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璿在哪儿聚宴?”
“在西市白鹮坊呢。世子咱们要去看看吗?”
“回府。”裴赴远翻身上马,眸光中流出一丝鄙夷,“区区游幕黔首,本王根本不屑放在眼里。若真是奉王勖之命接近嘉璿,杀了便是。”
温玖心想:也是,广陵王府连王勖的嫡次子都敢杀,何况小小一个幕宾。
钩月隐入云宫,东风夜放千花树。白鹮坊乃城中清雅酒楼,虽有名伶弹唱,但多是曲调高雅的内容,没有放浪轻浮的靡音。不似隔壁柳巷花街有陪酒寻欢姑娘们莺歌燕舞。
黛云软前儿个本想婉拒这位范家公子的。谁料那国丈爷府上的四公子孤独珏也要赶回国子监上学,恰巧撞见了同窗范嘉璿跟自己幽州来的小堂哥站在一块儿。喜凑热闹的他下马停留,了解来龙去脉后,热诚地帮着范嘉璿组起了局。孤独珏研读经史实在苦闷,自然热衷找些茶酒聚会的乐子。
如此盛情难却,黛云软也不好推辞了。何况,她现下还寄宿在国丈府上,是要给主人家几分面子的。
趁着今夜酒阑人散前,黛云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偷偷向范嘉璿提了个不情之请,“范公子,方才你说你是土生土长的帝京人氏,若你得空,可否帮黛某人留意看看京中有没有一位叫裴远山的郎君。帝京彬彬济济,官宦如云,我不知他的具体官职和官阶,只晓得他在京中为官,年纪二十三四岁左右,是从扬州来的,如今的官衔或许不大,应该是在负责抓拿犯人的部门任职。”
这范嘉璿看起来热忱好客,笑起来时有一股子纯净少年不设城府的爽朗。她之前协助其擒拿了飞贼,他或许会帮自己留心一二的吧?再说,范嘉璿是国子监的太学生,贵为皇亲国戚的独孤珏又跟他称兄道弟的,想来也是达官子女。那么,他认识和寻找官吏的途径跟方法肯定比自己大海捞针强。
“远山?”范嘉璿不自禁地复述起了这个名字,反复确认,“黛公子,你是说你要寻一个叫裴远山的人,这个人与你同名不同姓?”
“是的。”黛云软深深点头。
“二十三四岁,扬州人氏,现在在三司机构内就任?”
“是的。”黛云软心想,这范公子可真是位会提炼重点的资优生啊,想必在国子监念书的成绩也很好...
成日里在国子监浑水摸鱼的范小哥儿并没有察觉对方投射来的欣赏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汇总黛远山描述的信息时,会不自觉弹出自己尊敬又迷人的大表哥裴赴远的身影。都姓裴,名字里也有一个“远”字,而且年龄相仿,同样还都是扬州籍来帝京任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在刑部,不在大理寺,更不在都察院。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是因为发现对方名字里都有‘远山’二字,所以才慢慢相熟的吗?”
黛云软欲言又止,想起当初裴远山同她说过,他是有朝廷的机密要务在身,起初才以小兵身份隐瞒她的。若她此刻直接道出在甘州相识的经过,只怕会给他造成泄露公务的不必要麻烦。
于是,一番斟酌后黛云软才道,“我们只是去年在北方相识的朋友。反正...若以后范公子你帮我打听到了他的下落,替我向他捎一句话就是。就说我想麻烦他寄一些扬州产的桂花香味儿的桕油烛到幽州去。”
去年在北方认识的?范嘉璿当即就把他那大表哥是裴远山的猜测给否决了。他印象里裴赴远去年一整年可都待在京中呢。
“好,黛公子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范某人虽还没有补授官职,但在三司任职的亲朋却不少。我尽力在你离开帝京前替你找到这位朋友。”
“那就太好不过了。”黛云软颇为感激。
在远处吃酒的孤独珩见黛云软消失许久,原来是在廊外与范嘉璿对话,心中不快。生怕到嘴的肉被范嘉璿那小子给撬走了。于是做出酒醉不适的样子,提议还没尽兴的堂弟孤独珏夜深了,该回府了。
一连几日过去,范嘉璿都没有找到那个叫裴远山的官员,不免感到失落。想起自己在黛远山面前还信誓旦旦夸下海口,更是有些懊恼。眼看万寿节已经过了,黛远山最迟这两天离京。他思来想去,决心随孤独珏兄弟们去十里长亭外饯别。黛远山是喜欢扬州的桕油烛吗?不然干嘛让那个叫裴远山千里寄蜡烛呢?他范嘉璿把这东西赠送给黛公子聊表心意,或许抵消一些办事不力的歉意吧?
范嘉璿拿定主意后,当即吩咐小厮翻遍帝京的油烛店,寻找黛远山想要的那一款蜡烛……
下一章终于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