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第三章:玉如意的低语与青铜镜的裂痕

后半夜的露水顺着“缘物纪”的木窗棂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温萤时用布擦拭着柜台,指尖划过玉如意上刚刚浮现又隐去的符文,布料蹭过鸢尾花纹章时,总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像握着一杯晾了许久的茶。

“姐姐,红薯好像在刨墙。”温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女孩抱着青花坛子坐在门槛上,坛口的白雾已经淡得像一层纱,朱砂纸人安静地贴在坛壁内侧,针脚在月光下泛着银亮的光。

温萤时抬头,看见那只三花猫正蹲在墙角的青铜镜奁旁,爪子不停地扒着地板,发出“簌簌”的声响。镜子边缘的饕餮纹在灯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像有无数只小手在镜面上爬。

“别闹。”她走过去想把红薯抱开,却在低头的瞬间愣住——镜面里的自己,脖颈上多了一串青金石手链,和老婆婆、双丫髻女孩戴的一模一样。她下意识地摸向脖子,空空如也,再看镜子时,手链却又消失了,只映出她身后的玻璃柜,柜里的青铜爵杯口,正缓缓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像未干的血。

“姐姐?”温糯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

温萤时猛地回头,爵杯里的液体已经不见了,仿佛只是灯光造成的错觉。她深吸一口气,将红薯塞进温糯怀里,指尖触到镜奁时,突然听见一阵极轻的嗡鸣,像是有人在水底说话。

“这镜子……”她试着转动镜奁的底座,镜面突然“咔”地一声裂了道缝,裂缝里渗出和爵杯里一样的淡红色液体,顺着镜框往下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花。

“滴答,滴答。”

水滴声里,温萤时仿佛听见了歌声,咿咿呀呀的,像是老式留声机卡了带。她凑近镜面,裂缝里的液体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一张陌生的脸——那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鬓角别着青金石簪子,正对着镜子梳头,镜子里的她,脖颈上也戴着青金石手链,手链的末端,坠着半片玉如意的碎片。

“你是谁?”温萤时脱口而出。

女人似乎听见了,梳头的动作顿了顿,缓缓转过头。就在她的脸要完全转向镜面时,“啪”的一声,镜奁突然合上,将那半张脸关在了里面。

“姐姐,你的手!”温糯突然喊道。

温萤时低头,发现自己的指尖被镜面渗出的液体染成了淡红色,而那些液体触到皮肤的地方,正慢慢浮现出和玉如意上一样的鸢尾花纹,像纹身一样灼痛。

“没事。”她用布擦掉液体,花纹却没消失,反而越发清晰。这时,柜台后的座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指针指向凌晨三点。窗外的河水声不知何时变得格外响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河道往这边涌。

艾酌从里屋走出来,脸色比白天好了些,只是眉心的荷叶印记依旧泛着淡青。“我听到声音了。”他走到温萤时身边,目光落在镜奁的裂缝上,“这镜子在哭。”

“哭?”

“嗯,像有人被关在里面,喘不上气。”艾酌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镜面,镜奁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裂缝里的红色液体喷涌而出,在地上汇成一条细细的水流,朝着门口的方向蜿蜒。

“它想出去。”温萤时看着水流的轨迹,突然想起老婆婆说的河伯宫殿,“难道这镜子和河伯有关?”

话音刚落,门口的鱼豆腐突然狂吠起来。那只平时温顺的土狗此刻毛发倒竖,对着门外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温萤时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夜色里,河面上飘来无数片荷叶,每片叶子上都坐着一个小小的纸人,穿着和朱砂纸人一样的红衣,手里拿着银色的小桨,正顺着水流往“缘物纪”的方向漂。而荷叶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个穿蓝布衫的身影,正是那个化作黑烟消失的老婆婆。

“她又回来了。”温萤时握紧玉如意,掌心的鸢尾花纹章烫得惊人。

“小温老板,我知道你有玉如意。”老婆婆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水波的湿意,“那东西本就是河伯的信物,你留不住的。把它交出来,再把温糯给我,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镇子。”

