一致。
看来不是女孩自身散发的腐臭味,而是那只口红,仅凭血就能这么浓郁当然不可能,里面一定夹杂了别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女孩在用可能有腐尸成分的口红擦嘴!
……………
天色渐渐暗下来,元年找酒店订了间房,拿着门卡来到五楼,刚准备刷卡进屋,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猛地转身,却什么东西也没有。
元年纳闷的回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大条,难道是坐了太久的火车,神经还没松散下来?
进屋把包甩到床上,元年接着脱掉了衣服,露出上身。
白皙的皮肤,紧致的小腹,八块腹肌线条分明,元年发现自从自己吃了禁丸,身体逐渐从骨瘦如柴慢慢变成了现在的结实精壮。
力气不用说,也难怪张扬以为他最近去健身了。
脱掉裤子,元年拿着浴巾走到洗浴室。
温热的水流顺着头顶流淌,沿着脖颈滑下,元年闭上眼睛,舒服的长舒口气,蒸汽弥漫在空气中湿润朦胧。
浴室向内一面墙是玻璃,因为只有自己,元年洗澡的时候就没有拉上浴帘,等到他抬手擦掉脸上的水,不经意向外瞥了一眼时,竟发现自己床上坐着一个人!
“啊!”
元年大叫。
“白九良!你为什么在这!”
慌忙的拿过浴巾围到腰上,元年惊讶气愤的瞪着坐在自己床上翘着二郎腿的人。
“刚到,没多久,你继续。”
白九良玩味的看着他,眼神还挑衅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滚!从我房间出去!”元年从浴室冲出来,咬牙切齿的朝着白九良怒吼。
白九良看着他,慢悠悠的起身说:“我们发现了一只獨,就在筱宁。”
元年将衣服快速套在身上,听到白九良的话,手上动作一顿。
“那又怎样,你去抓啊,到我这干什么。”
裤子不方便穿,元年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打开房门,接着对白九良说:“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白九良无奈:“在城内不方便行动,需要把他引到城外去,你今天去的店铺,明天需要你再去一趟。”
元年诧异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不是殘儡。”
白九良点头:“不是她,但那只獨在盯着她,恐怕有危险。”
盯着她?元年了然,看来女孩的口红的确不简单,恐怕跟那只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知道了,我今天在那发现了一根含有殘血的口红,那女孩应该用了不少,她身上也开始散发殘血的味道了。”
白九良皱眉,殘血普通人是无法接触的,更何况拿来涂到嘴上,进入体内次数太多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中毒死亡。
“情况还不明确,明天把口红带回来吧。”白九良说完,抬腿要离开。
“你…”元年看着他,张嘴欲言又止。
白九良顿步:“怎么?”
“…没事,赶紧出去。”
说完,不等白九良反应,元年伸手拽起他的衣服就将他推了出去,砰一声迅速合上了门。
白九良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淡然一笑。他貌似看到元年的耳朵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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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娅,我回来了!”
肖北提着袋子,兴冲冲的跑回店里,早上文娅娅说想吃北街的白田糕,他一下班就连忙跑去排队。
凉亭轩的白田糕每日申时有卖。不早点去排队就怕抢不到,到时候文娅娅又该闹脾气了。
“娅娅!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文娅娅从里屋走出来,肖北看见她,高兴的举起袋子朝她晃了晃,脸上笑容明媚,额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怎么出这么多汗,呀!白田糕,肖北你真好。”文娅娅温柔的看着他,接过袋子放到一旁,拿出手帕轻轻的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没事,刚骑车走到半路轮胎坏了,我看马上到店里了,就一路小跑回来。”
肖北抱着文娅娅,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半路我就想,家里还有只小馋猫呢,我得赶紧回去。”
文娅娅噘嘴,握起拳头锤他的胸口:“你才是馋猫!”
肖北哈哈大笑,抓住她的手,抬到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馋猫。”
文娅娅被肖北这一吻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抱住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里面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今天生意怎么样?”肖北问她。
文娅娅摇头:“还是老样子……倒是来了一个男生,应该是外地人。”
“嗯,咱们家的玉翠得遇到有缘人,也不是随便看看就能买走的。”肖北安慰到。
店是文娅娅父亲留下的,她父亲几年前因病去世,原本可以把店转卖出去,可是文娅娅实在不舍,两人就决定搬过来,文娅娅白天看店,肖北则继续自己外面的工作。
“我知道,但我觉得…他好像很喜欢一块玉,我有预感他会来买下它。”
文娅娅刚说完,肖北突然就开始咳嗽,他松开怀里的文娅娅,转身弯下腰,难受的捂着嘴尽量克制着。
“又难受了?我去给你倒水。”
文娅娅吓了一跳,赶紧去接了杯温水给肖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肖北时不时就会这么咳嗽一阵,严重的时候能一连咳上几十分钟。
肖北接过水杯猛地喝了一口,他使劲吞咽着,想要把嗓子里难受的感觉压下去,可这次貌似要比以往严重许多。
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死死的按着喉咙,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脸被憋的通红,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肖北!这样不行,我们去医院。”
文娅娅扶着他,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掐自己。
肖北扭头,捂着嘴咳的一声,停了下来,身体渐渐缓解,不再继续颤栗。
他握紧自己的手掌,直起腰,看着文娅娅无奈笑道:“没事,你刚刚说那个男生看上咱家玉了,我一激动让口水给呛住了,哈哈哈。”
文娅娅放开他,生气的蹙眉:“不就是块玉吗?你这么激动干嘛,吓死我了。”
肖北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抱歉的看着她。
文娅娅瞅着他咳的发白的脸和嘴唇,不免还是有点担心:“好了,我去给你做饭,今天熬了补粥,你一会多喝几碗。”
肖北点头,朝她大大的比了个OK的手势。
文娅娅转身,肖北看着她进了屋。
片刻,肖北放下水杯,慢慢张开自己的手掌,手心处,赫然显现着一滩湿漉漉的血丝,他闭上眼睛再次攥紧,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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