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娅娅漫无目的地走进一条窄巷,那巷子两边老房屋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污水沟里混浊的脏水正缓缓流淌,潮湿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头顶的电线耷拉下来上面挂着的蜘蛛网往下不停滴着水珠。
她的白色裙尾拖落在身后,浸湿沾染了地上的污垢。
她眼神涣散呆滞,如同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僵硬的驱动着四肢向前行走。
走到巷子中间位置,她停了下来。
清水和元年两人一直缓慢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走进巷子不再动作才隔着路口远远的注视着她,周围安静的出奇,也没人经过,文娅娅就那样站着静静等待着什么。
这时,元年闻到了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那味道刺激着他的器官让他忍不住想吐出来。
“什么味?”
他捂住自己的鼻子,难受的眯起眼睛。
清水眼神专注,他将手背着摸向自己身后的短刀并握紧,开口道:“来了。”
只见一个枯瘦干瘪的人形生物从两个房子阴暗的间隙中缓慢爬了出来,它黑色褶皱的皮肤包裹着手骨,细长的尖指甲刮着墙壁划出了几道白痕,它的面容已经接近骷髅,凹陷的眼窝里只剩两个灰眼球,嘴唇萎缩在一起露出里面焦黄的牙齿,头上挂着腐烂的头皮甚至已经遮不住颅骨。
元年胃里一阵翻滚,这画面实在太美,险些让他把刚吃的馄饨给吐出来。
“我去,这是个什么玩意?”
元年不愿再看,他痛苦的皱皱着脸,闭上眼睛想要把刚才的画面忘掉。
清水依旧紧盯着那边,面无表情的开口低声道:“二级傀儡,嗜。”
元年长叹一口气:“长的真要命…就这玩意控制了文娅娅吧,你要怎么做,弄死他?”
清水:“嗯,把它引到别的地方去,不能在这里。”
元年点头:“对,快把它弄走,这味儿太顶了。”
清水这时转过头看他:“我需要你的血。”
“啊?”元年瞪大眼睛。
“我成什么了?到哪都给你们当诱饵?”
清水看着他不说话,严肃的表情让元年头皮一阵发硬。
“真服了,那…你找个瓶?”元年说完准备抬起钉爪刺向自己的胳膊。
刚要动手,他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啊,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淌半天血,你就是有我的血也吸引不了它啊,它还是会顺着味道找到我,还得你留下我去吸引……”
元年看着清水,后者依旧没有表情,但此时无声的沉默倒是印证了元年的猜测。
“靠!你不会是要让我去杀了那个东西吧?”元年心里一万个*泥马在奔腾,他这一肚子馄饨难道今天注定留不住吗。
清水回答:“它走之后文娅娅就会清醒过来,等她安全回到玉店我会去找你,你只要拖住直到我赶到。”
话都到这份上了,元年再推辞也不可能了,他歪头看了一眼那个怪物,此时怪物正在靠近文娅娅,它伸出细长的舌头,粘稠的液体挂在舌头上,恶心至极。
元年捂住嘴,他实在不想再这么耗着了,简直是对视觉和味觉的双重打击。
他抬手用钉爪在胳膊上快速划出道口子,暗红的血液涌出,诡异的血腥香气在空中蔓延开来。
那怪物身形一顿,它猛地抬起头用两个空洞的鼻眼在空气中嗅着,它的眼珠看不见,血液的气味让它兴奋起来,它辨别着气味的来源,趴在地上摆动着四肢往路口这边爬了过来。
“我先走了,你最好快点找过来,我受不了这个东西。”元年见它往这边爬,转身离开,他要把它引到那边的老街道里,那里的房子又老又破,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人。
“千万别让人看见。”清水在身后提醒他。
元年摆手:“我尽量。”
他在想要不要直接找个地方把它引过去然后关起来,这样就不怕它在街上被人发现。
可是关在哪比较好,他想起自己之前失控时在空楼里绞杀的那些殘儡,那些血腥刺激的画面在脑海里显现,元年竟觉得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脚下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东西行走只能靠爬,而且它不去有阳光的地方,在几个阴暗的角落里爬了几步后就消失在了房子的间隙中。
元年看了看周围,这里应该是它经常待的地方,它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这里没有人活动,老房子破破烂烂,唯一能感觉现代一点的东西就是那些电线杆子了。
但他也只能是尽量拖着了,之前见过的殘儡也没这次这个东西恶心,他倒是听说过嗜长的很难看,已经快要进化成獨必定没有了完整的人形。
元年低头看了看胸前挂着的红石,如果没有这个东西,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他想了想将石头塞进了衣服里。
回神拍了拍脸,他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得先找个地方把那东西引进去,等到清水一来,他就可以撤了。
他倒不是不能动手杀了它,但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他根本不想碰。
周遭的房子都是石头砖瓦砌成的,看上去岌岌可危,元年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声音,那东西不知道藏在哪里,腐烂的味道没有消散,它应该就在周围。
眼前的房子大门紧闭,门阀上挂着锁,元年侧身紧贴着墙,此时心里正琢磨着清水那边,也不知道他处理的如何,按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找过来。
元年捂住手臂上的伤口,血流的不多,现下已经全部干涸了,吸引这只没什么,就怕引来别的东西,这地方很适合殘儡藏匿。
元年猛然想起,之前白九良说的是他们在这发现了一只獨,而清水明明说这是一只嗜!
