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觉睡到中午，起床时头照旧昏疼，心随意动，水雾笼身，清洁换装瞬息完成，黑发黑眸的你这次没忘记鞋袜，翠绿罗裙，竹枝挽发，两根麻花辫掺入其中，出房门后，你看到了矗立的顾时夜：“什么事？”

他侧身让出一张供桌：“人类为你供奉了野果，菘菜，饱满稻谷，两尾鲤鱼，陶鸡，刍狗等……我也顺势规范了祭祀流程，将活祭剔除。其中的鲤鱼是少儿擅捕，被血亲送来，因其有杀子谢罪之意，我做主让少儿亲制泥塑戴罪，其亲属罚劳役三日。”

你点头：“契约成立，他们的生死便不由己，你处理的不错。至于祭品，虽说取消活祭，但也不至于只有野果菘菜吧，我的食谱还是和人类差不多的，给我陶器做观赏吗？这也不好看啊，寄存的信仰也一般。啧，这样吧，正好这里和朝廷断联了，以后他们的税收就归我了，对了，你有联系那些地方官员吗？那日我是把领地内所有神像都给换了，估计会造成不少乱子，官员们有做什么吗？”

“郡守没有动静，倒是一个新上任没多久的县令进行了祭祀，他按照我规范后的流程领民祭祀，因为附带了我，他写的祝文我也能收到，大致内容是祈祷灾后不起瘟疫。至于寺庙道观——那日河边的道士跑了。”

“嗯？谁跑了？”

“五日前，那道士被关押着，两日前，契约环预警有人出逃，我清点对照人数，发现是那道士，我一路追查，发现他与寺庙接触过，化作石水镇居民询问，却都矢口否认。”

“哼！”你眯眼冷哼，然后笑意盈盈地伸手，“去看看那个县令，若合拍，就让他来做第五城的代理。”

顾时夜伸来手：“近日多雨，山路不好走。”你放上手，他灵力包裹住你全身，带你飞到山下。

你很满意他的贴心，你现在的血脉是鲛人，因为长期困守海洋，除了炉火纯青到本能般的水系术法，其他术法在魔化后使用起来都会调动负面之气，而负面之气离开你的身体会像瘟疫般蔓延，你吸收负面之气是得了功德的，后面也因为这功德升格成黑龙血脉，因此若让自身负面之气肆虐就会孽力回馈，累及自身。

黑龙血脉则没有蔓延问题，但你才报废了人类血脉，精神被损耗，还动用权柄弄了个第五城区（属于你的第五处信仰城邦，前三城已湮灭，第四城是整个南大洲）、把湖君顾时夜变成过凡人等，你精力大损，考虑到还差两人，你决定先养养神。

——

你们在县衙后的院子找到了热爱庖厨的赵县令，他正在下面，看见你们突然出现，吓得抱紧锅盖，得知你们找他的原因，欲哭无泪道：“我本想借此规整士气，好让大家快点投入到重建家园中，没、没想到……明明这里从未出现神迹传说，唯有数不清的野祭和鬼故事流传，怎的……怎么还真有神在？甚至来到我面前了！”

“听闻赵县令庖厨一绝，私下里会和府衙弟兄们一起下厨，便想让你给我做鱼吃。”笑吟吟的你挥手，顾时夜拿出了那两条供品鲤鱼。

赵县令眨眨眼，泪花子滚落，看看你，看看顾时夜，试探道：“真只要我做个菜？不是吃我的？”

你轻笑：“你之前不还说自己是皇命加身，是朝廷命官，尔等宵小邪祟胆敢进犯之类的话吗？”

赵县令红了耳根：“咳，那不就是拉虎皮扯大旗嘛。”抹眼泪，“而且十里八乡突然断了联系，除了我等有官印的，都没人提出异议，这么诡异的情况下，我肯定害怕啊。”

你好奇：“既如此，你还敢写祝文祭祀我？这不是喊我关注吗？”

赵县令起身，放下盖子：“好歹是能改弦更张之辈，敬着总没错。这不，下官这就把真仙盼来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若是愿意可以留下，做我的代理人。”