“做梦!”温萤时将温糯和艾酌拉到身后,目光扫过店里的古物——玻璃柜里的青铜剑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寒光凛冽;墙角的陶俑眼睛里渗出泥土;而那个青花坛子,坛口的白雾再次浓郁起来,朱砂纸人重新飘到空中,针脚对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瞄准。

“姐姐,纸人在动。”温糯指着朱砂纸人,它的手臂正缓缓抬起,银针对准了门外。

温萤时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古物或许都和河伯有关,它们不是普通的古董,而是某种“钥匙”,或者说,是被河伯困住的魂魄。老婆婆说它们带着河伯的气息,或许正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河伯力量的一部分。

“艾酌,帮我把镜奁打开。”她喊道。

艾酌立刻照做,用力扳开镜奁的盖子。镜面的裂缝已经扩大到能塞进一根手指,红色的液体汩汩地流,里面的歌声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是段悲伤的调子,唱着“河水凉,荷叶黄,新人哭,旧人葬”。

“原来你在这里。”温萤时对着镜子轻声说,她想起镜中穿旗袍的女人,“你想离开,对吗?”

镜面剧烈晃动,液体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门外的老婆婆似乎不耐烦了,传来木板碎裂的声音,像是她正用什么东西砸门。

“没时间了。”温萤时拿起玉如意,对着镜奁的裂缝按下去。玉如意刚碰到红色液体,就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鸢尾花纹章完全亮起,与镜中的歌声共振。

“嗡——”

蓝光中,镜奁的裂缝彻底炸开,无数红色的光点从里面飞出来,在空中凝聚成那个穿旗袍的女人的身影。她的脖颈上空空如也,青金石手链不知去向,手里却握着半片玉如意碎片,与温萤时手中的玉如意严丝合缝。

“多谢姑娘。”女人的声音带着水汽,她看向门外,眼神冷了下来,“这老东西,又来替河伯抢人了。”

“你认识她?”

“她是河伯的老虔婆,专替他找祭品。”女人将半片玉如意碎片拼到温萤时的玉如意上,完整的玉如意突然释放出更强的光芒,“我是二十年前被抓来的祭品,不甘心就这么被封在镜子里,靠着这点念想撑到现在。”

门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门板被撞出个大洞,老婆婆的脸从洞里探进来,鳞片在灯光下闪着油光:“苏晚晴,你竟敢破镜而出!河伯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被称为苏晚晴的女人冷笑一声,抬手对着门外一挥,那些飘到门口的荷叶突然翻卷起来,将纸人裹在里面,沉入水底,“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老婆婆气急败坏地嘶吼着,正要破门而入,河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浪涛声,乌篷船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往河心退去。“怎么回事?”老婆婆惊恐地回头,却被一道突然涌起的水墙吞没,只留下一声惨叫。

水墙退去后,河面上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晚晴看着河面,松了口气:“是镇河石,它暂时镇住了河伯的力量。”

“镇河石?”温萤时想起老婆婆说的话。

“嗯,就在河源头,是当年大禹治水时留下的。”苏晚晴转过身,玉如意在她手中泛着柔光,“但它撑不了多久,河伯很快会找到新的祭品。”她的目光落在温糯身上,带着一丝怜悯,“这孩子的命格特殊,是河伯最想要的‘菡萏体’,能帮他冲破镇河石的封印。”

温萤时心中一紧:“菡萏体?”

“就像莲花,能在污浊里扎根,吸收怨气。河伯需要这样的身体来承载他的力量。”苏晚晴看向艾酌,“而这孩子,是河伯选中的‘容器’,用来养你的菡萏气。”

艾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那我们该怎么办?”温萤时追问。

苏晚晴抚摸着玉如意上的花纹:“只有找到镇河石,毁掉它——不,是唤醒它。镇河石里封印着河伯的克星,只是当年封印时出了意外,连带着克星一起困住了。”

“唤醒它需要什么?”

