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退休救世主想要越狱

11.

“这很难理解吗?”

久违地站在宽广的枫丹城内、沐浴着温暖的日光时,你褪去一身海底的沉默,审视着这些看似安居乐业、实则忧心忡忡的居民,从那些华丽的衣裙和首饰中抽出象征命运的丝线。

这时,你感觉到身体里独特的、对灾难的敏锐感知再次苏醒:有什么极其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一小时前,你越狱了。

而一周前的一个沉闷夜晚,达达利亚越狱。

你仍然记得这位纯粹的武者表面上来向你“道别”、实际上约战的时候,那双没有光亮的蓝色眼睛里燃烧着浓烈的火焰。

他相当美妙,明明正在纯粹地、目空一切地追求着力量,却在某个你从未窥探的过去里认真效忠于至冬。在你提出协助他时、选择了朗声拒绝,告诉你“作为武者确实应该堂堂正正,但作为女皇的利刃,在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刻,不应该挑剔手段”——言下之意其实是他已有决断了。

这种神奇的矛盾感总是令人迷醉。你没有克制自己的想法,选择露出微笑。

在你们交流的短短两分钟内,你的目光紧紧攥住他,望见无数翻飞的剪影在世界线间穿梭、落定,拼凑出他的身影。

有时,站在你面前的是年幼的阿贾克斯,五彩斑斓的柔软低语包裹着男孩的身躯,壁炉温暖、昏黄的火光照亮他的脸庞,他的视线停驻在风雪漫天的窗外,打量着漆黑的、稠密的树林,透出明亮的跃跃欲试。

有时,站在你面前的是初入愚人众的少年,锋芒毕露,水神之眼在他腰间闪烁着幽蓝的光。他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自己的极限,试图将刀剑磨得更加锋利,在某一次以身犯险中求得令他热血沸腾的对手。

有时,站在你面前的是执行官、达达利亚,在璃月的街头穿梭,对某一条不起眼的信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手中把玩着一两枚价值连城的宝石或奇珍。宝石自掌中滑落时,他漫不经心的威胁也落下了,落在鲜红的刀锋上。

你说:“我们会在至冬见面的。”

种种矛盾的幻觉被冲散,一个真实的、现在的达达利亚仍然站在你的面前,而你感觉到短暂的目眩神迷,不由得眯起眼睛。

达达利亚笑了,挑起一边眉毛,歪了一下头,像是示意你动作快些、要跟上他的步伐。

他说:“那我要从现在就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而你注意到,他的发梢闪烁着朦胧的光晕。

——对你微笑的不仅仅是眼前的青年。十岁的阿贾克斯,十五岁的阿贾克斯,十九岁的达达利亚,都对你露出笑容,明亮的、爽朗的、锐利的。

他的过去,他的未来,每一条曾经可能发生、已经发生、尚未发生的世界线都在对你点头、微笑、问好。

这样很好,你身体里属于“斯托克斯”的血液又开始流淌了,热烈又冷静地流淌着。

“我喜欢招惹一些神秘、纯粹又矛盾重重的人,”你对身前的金发旅行者表达了观点,并适时露出一个微笑,“这很难理解吗?”

12.

“也就是说,你越狱是为了去至冬和达达利亚打架,而达达利亚越狱,和你没有关系咯?”

“派蒙明鉴。”

枫丹庭是一座华丽的大都市,你愿意如此形容它。这里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悠然惬意,别有趣味,实在难以想象即将有一场大水将这些生机勃勃的画面尽数淹没。

那会让你心中产生一种“又是这样”的、平淡的遗憾。

“所以你选择在这里喝咖啡,并且是霸王咖啡?”

“我有特许卷。”

“这里收摩拉啊喂……我要通知特训队把你抓起来!”

你皱皱眉,很认真地告诉派蒙:“气得跺脚的派蒙女士,我有必要提醒你,特训队抓不住我。”

大约半个小时前,你走进这家路边的咖啡厅,发现前台是一位金发少年和一只白色漂浮物在制作咖啡,好奇心起,便理直气壮地坐了下来。

你在心中暗暗抱歉,随后开始试图窥探少年的命运——你知道他与众不同,却只从一片混乱中捕捉到一两条清晰的丝线,丝线有时指向静谧的星空,有时指向漆黑的深渊。

热气腾腾的咖啡被放在你面前时,你才好整以暇地打量这位金发少年,微笑着与他搭话,得知他是周游提瓦特的旅行者、正在完成每一天的普通委托。并且,你十分坦诚地告知于他:你是一名越狱的梅洛彼得堡住户,与他的朋友达达利亚相识,而达达利亚同样早已越狱。

旅行者浓密、璀璨的金发在身后绑成麻花辫,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中闪耀着无奈与好奇。

他仿佛是一个十分柔和的人,见此场面,也只是说:“你不要再逗派蒙了。”

而你用指尖点了点咖啡杯,一边倾听着清脆的回音,一边说道:“哈哈、旅行者,我猜你很快就要去梅洛彼得堡啦。如果见到一个名叫科黎纳多的人,劳烦你帮我带一句话——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作为报酬……”

“灾难降临时,我也同样愿意为你们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你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明白,你们从来都不是世界的主角,在你们没有察觉的地方、故事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发生着。

13.

然而“斯托克斯”才能做的这件事,是什么呢?