“代理人？”

“就是替我管理人类，简单来说你可以把我看做这方地界的皇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臣子，对了，关于税收一事，你去跟郡守聊聊，以后的税收都归我，怎么？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作为神明，取消活祭可是天大的恩德，竟还真要我吃空气？还是说你乐意以身饲魔？人菜，也是上过我餐桌的哦~”你语调阴森地笑。

“魔？！”赵县令两腿发软，噗通跪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嗯？”语气不善。

“不对，陛下、是陛下饶命！下官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嗯~”语气满意。

你丢给他一块六目花：“这是我的标志，可以代表我的意志，不管是美食还是税收，对之供奉即可。但若是政务一类，啂，呈给湖君。”

赵县令：“湖君？”

顾时夜眼神转动，在赵县令茫然抬头时丢给他一块玉牌：“这是传送玉牌，你没有灵力，滴血认主后凝神感知，可激活收纳传物功能，更具体的使用方式等你打开就能看见。”

赵县令两眼放光：“谢陛下！谢湖君大人！谢上神垂青！”等你二人消失在他眼前，战战兢兢的赵县令瞬间生龙活虎，对着玉牌猛亲，“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从今以后族谱就在我这单开一页了哈哈哈哈！想我字丑无缘三甲，却遇舞弊，得到补位也才末尾，本想着蹉跎几年才得官位，却不过两月遇到大批官员落马，得了这洪灾泛滥之地的官位，还不等我愁苦灾疫，一篇祝词，得神明垂青，转瞬就是新皇重臣！哈哈哈哈哈哈……”乐不可支的他情难自禁，差点就把六目花往嘴上送，想起“以身饲魔”，心头火瞬间扑灭，“陛下赎罪，是下官僭越，下官这就去供起来！”

并未离远的你沉着脸道：“我就知道有这种事发生！”

顾时夜：“何事？”

你眼神漂移，想起了被侄子易遇供奉的石珀（手办）神像，又想起来自己经常对七天神像动手动脚：向往美好是生物本能，我没错咳——

顾时夜再问：“我看庙宇里的神像都是那朵花的模样，如今除了淫祀和朝廷颁布的正神，少有非人模样的神像存在，我追查道士之际，听到了那些小和尚小道士的抵触之言。”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就像人类有户口一样，我呈现给他们的可是我的本质，这奉神不就是为神奉献吗？若他们不知道我的本质，那他们又到底是在拜些什么东西？”那六目花可是你的命座模样，纵使在提瓦特的星空都无人得见，但在你周身，这六目花的元素是绝对不缺的。

“原来如此。”顾时夜点头，而后请求，“主君可否赐我一尊？”

“啊？”你愣了片刻，然后仔细打量和你并肩而行的顾时夜，一个念头浮现：你不会也想搞手办吧？

“不行吗？是属下唐突。”顾时夜垂头，退到你一步后去。

你偏过头，看向顾时夜：“感觉你怪怪的。”怎么突然客套了？

顾时夜看向你：“见过县令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如今的我入您麾下，是您下属，该有变化。”

“是吗？”你狐疑打量，而后无所谓道，“就当你是这么想的吧。”就凭初见时他那蛇尾的缠绵劲，再凭他诸多副本的实干家本质，你相信这只顾时夜也不是表面安分的主：哼！山上随便我走，山下都快贴我身上了，带我飞时灵力厚重的能让人窒息，跟野兽做标记似的，没点下属自觉。

路过繁华地段，菜香四溢，吆喝声不觉，你下意识往清冷处走。

顾时夜回头望了眼酒楼，快步跟上你：“你爱吃人？”

“嗯？”你错愕回头。

他指向肉铺：“你吃什么？”

你看向他指的肉铺，好大一块猪排骨血淋淋的挂着。你收回视线，蹙眉问：“怎么问这个？”

顾时夜抿唇：“以身饲魔。”

你气笑了：“你就没想过我是在逗弄那个人类吗？”