“需要三样东西:河伯的信物(就是这玉如意)、菡萏体的一滴血,还有……”苏晚晴顿了顿,看向玻璃柜里的青铜剑,“‘斩浪’剑的剑魂。”

温萤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把刚刚自行出鞘的青铜剑正嗡嗡作响,像是在回应。

就在这时,温糯突然指着门口:“姐姐,鱼豆腐回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土狗摇着尾巴跑进来,嘴里叼着一块湿漉漉的青金石手链,正是老婆婆戴的那串。而在它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那个双丫髻女孩,她脸色苍白,手里抱着一片干枯的荷叶,看到苏晚晴时,突然跪了下来:“苏姐姐,求你救救我妹妹……她还在河伯宫里……”

苏晚晴扶起她,眼神凝重:“你是……当年和我一起被抓的阿禾?”

女孩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妹妹被河伯做成了纸人,永远困在荷叶上……”

温萤时看着女孩手中的荷叶,又看了看苏晚晴,突然明白,她们要走的路,比想象中更长。玉如意在她手中发烫,仿佛在催促着什么。座钟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而“缘物纪”的青铜镜裂缝里,不知何时渗出了新的液体,这次不是红色,而是和艾酌眉心一样的青色。

“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河源头。”温萤时做出决定,目光扫过众人,“谁也不能被河伯抓走。”

苏晚晴点头,艾酌握紧了拳头,温糯虽然害怕,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只有双丫髻女孩阿禾,看着窗外的河面,眼神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角落里,红薯突然对着镜奁的碎片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碎片的反光中,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正贴着墙角,缓缓地往温糯身后爬去,形状像极了一只没有脚的手。

第四章:青鳞手影与河风密语

晨雾漫进“缘物纪”时,温萤时正用布蘸着酒精擦拭墙角的青铜镜碎片。那些泛着青光的液体已经凝固成薄薄的一层,像谁不小心泼洒的颜料,布擦过的地方,露出底下更深的纹路——不是镜子原有的饕餮纹,而是些细密的鳞片形状,排列得如同鱼腹内侧。

“姐姐,早饭好了。”温糯端着两碗白粥从后厨出来,小脸上沾着点面粉。她怀里的青花坛子歪了歪,坛口的白雾像被风吹动的纱帘,隐约能看见朱砂纸人贴在坛壁上,针脚对着阿禾的方向。

双丫髻女孩正坐在门槛上,手里的干枯荷叶被捏得变了形。她昨晚几乎没睡,时不时盯着河面发呆,眼下的青黑比苏晚晴更重。听到温糯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眼神里的惊恐还没褪去,像受惊的鹿。

“阿禾,喝点粥吧。”苏晚晴走过去,将一碗粥递过去。她今天换了件温萤时找出来的棉布衫,褪去旗袍的温婉,多了几分利落。玉如意被她系在手腕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阿禾没接,只是摇头:“我妹妹……她以前最爱喝甜粥。”她说着,突然抓住苏晚晴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苏姐姐,你一定要救她,哪怕……哪怕用我的命换也行。”

苏晚晴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沉了沉:“我知道。但我们得先找到镇河石,急不得。”

温萤时将最后一块镜碎片收好,装进一个铁盒子里。红薯蹲在盒子旁,尾巴尖不停地扫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警惕什么。她注意到,猫的瞳孔缩成了细线,正盯着阿禾的影子——阳光下,那影子的手腕处,多了一团模糊的青黑色,像沾了墨的棉絮。

“艾酌呢?”温萤时回头,发现少年不在店里。

“他说去看看船。”苏晚晴指了指后门,“我们得从水路去河源头,走陆路要绕太远,而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河伯的人大概率会在陆路设卡。”

温萤时点头,走到后门。晨雾中的河面泛着灰白的光,像块蒙尘的镜子。艾酌正蹲在岸边的一艘旧木船旁,手里拿着块石头,在船板上划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眉心的荷叶印记淡了些,但边缘依旧泛着青。

“这船是以前运货用的,我检查过了,还能划。”他指着船板上的刻痕,“我做了些记号,万一迷路,跟着水流和记号走就行。”

温萤时凑近看,那些刻痕不是随意划的,而是些简单的符号,和玉如意上的鸢尾花纹有几分相似。“你认识这些?”

