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无厌摘下面具,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伸手一抓,“不好意思,偷错人了。”小偷拼命挣扎,这情景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请问衙门怎么走?”手上用力,钱袋脱手,被另一只手接住,系回腰间。
“走那边。”有人指路。
欲无厌微颔首,带着小偷走向衙门。
围观的人也跟上,当今算是国泰民安,更何况是京城当中。碰上这种事,看戏的天性无法避免。
“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是有人让我来偷的,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偷您的。”小偷哀求地说。
“嗯?我刚到京城,怎么会招惹到人?找借口也不会找个好点的。”欲无厌表示不信,好不容易有正当理由去见鹤鹤,傻子才会放过。
“是真的,就是他。”被指到的人表情变都没变,欲无厌看去,忍不住笑出声。
“探花大人,他说你让他来偷在下的钱财?其实如若是你的话,只用开口,在下定当双手奉上全部身家。”
容慎挥手让两名士兵把小偷带下去,没接欲无厌的话。
“哈哈!想抓我,下辈子吧!”刚松手,小偷脚尖点地,飞身离去。
欲无厌耸肩,“探花大人要追吗?”
“他是悬赏令上的,值白银五百两。”容慎冷淡地说,这态度,要追不追,不追也没事。
“挺值钱。等下见。”飞身追去。
容慎注视着人影消失,是那天那人,这事是巧合?让欲无厌知道这疑惑,会理所当然地回“是”。这还真是巧合,巧到不能再巧。
“你耍诈。”小偷愤怒地骂。
“你也可以喊人,我又没拦你。”欲无厌根本不打算放人走,在抓住人那刻,就清楚他是有武功的,也想到他是谁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雪阁阁主是这种人。”欲无厌眉头微笼,怎么是个人都能认出他的身份!
难道记忆出错,其实每个人都见过他的真容。
“我阁阁规之一,不做偷鸡摸狗之辈,虽然你不是我阁成员,但谁让你要偷到我身上?弄晕。”欲无厌看不下去这种人,没两把刷子,还自命不凡。
想当年他闻名天下时,都低调做人,没他招摇。
提着人到达衙门前,容慎站在外面。“探花大人,没必要等候的,万一在下不来了呢?”欲无厌把人扔到地下。
“你是个守信的人,我能看出。”容慎让吏卒把人带下去,这回没任何意外发生。
“啊!多谢夸奖,在下欲无厌,字……”在嘴绕过一圈,才说:“字缺若。”原罪不适合在鹤鹤面前说。
“容慎,字鹤落。”出于基本教养。
“能有请你用餐吗?”欲无厌会因为态度冷淡退缩吗?那必须是不。
前三个世界的鹤鹤追起来压力不大,这个世界多出挑战也不错。
“下次来容府,我请客,现在我需要去处理事务。赏金,一分不少。”
欲无厌接过。“在下会记得去的。探花大人到时别忘记。”
“不会。”容慎眼神从欲无厌脸上扫过,才转身走入衙门。
欲无厌把赏金往后递,红影出现又消失。
摸摸自己的脸,他好像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有张不错的脸。
住到最好的客栈中,床榻上放着四套衣服,白底紫粉花纹,青底墨竹纹,黑底金鹤纹,浅蓝底罂粟花纹。
他总结出来了,肯定是他的装扮太具代表性,才会是个人都能认出他来。
这四套是赶制出来的,暂时也够穿,等几天去找鹤鹤?
在京城离主角那么近,事情应该会很多,对了,没记错,过几天会有个宴会,明着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说白了,是场大型相亲会。
林铃凭借一琴曲《倾世》惊艳众人,挡下扑向闲王的狂蜂浪蝶。
主角之间爱怎怎地,与他无关,问题是他家鹤鹤也会遇上无数莺莺雁雁。
“梅三。”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一个红影落下,“让绣梅做两套女装,和她说是我要穿。”梅三抬头,眼中是惊疑。
“要能参加宫宴那种,我要去给你们拐阁主夫人。”欲无厌又接着补充。
“是,属下这就去。”
唇角微仰,终于要有阁主夫人了。
“雪三。”在梅三离去后,又开口。
“在。”白色的身影落下。
“准备个合适的身份,然后为这个身份造势。”这场宫宴只要让有身份的人来邀请,就能去参加。
“是。”雪三领命下去,阁主那么认真,她们不能拖后腿。
欲无厌收起那四套衣服,暂时用不到了。
“宿主,你要去参加宫宴吗?”虽然很明显,还是想不通。
“在古代,女人的身份更好对我家鹤鹤示爱,他以后会明白的。”欲无厌也是基于实际的,这个世界比较开放,女人不一定被困在后院中,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宿主喜欢古代世界吗?”小爱问。
“只要有鹤鹤存在的世界,我都喜欢。”欲无厌伸手一抓,什么都没有,把手伸到眼前,是他太天真,还以为限制减少,没想到是增加。
手指弹响,一束玫瑰入手,最多再过三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天道再无法限制他。
玫瑰扔下窗,没落地,消失在空中。关窗漫不经心抬眼,极致到冷漠。
京城中最近有件供人津津乐道的趣事,在雪月楼有位女子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会友,每一天都设一个主题来比试,不论比哪种,她至今都没未有败绩,放的各类珍奇未有人能赢得,才气极佳,容貌更为不凡,妖而不艳,魅又不俗。
