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吗？

陈任远并没有问是什么奖项。而是直接提出问题。

鹿璐看着在台上笑容得体的方诗韵，一时间并不知道如何回答。

鹿璐想，每一个来参加比赛的团队，应该都是奔着最高的奖项来的。

只是，鹿璐一直都明白这个世界注定是有参差的。并不是你的每一次努力和付出，都会得到成果。但是，她依旧会积极，去参与每一个过程。

因为每一个过程都是独一无二的。

鹿璐在潜意识中，隐隐明白陈任远这条信息的意义。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身的努力，也会有一些人天生就可以打破规则和束缚。

他们改变既定的圆圈，在天赋、付出、回报的闭环中出现缺口。

陈任远想要替她破出这个缺口。

鹿璐一时间，开心和难过的情绪交替，她对他好像是特殊的，可是陈任远又好像是没有一点的了解她。

鹿璐依旧没有回复陈任远的这条信息。

而是拍了一张获奖的照片，给了哥哥。

【鹿璐：老哥，三等奖】

哥哥回复鹿璐的消息总是很快。

【哥哥：小璐，真棒！】

【鹿璐：三等奖给了很多人。】

【哥哥：那也很多人没有得到，就像哥哥可没有获得过话剧类的奖项哦~】

鹿璐看着手机，便温柔的笑了出来。

或者，就是哥哥的鼓励才让鹿璐能够这般无所畏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从不吝啬对鹿璐的夸奖。

所以，鹿璐阳光开朗自信，但又礼貌懂事乖巧。

哥哥紧跟着发来的，是一张白色笛子照片。

【哥哥：小璐好看吗？】

【哥哥：这是贾湖骨笛。】

白色的笛子摆放在工作台上，上面七个圆孔大小排列的并不规则，头窄尾宽，纤细的笛身除了除了白色，还有一些暗黄色的痕迹。

如果仔细把照片放大来看的话，上面还有一些更细微的小孔，不像是后天造成的，更像是先天形成的。

因为哥哥研究的都是一些古代的文物，所以他初听“骨笛”二字却觉得恐怖。

鹿璐忍不住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过去。

【鹿璐：这是人骨吗？】

哥哥发过来一个捶打的表清包。

上面是一个小狗在捶打小鹿的头的漫画表情，小鹿惨兮兮的捂着脑袋，眼角还有未落下的眼泪。

【哥哥：你在想什么！】

【哥哥：贾湖骨笛是我们国家最早的乐器实物，传说是用仙鹤的骨头制作的。但是我这根不是用鹤类的骨头，而是用猪的骨头去做的。因为只是为了仿制外形，所以就没在乎它的悦耳性。】

鹿璐发过去一个【懂了】的表情。

后续哥哥便没有再回复了。

鹿璐和哥哥的联系，总是会在恰当的时候点到即止。

她明白，哥哥复刻文物总是会耗时很大的时间和精力，除了分享外，她不会过多的打扰。

就像透过照片窥见彼此的生活，看到对方都有在向上而生，他们就安心了。

而维系他们之间的不仅是亲情额的羁绊，而是多年相依为命的默契。

父母在鹿璐十岁那年车祸去世的事情，在鹿璐心中固然有不可磨灭的伤痛。

但是鹿璐一直都很庆幸，有哥哥在身边治愈她，保护她。

哥哥告诉她，他们不会是凛冬里两朵独自开放的梅花，而是春天两颗茂盛的桃花树。

生机勃勃，艳丽无比，也和寻常人无二。

台上的已经在进行最后的团体合照，方诗韵对着鹿璐他们招手，让他们一起上来。

陈任远的电话就是在此时打进来的。

鹿璐有些意外，紧张中又带着些害怕。

鹿璐几个跨步，走到了离舞台远一些，稍稍静一些的地方。

尽管周围环境喧嚷，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透过手机清晰无比的落入她的耳朵里。

“鹿璐。”他开口叫她。

和往日一样，低沉中带着他独特的雌性。

“嗯。”鹿璐应声。

“颁奖结束了吗？”