科黎纳多曾在无数个夜晚、翻来覆去地思索这个问题,他感受着属于“斯托克斯”的、热烈而冷静的血液在体内一刻不停地奔跑。

数不胜数的矛盾问题攥住他的心脏,令他呼吸困难。

“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旅行者转达了一句话。

“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旅行者没有说话,身旁的派蒙率先回答了问题:一个令人讨厌的、贫穷的神秘人。但从派蒙大胆的评价中,科黎纳多发觉,在“救世主”这层光环下,你对于来来往往的人而言、有些过分亲切了。

他尝试寻找你,但他一无所获,询问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旅行者,也只得到否定的答案。

他对这个世界的灾难一无所知,但马上他就要面对它了。

大水开始自海底漫上时,科黎纳多与旅行者、两个一起坐牢的狱友一同朝着白淞镇奔跑。

他看见一个又一个生命在粘稠的海水中溶解,看见一个国家的神明在审判庭下被负罪感折磨、绝望地流泪。

然而他能做什么呢?

预言是无法改变的,世界线不允许他回到数百年前。

他像搁浅的鱼,被时光的潮水无情地抛上岸,在灾难的沙滩上艰难呼吸,竭力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但短距离的时间穿越是可行的。”

白淞镇的墓地前,那个从原则上来讲没有姓名的女人、满口谎话的女人背对着他,平静地用习以为常的口吻说话。

“面对灾难,人只能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让被强加的罪孽烟消云散,让被终结的意志再次向前,让错误的世界线被正确覆盖。”

“任时光的潮水将你我搁浅,遗忘的苦涩将由斯托克斯独自背负,光明会因万众的心愿伸向未来。我们无法改变一切,因此只能在得到答案后逆转时间。”

“斯托克斯是时间隧道的钥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抓住手心沙砾的人。”

科黎纳多想要发出痛苦的喘息,艰难仰起头,望见一束脆弱的阳光自你身后落下。他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谜语人真是难以捉摸,想一出是一出,甚至有点坏、喜欢拈花惹草。

他信任你也信赖你,却很难尊敬你。

于是,他问道:“你不是退休了吗?”

“咦?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对灾难无动于衷,原来这是很难理解的事吗?”

14.

你平静地等待着。

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世界线攥住你的躯体,将你抛入一圈圈阴暗寂寥的回廊。“咳。”空气中传来一声声宽广的回响。

你暗中叹气,在世界角落里的倒立回廊中穿梭,身旁是一张张彩色的影片,随着你的脚步渐渐褪色、碎裂、坠落,落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被那只攥住你的大手碾成粉末。

救世主不被允许停留在不合理的时间内。你停下脚步,伸手抚摸那些来自梅洛彼得堡、明亮又平静的画面,深深地呼吸。

世界线自根源开始收束,它开始剥离每一个“不合理”的你:于是自一开始,你便没有了行刺水神的罪名。

一片片曾经有你的剪影被切割、重塑。

最初,是和芙宁娜就餐后甜品口味“大打出手”的你。你自那片阳光明媚的广场消失,芙宁娜坐在遮阳伞下,歪了歪头,内心忽如其来的沉默与慌张被眼前的甜品抚平。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随后,是在监狱平静“打铁”的你,端起福利餐、为一张“超级幸运”的便利签心生愉悦的你,在拳场观赛的你,七圣召唤输得一塌糊涂的你,把枫达当作饮用水的你。

——被一一攥住,抓出画面,徒留曾与你同行的达达利亚。他察觉到身旁渐渐低微的声音,心生疑惑,抬头仰望冷清的月亮,月光撒在他的发梢眼角,原海异种悄无声息沉入海水,一阵沉闷的夜风刮过,他垂下眼睑、忽然感觉到一点寂寞。

最后,只有一位在咖啡厅与旅行者交谈的神秘来客,裹着一件旧得掉色的长风衣,黑色礼帽压低、遮挡住半边脸颊,在人群中安静地穿梭,在海水即将漫过白淞镇时从天而降,迅速打捞起每一个即将溶解的生命,又在灾难过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像春夜里吹过的一缕山风。

命运之门从不为一人敞开。

光明只会因万众的心愿伸向未来。

唯独这个逻辑是被承认的:世界的救世主,不是某某的救世主;当你伸出双手、准备搅动时光的潮水时,必定是为了打捞成百上千即将沉没的生命。

不合理的话音被模糊,不应存在的事件被撕裂,时光潮水的中心,只余下正确的世界线所承认的逻辑。

你习以为常,平静地拍落手心属于记忆的粉末,无法留恋地继续向前走着。

长路漫漫,独影阑珊,万家灯火璀璨,而你回头无岸。许许多多令人困惑的问题的答案无法从这时间的潮水中被某一个人捕获,哪怕是被世界青睐、寄予厚望的所谓“救世主”也不行。这些答案的命运往往是沉没,而打捞起它们的,或许是灾难过后的宁静夜晚里、悄然撒下的一缕月光吧。

你一边想着,一边感觉时间与空间的波动。在倒立曲折的回廊中穿梭许久后,你捕捉到潮水中心一丝漾开的涟漪,大脑自动做出判断,这圈涟漪的味道像冬天的松树林。

于是,你伸出手,放任自己落入涌动的潮汐。

睁开眼时,一堆厚厚的白雪正自松树滑落,砸了你满怀。

设定上参考了一部分的是《命运石之门》,但这篇文没有那么复杂

剧情跳得很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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