他垂眸：“虽然现在少见了，但还有那种店。赵县令信了。听说京城里还有两脚羊宴流行，皇帝还专门下旨遏制这种乱世延续的风气。”

你怔愣：“这样啊。”然后叹息一声，“其实我是知道的，这边水患平繁也是乱世淹城挖河造成的，不少尸体随水流来到这里，他们的灵魂随尸体而来……”你摇摇头晃走感伤，“怎么就说到这话题了？”

“你状况不太好。上山那日，你睡了两天，对外没有感知。醒来后闹了一天，虽能动用术法，但你晚上睡得很沉，赵县令的祝词也收不到。你让赵县令为你烹鱼，我就想你是否需要什么才能恢复，你若想吃……”

“停！”内心还有人性，又有原初碎片“爱人”洗脑，纵使经历数千年时光和数番生死轮回，对于自身是个人类的认知还是很牢固的，“人类不在我的食谱上，但若有谁想吃我也不会阻拦，只要不牵连到我就行。”

“这样啊，那你吃——”

“你先别说话。”你深呼吸，“跟我来。”你领着顾时夜来到灌木边，“人菜上桌是因为我受到了招待，但这只是对方的礼仪，我是不用吃的。”你从草丛中抓出一只螳螂。

“魔神西迪是个爱吃的，祂的本体类似螳螂，是对人类很好的那种魔神，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她也是很合格的，哪怕会被西迪吃掉。魔神西迪的爱与食是一体的，武力也不俗，因此在那个战乱年代，进入她麾下求庇佑的人类源源不断，她吃掉最爱的人类后能生下让人类食用后变强的卵，因此她麾下人类也认同爱食一体，也就是越喜欢的越要吃进肚思想。最后那家伙为了保护人类战死，但魔神死亡后会成为魔神残渣，人类受她影响失去节制，疯狂进食，互食、异食，比比皆是，最后撑死，无一幸存。”

你看向顾时夜：“西迪爱吃，尤其是对喜欢的事物垂涎三尺，奈何西迪受使命影响，她天然爱人，所以她吃人。她与其他食人魔神不同，吃下融为一体就是她对爱的诠释，若她没有这项本能，也许她不会吃。她的权柄是繁衍，又是在战争时期，还能产生让人类变强的卵，这让她的领地欣欣向荣，又无法蓬勃发展。我流浪期间到达她的领地，受她宴请，不说食谱问题，她本人挺好的，只可惜她还不够强，最后还是战死了。”

听闻，顾时夜沉默半晌：“你要怎么恢复……要吃我吗？”

你死鱼眼：“不！”我不玩丸吞！

顾时夜撩起袖子：“祭祀是完成了的，你的血肉融入了第五城，或许这是类似蝉的生命蜕变，但……我不放心，这镯子会让我看到那片段，我看到了你血肉崩裂、融于万物。”

你怔愣：“这样啊……也是，那是这份契约的不可缺失……总让你看这些是有些过分了——你喜欢我？”你笃定地看着顾时夜，“你很急迫，尽管下属也会考虑主人的需求，却也不会几次三番地强调被略过的话题，你不是合格的下属，你也不想做我下属。”

顾时夜凝望着你。

“你这是默认了？可我为什么要回应你呢？先乖乖做下属吧。”不得不说，这么做心里很爽快。

“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顾时夜如此承诺，“——主君。”

你点头，化身鲛人，腾云驾雾地回到山上，沉眠在小屋中。

这个系列整体故事在柏源崩塌那里基本就完了，因此官方在此后出的活动，这个原神之外系列很大可能不会去写，要写也是属于寥寥带过的番外之类，毕竟按我的设定这个系列已经是收尾阶段了，毕竟世外停在星际，原神停在纳塔，后面剧情出来只会设定冲突，当然，不是说等我写了柏源崩塌这系列就完了，这个系列是倒装的，可以说是先写了结局再去写经历的模式，因此我即传说和柏源崩塌是本文的收尾阶段，但之后还有前面的世外副本以及提瓦特恋语，是预估不少于五十万字的中长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蛇顾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