通过电话，他的声音更近一些，就像在巷口听到的那样近。

似又感受到了鼻息之间的暧昧。鹿璐的脸上又爬了红色，她小声着， “没有。”

“结束了来停车场，我等你。”

陈任远的眉眼，又浮现在鹿璐的眼前。

深黑的眼珠，时而锁紧她，时而充满着漫天雾霭。

“好。”

鹿璐认命，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句。尽管声音如此平静，但是无人知晓的内心，正在烟火璀璨几秒后的失落中。

她对一个规则外的陈任远，又开始动心了。

*

南城大剧院的停车场很难找，鹿璐问了几个人才去地下找到。

要从一口走到负一层，走一段幽深的楼梯，密闭空气里都是刺鼻的油漆味。她顺着声控灯，慢慢的往下走。

每一步都可以回头，但是她都没有。

直到一个转角，最后一段台阶，鹿璐看到了站在楼梯尽头处的陈任远。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陈任远见到她并不意外，他的身后灯光大亮的停车场。

“嗯。”

鹿璐点点头。

“下来吧。”

陈任远对着她挑眉。

她已经换了衣服，和中午见时穿的一样，简单干净，搭着她纯净的眼睛，像是开在黑暗中的一朵小白花。

鹿璐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边。

他就立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单手插在口袋里，看似冷漠淡然，一双浸没在黑暗中的眼睛，只向着这空间里唯一的花儿。

刚走到他身边一米左右，她的手腕被他捏住。

这种半亲昵的举动，任凭他拉着上了车。

鹿璐已经习惯，倒不是不在心动，而是她习惯心动。

还是之前的司机，见到她似乎并不意外。

车内的空间很大，鹿璐坐得有些局促。眼下的心情，就像是初尝禁果后的紧张。

如果说，从前可以大胆的和陈任远说话是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一种欣赏。

而此刻，她又能清晰的明白自己内心在作祟的小怪兽。

因为欣赏所以放肆大胆，而又因为心动所以谨小慎微。

而最先不习惯沉默寡言的鹿璐是朱凯，他开着车，趁着红灯从镜子里悄悄的打量着后座的两人。

只是一眼，却对着了陈任远的目光，他一个心惊，又接着正视前方。

从南城的东边往西边开的路上，会经过一段长长的高速。

车子疾驰，窗外飞快略过的陌生景色让鹿璐后知后觉的问出一句，“陈任远，我们去哪儿？”

陈任远放了手机，侧过头，目光自然而然的先落在了她垂落的长发之上。

他浅浅一笑，“鹿璐，现在才问，会不会太迟了？”

因为之前舞台妆的原因，套过“许仙帽”的发丝有些乱。

他这次没有犹豫，伸出手臂，一点一点的替她整理着。

陈任远的动作轻柔，他的指尖穿过发丝，落下，离开，又再一次轻抚。

他的神情淡然，好似在做一件平常之事，没有任何不妥，自然又普通。

鹿璐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陈任远。

她的脑子里回闪过很多画面，不论怎么样的画面，都是陈任远用他那副淡漠的神情看着一切，他会笑，但不是真的笑。

但是，好像又真的笑过。

在酒店晚安吻后稍带些得意的笑，在看她巷口羞红的脸的嘲笑，像是恶趣味的捉弄。

陈任远真的和传闻中一样，可以有很多绯闻对象，也可以有很多人陪伴身侧。

但鹿璐却隐隐感觉，他的真心才是那一朵高岭之花，没人能摘下。

“鹿璐，在想什么？”

陈任远已经替她理好了头发，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力度不大，更不会痛，只是也依旧亲昵超标的动作。

鹿璐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陈任远。

她问：“陈任远，我可以喜欢你吗？”

十九岁的鹿璐，大胆的伸出手，向着那朵高岭之花。

像是冲动，又像是酝酿在心底很久的种子，终于在这一刻破土。

她忽而觉得自己，也是那个可以把陈任远的肉身从淤泥中拉出的圣女。

毕竟，爱情和梦想一样难得。

大家可能会觉得鹿璐现在有点单纯！

但是！这就是很多人遇到爱情的单纯现状！

鹿璐自信勇敢！她因为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她不害怕，勇敢追寻自己想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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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