如果不是口误,那就说明这附近还藏着个大家伙。
元年抬起钉爪,他防备的注视着四周,那些东西既然喜欢待在暗处,就不排除它们喜欢偷袭的可能。
啪嗒…
一滴凉凉的东西滴到了元年头上,他抬手摸了一下,没有颜色好像是水?
啪嗒…又滴了一滴。
这房子潮乎乎的莫非是房檐漏水吗?
元年往旁边挪了一步,啪嗒,又被滴了一滴。
“靠。”
他烦躁的抬起头,这一看,元年的瞳孔瞬间扩大。
它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自己头顶,那东西的双手双脚竟像个蜘蛛一般爬在墙上,此时它正歪着脑袋用灰白的眼珠对着元年,它张着巨大的嘴巴,细长的舌头蛇芯似的从中蠕动伸出,粘稠的口水拉着丝缓缓滴落。
它听到元年的惊呼,顿时兴奋的裂开嘴角,它挪动着身体突然猛地朝他扑过来。
元年快速往后退了几步,躲开它的扑伏,他恶心的擦了擦手,心想搞了半天是这家伙的口水,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让他难受的胃里直泛酸水。
“拜托能不能刷刷牙啊大哥。”
元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的怪物,他活动活动手腕,不打算继续等清水,他要赶紧了断这个恶心味道的来源。
元年张开钉爪向它冲过去,那东西听到声音快速的往旁边撤了一下,它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十分灵敏,元年毫不犹豫的后脚一登改变身体的方向对准它的脑袋扫了过去,
撕拉——那东西被元年大力的拍倒在地,脑皮被撕裂掀开耷拉在头骨上,可它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撑起身体兴奋的朝元年爬去。
元年再次抬手想要将它击飞,刚要下手那家伙竟然后腿一蹲蹭的跳了起来,它扑到空中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对准元年的肩膀就要咬过来,元年没料到它能跳那么高,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脸前。
当啷--
元年忽然听见了锁链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条粗壮的铁链出现在空中,迅速有力的将那怪物紧紧的缠绕了几圈,铁链那头猛地一拽就将它从半空中拉到地上又狠狠的甩了出去,砰一声,那怪物被重重的扔撞到了墙上。
是白九良。
元年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衣,修长的身形显的更加高大提拔,他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那只怪物,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手腕转了几圈将镀阴链绕在腕上。
“我控制它,你去把头割下来。”
白九良朝元年走过来,抬手要掷出镀阴链。
“为什么?你直接把它头绞断不行吗?”
元年奇怪的看着他,来就来呗,搞的出场这么帅干嘛,又不是要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白九良没有回答他,镀阴链已经从他手里掷出,如同一道利箭一般朝怪物击去,那怪物似乎被什么吓到了,扒拉着四肢就要往旁边的墙缝之间钻,可它却不及镀阴链的速度快,当啷一声就被缠住了脖子。
白九良往回一拉,那怪物被狼狈的拖了过来。
“喂!你别拉过来啊,太恶心了。”元年嫌弃的往后倒退,白九良停下手,将拿着镀阴链的那只手也背在了身后。
白九良:“去吧。”
元年勉强的揉了揉鼻子,看了几秒终于还是挪着脚步走过去。
怪物此时正畏缩在一起,茫然的灰白色的眼球在眼眶里打转,它双手抱着脑袋,嘴巴里的牙齿上下打着颤。
元年走近,准备抬手三下五除二的快速解决。
突然,他好像听见那东西嘴里支支吾吾的在说什么。
他凑近脑袋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这一动作似乎惊吓到了怪物,它瞬间炸愣一般伸出尖尖的指甲就朝元年刺去。
没等元年反应过来,就在怪物马上要碰到他的那一刻,白九良猛地收紧了镀阴链。
撕拉!
怪物圆鼓鼓的脑袋从身上掉落,滚了几圈停住。
它的眼睛还在转圈,舌头伸出嘴巴,剩下的身体倒在地上手脚在地上摸索着。
元年连着后退几步,他有点庆幸,差点就被那恶心的东西碰到了。
元年离它更远了些,扭头问白九良:“这样它还死不了吧。”
白九良将镀阴链收回:“嗯,要绞成肉沫才行。”
“肉沫?那我找个菜刀去。”
元年看了看周围,打算找个房子进去看看,说不定有哪家还能找到菜刀。
“不用,清水来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办。”
白九良转身,清水从一旁的阴影处走出来,对着白九良点了点头。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玩闪现了?”
元年赶紧跟上白九良,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转头看了一眼,只见清水一手提着怪物的脑袋,一手提着它的身体走向房后。
“我们要去哪啊?”元年回过头,他看着白九良的背影,想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去哪干什么了,总觉得他回来之后身上的气压好像又低了几度。
白九良开口,声音低沉深邃。
“去见见那只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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