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着爹爹方才的话生气啊。”门外,傅文石以为黛云还在同自己置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黛云听他如此说,复又来了性子,干脆背过身去,不回答他的话。
傅文石等了半晌,都未听到黛云回应,又开口道:“爹爹今日是过激了些,爹爹同你道歉可好?”
“这还差不多。”黛云小声嘟囔着,将藏在被窝中的话本抛回角落,起身开了门。但爹爹和阿娘感情颇好,难得会公然有所争执,眼下他气消了,黛云自然想探究一二。
于是面上尤带着两分委屈,隔着屋门刻意嗫嚅道:“不是爹爹的错,今日是女儿多事了。虽不知爹爹何故同阿娘争执,但想来都是为着府里,女儿不该多问的。”
“我是同你母亲有些分歧,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傅文石轻轻啧了声。他只当黛云心生误解,连忙辩驳道,“万一晚宴上会提起你同那小子的婚事,谁知他这些年远在千秋关,秉性何如?”
“什么?”黛云猛得将门推开,眼睛瞪得滚圆。傅文石遭她吓住,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去,黛云哪里还像是个受了委屈的。
傅文石心中直呼上当,却被黛云一把抓住,颇为急切地问道:“这恐怕太早了些罢!”
“他家老头子,也就是那位江老丞相,今晨上朝的时候,特地同我提了提。”傅文石哪里舍得自幼娇养着的女儿。
平心而论,前日同江勉短暂的接触,黛云清楚他确为良配。但想到岑绣娘的结局和择梧书院往后的发展,不禁叫她心中多了两分退却之意:“爹爹可如何说得?”
她好不容易邀来的许云韶,可是过两日便要抵达京城了。
“那定然是得等那小子在京中安定下来后,再说。”傅文石也是留了个心眼,没因着江勉的功绩就贸然替黛云答应了。
“好了好了。你不是想知道那小子的秉性吗,快点收拾收拾,我们进宫见去。他眼下也算是京城的红人了,免得去晚了他身旁你都没地方落脚!”
燕乐长公主本是想来看看黛云晚宴上穿得什么衣裳,就听得了丈夫的话。她性格素来直爽,眼见着宴会的时辰要到了,黛云同丈夫却都还没装扮妥当,当下怒道。
“云云,前段时日不是给你做了身新衣裳吗?”燕乐长公主素来是当家的,语速颇快,“文石,你也别闲着,去看看要带进宫的东西可有漏掉了。不是先前还在说,你妹妹雅妃娘娘想要家里的山参吗!”
“女儿就喜欢身上这身!”黛云咬着后槽牙,原本她是不敢忤逆燕乐长公主的,但眼下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穿罗家的衣裳。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傅文石见黛云如此,也摸着鼻子跟在她后头开口。
燕乐长公主哼了声,挽着黛云怒道:“那现在就进宫去!自己亲眼瞧瞧看,省的在家里闹我们。”
傅文石闭口不言。
黛云和江勉的婚事,是当年先太后千挑万选才定下的。燕乐长公主是她最宠溺的女儿,哪里见得丈夫这般质疑母亲的决定。加之先前江勉派来府邸中的亲卫,言行举止都颇为得体,可见其对黛云的重视。
黛云自己对江勉的心思尚且一团浆糊,面对在这样的氛围,更是一路都不敢出声,生怕再多说什么,叫父母之间的氛围变得愈发剑拔弩张。
总算是挨到了宴席所在的大殿之内,黛云打远处便瞧见了江杏白,当下毫不犹豫地提着裙子,飞快地从闹别扭的父母身旁溜走。
“杏白姐姐。”黛云同她挥手。
江杏白听见了她的呼唤,同身旁攀附上来的众贵女们道了别,不疾不徐地往黛云的方向走去。
江杏白新换了身鹅黄色的破裙,更衬得她瓷白如玉起来。黛云于是打趣她道:“杏白姐姐果真是人如其名。”
“你呀。”江杏白笑得有些羞涩。
“你弟弟们呢?可是也都来了?”黛云张望着四周,并未见着江杏白那两个尚在活泼年纪的幼弟,于是开口问道。
“俱来了,想来眼下是又去什么地方淘气了。**岁的孩童,便是怎么样都闲不住的。”江杏白提起他们时,笑得颇为无奈。
“你放开我们!”
“你这个人好生粗鲁!”
只见江杏白方才提到的那两个小子,正叫江勉一手提着一个,拎到了江杏白身旁。
“阿姊!阿姊救我!”
“阿姊!”