“红梅孤高无人赏,白雪纷纷来作陪,今天的主题是梅和雪。”欲无厌手中把玩着支红梅。
“原姑娘,今天你以何做奖品?”有人问。“诺!红梅当然是以梅花翎。”欲无厌手中的梅花划出个优美的弧度,落到高台上的托盘中。
私语声响起,欲无厌也不阻止,拢拢衣服,展开手中的折扇,摇着。
明天是宴会开始的时间,想等的人还未到。“梅花清香源于苦,白雪洁净因为寒。”在一盏茶的时间后,书生甲率先开口。
“不错,还有吗?”欲无厌手中折扇只稍停,又继续。
“鹤落惊红梅,寒雪入冰池。”众人纷纷回首,看向走入之人。
“探花大人,也对梅花翎感兴趣吗?”终于来了。
“还请姑娘多指教。”微拱手。
“梅梅,抱我的琴来。”
“是,小姐。”欲无厌合起折扇,“指教不敢当,不过是凭两分才气来交俩好友。”
容慎找个空位坐下,梅花翎不值钱了,还是因为“她”。
焚起香熏调试琴音,未成曲调听出的不只是这是把好琴,还有“她”的琴技不俗。
垂眸双手抚琴。
一颗临湖而生的梅树枝头长出花苞,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下,花苞迎着飞雪吐露芳华。淡雅的梅香更好地将听众带入这幅美景中。
一曲停,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容慎的鼓掌声才让人们回神,“姑娘好琴技。”
“多谢探花大人的夸赞。”
容慎微勾下唇角,不仅人眼熟悉,这说话方式不说区别有多大,也就一模一样。“梅梅把琴给探花大人送去。”欲无厌吩咐。
容慎没客气,未曾焚香。
只是双手在琴上扶动,阳光照到地上,白雪融化落入池水中,点点红梅被无意落进院中的白鹤惊落。
只用琴声,足以动人。
欲无厌等曲停,比自己厉害,他的琴声的情感太假太浅显,骗得过其他人,骗不过他家鹤鹤。
“探花大人,这曲在座诸位谁想再比试?”折扇展开,在手指间转起,不能用牌,不太习惯。
无人应声,别说容慎,他们连欲无厌都比不上。
京城第一公子之名并非虚的。
“那么今天这支梅花翎便属于探花大人了。”欲无厌也不意外。
“不是交友吗?梅花翎不必了。”容慎拒绝。他今天来并不是只为与“她”论诗弹琴的,是他父亲让他来的。
“慎儿,最近京城中那女子等你有时间去见见,再找人查查。”
容慎意外,“为何?”
“你先去见见,看看喜不喜欢,不是为父不想为你找门当户对的女子定亲,而是只要看得清局势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这次的宴会我怕上面那位给你指婚。”
听着听着容慎垂下眉眼,“我明白要怎么做了。”
“梅梅带路。大家今天在雪月楼的消费都算我账上。”欲无厌上楼,梅梅到容慎那里。
“容公子,我家小姐想邀您单独写诗作画。”容慎跟上去。
剩下的人们都还在谈论着刚才的比试,雪月楼本也是为那些书生学子们准备的一个茶楼。
欲无厌坐在窗边,手中拿着那支梅花翎,懒懒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容慎。
“探花大人,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声音没平常女子的清脆,带着两分的沙哑。
“请问姑娘芳名。”容慎微拱手,问出这个问题。
“原唯若。”容慎眼中有探究。
“我兄长名无厌,曾和我提起过探花大人,他说‘你不似人间人,似天上仙。’我当初还不信,直到今天见到你才确定此言非虚。”欲无厌给出很合情合理的解释。
容慎点头,“梅梅上酒,探花大人随意坐,不必把我当做你们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我也和我兄长在江湖中混迹过几年。”
“多谢。”坐到凳子上。
欲无厌笑得花枝乱颤,容慎不解 ,“探花大人,你一直端着不累吗?要是让我过你那种生活,我还不如选择和这个世间说再见。”欲无厌端起梅梅送上的酒一口饮尽。
容慎从未见过像原唯若这样的女子,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父母亲都要他能担得住他该承担的责任。
“对了,探花大人,还未说来找我的目的,别说真为和我交朋友的,像是你能听出我琴声中没情感,我也能看出你的目的不简单。先提前说,如果是要找我兄长,我也没办法,他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欲无厌把话题拉回来。
容慎摇头,“我找你,想问你能否与我去参加明天的宫宴。”
欲无厌饮口酒,沉默着。
“不愿意也没关系。”容慎或许知晓“她”的答案了。
“你不怕我给你惹麻烦吗?我既没学过礼仪,也不懂规矩。”欲无厌眼神没一个真正的落点,有种虚无感,容慎心蓦地一跳想到查到的资料,原家在祖上也称得上名门望族,可是一将功臣万骨枯,明升暗降,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扣下,分分散散,原家直系只剩两个,欲无厌,原名原无欲,还有就是眼前这位姑娘了。
那种境地,和现在的容家和其相似。
“没关系,你跟着我就好。”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欲无厌的酒已饮尽,“梅梅,送酒来。”
“是。”梅梅在门外应道。
“可以,只要你不怕。”欲无厌指指放在容慎桌上的酒,容慎明白,执起酒杯,饮尽杯中酒。
是好酒,但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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