“阿姊。”江勉置若罔闻,憋着笑将两个弟弟塞到江杏白面前,“这两个小子溜到侍卫的班房里头玩闹,叫当值的侍卫逮住了。”
这番闹腾,倒叫着不少人频频留意。
“你们两个,在宫中也这般可是不成的。”江杏白对他们二人是知根知底,也不觉得多惊讶,见着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软声呵斥了句,“宴席马上便要开始了,可不许再跑,就在这边上坐着罢。”
“可以,不过我要坐映福殿下身边!”江闻对着江勉扮了鬼脸,率先开口道。
江齐也是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你们两个没大没小,找打!”黛云是家中的独生子,对江杏白的两个幼弟接触不多,因而喜欢的紧,“不过今日本公主就允了,在这边做好罢。”
江闻比江齐还要活泼一些,睁着一只眼悄悄看向江勉,开口间就要往江杏白身后躲去。“还是公主殿下知书达理。若人人都像公主殿下这般,该如何是好。”
“你。”江勉装出副要揍他的架势来,可力道却都是收着的。江闻说的这种话,可是同他幼年时如出一辙,哄得长辈们就如同黛云和江杏白这般。
正想着,旁边忽然探出来个小脑袋,望向几人的眼神很有些羡慕。
“怀姌妹妹?”黛云收敛了笑容,端坐起来,用一种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呼唤道。虽是十三四的年华,可黛云望向她的侧颜,心中尤不免感慨是个美人。
只是眼下虽开了春,但夜里难免寒凉,她看着身娇体弱,衣着却是单薄。
怀姌公主却仿佛受惊了一般,明明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却不敢回应黛云,反而匆匆对她行了个礼后,便低头跑开了。
“这位是珹帝最小的公主,怀姌殿下。”江杏白低声同江勉解释道,“她母亲过世的早,这些年也都深入简出,京中好些人都不认得还有这位殿下。”
年少丧母。如此,和我兄妹几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江勉不由得心中唏嘘不已。
又闲聊了片刻钟,珹帝这才在王贵妃和一种宫女太监的簇拥下,闲庭信步入了会场。
江勉作为主角,自然早早地便起身行礼。待珹帝将他虚扶起身,又半真半假地夸赞提点了几句后。他这才发现跟在珹帝身后的,是他祖父江修文江丞相。
“你的孙子,可是少年英豪。”珹帝自然对重臣家中的事情了然于胸,状似不经意般又问道,“江爱卿家中有几个孙辈?”
“皇恩浩荡,臣膝下子嗣延绵,单阿勉他们这一支便由三个孙子,和杏白这一位孙女。”其实江勉尚有一个妾室所出的庶弟江安,但江丞相很有几分自豪的语气中,却全然未提此人。
珹帝不答,眼神在江勉和黛云之间转了转,只话锋一转,微微颔首笑道:“那这位便是令爱了。”
江杏白闻言上前再拜,垂眸低首地同他行了个礼。
珹帝似乎开口想多问两句,却是没提,挥手安排众人落了座。江勉同江明知在帝王身侧随侍,不知赢得了几多艳羡。
歌舞戏换过数轮,推杯换盏的皆是王公贵胄。江勉的面上渐渐烧起了层薄薄的醉意,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阖了些许。
“江爱卿似乎酒量不佳。”珹帝笑着调侃他,又和众人说了好些场面话,只言今岁上供的酒水定数上品,醉倒了位大将军云云。
自然是又听得了好些溢美之词,叫一旁坐着的王贵妃喜不自胜。这些酒水可都出自她兄长之手。
与会者谁人不知?
黛云心中很是嗤之以鼻,暗道珹帝这又是公然捧着王贵妃呢。但碍于表现的太过明显,叫母亲瞪了一眼,这才悻悻地作罢了。
她不说,却由不得周围坐着的好些女眷。惯会来事的人已然准备了一肚子文章,来夸赞王贵妃和她那位富甲天下的兄长。
“我听说王贵妃的那位兄长,还准备承办孕婴堂,已经选好了地址。是个为数不多的大善人。”不知是谁提了句蓦然穿到了黛云耳中。
“他们要办育婴堂?”黛云小声问向母亲,却只得了个不动声色的睨视,只能安静地吞了口糕点,闭上嘴吧。
燕乐长公主露出这副神情时,她就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却又听着王贵妃进言道:“陛下,今日夜宴算是尽了兴,是时候让内务府将准备好的烟花一并燃了。”
“江小将军,这些烟花可都是为你所燃,可要好生看着。”又转头对着江勉浅笑,俨然国母做派。
江勉行礼道谢,望向徐徐升起的瑰丽之景,
渐渐同往日交织重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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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兰姝不小心穿成了古早虐文中的炮灰女二。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是。
被她顶替的那个角色虽然贵为公主,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并成功将自己作死在了前三章,为“后继者”季兰姝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她要如何替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公主活到结尾?
还好此时,她生命中最大的威胁——男二贺青卓还没黑化。季兰姝决定先下手为强,和他搞好关系。
结果事情的走向渐渐不对了起来。
女主怎么不按剧情走了,非要和她相亲相爱。
女主:“我们姊妹自幼亲厚,怎么如今变得如此生分了。”
季兰姝:“我是君你是臣,可不要乱了辈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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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赴宫宴,江勉醉酒几欲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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