“不认识。”艾酌摇头,指尖划过刻痕,“就是觉得该这么画。”他的声音顿了顿,“昨晚我又做梦了,梦见一片很大的荷叶,上面坐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她对着我笑,手里拿着半片玉如意。”

温萤时心里一动。穿红衣的小女孩?是朱砂纸人,还是阿禾的妹妹?

“姐姐!”温糯的声音突然从店里传来,带着哭腔。

两人急忙跑回去,只见温糯抱着青花坛子缩在柜台后,阿禾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双手死死捂住手腕。她的袖子被扯到肘部,手腕上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青黑色的鳞片,和老婆婆脸上的一模一样。

“她怎么了?”温萤时冲过去,玉如意突然发烫,光芒透过布料映出来。

苏晚晴按住阿禾的肩膀,脸色凝重:“是河伯的印记。她在河伯宫里待过,肯定被下了咒,一旦靠近镇河石,咒就会发作。”

“那怎么办?”温糯带着哭腔问,怀里的青花坛子剧烈晃动起来,朱砂纸人从白雾里冲出来,银针对准阿禾的手腕,却在半空中停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别碰她!”苏晚晴喊道,“这咒会传染,碰到鳞片就会被缠上。”

阿禾痛得浑身冒汗,眼睛翻白,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水……水里……有手……抓我……”

温萤时突然想起镜碎片里的青鳞手影,还有红薯盯着阿禾影子的样子。她看向阿禾的影子——那团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影子的肩膀,形状越来越像一只手,正缓缓抬起,朝着温糯的方向抓去。

“温糯,快躲开!”她伸手将小女孩拉到身后,玉如意的光芒骤然变亮,直射向那团手影。

手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像指甲刮过玻璃,瞬间缩回阿禾的影子里。阿禾的抽搐也停了下来,鳞片渐渐退去,只留下手腕上淡淡的青痕,像块淤青。

“好险。”苏晚晴松了口气,拿出块手帕擦了擦阿禾额头的汗,“这咒比我想的更厉害,看来河伯早就料到我们会去找镇河石。”

艾酌蹲下身,看着阿禾手腕上的青痕:“我见过这个。”他突然说,“上次在梦里,那个红衣小女孩的手腕上,也有一样的痕迹。”

众人都愣住了。

阿禾缓过劲来,喘着气说:“我妹妹……她也有。河伯说,这是‘牵丝咒’,只要被打上咒,不管跑到哪,他都能找到,还能……还能通过影子控制人。”她说到最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温萤时握紧玉如意,指尖的鸢尾花纹章还在发烫。她突然明白,昨晚镜碎片里的手影不是冲着温糯来的,而是冲着阿禾——或者说,冲着她身上的牵丝咒来的。那影子想借阿禾的咒,抓住温糯这个“菡萏体”。

“不能再等了。”她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走,趁雾还没散。”

苏晚晴点头:“我去收拾东西,带些干粮和伤药。艾酌,你把船再检查一遍,特别是船底,别被凿了洞。”

艾酌应声出去。温萤时扶起阿禾,发现女孩的手还在抖,便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别怕,我们会一起救你妹妹。”

阿禾接过手帕,眼眶红了:“谢谢……谢谢你们。”

温糯抱着青花坛子走到阿禾身边,小心翼翼地递过一块糖:“姐姐说,吃甜的就不疼了。”

阿禾看着那块水果糖,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收拾妥当后,五人一猫一狗上了木船。艾酌撑着篙,将船撑离岸边。晨雾渐渐散去,露出两岸的芦苇荡,风吹过苇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苏晚晴坐在船头,玉如意放在膝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温萤时挨着她坐下,温糯和阿禾坐在船尾,红薯蜷在温糯怀里,鱼豆腐则趴在船边,鼻子凑近水面,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河以前不是这样的。”苏晚晴突然开口,望着浑浊的河水,“二十年前,水是清的,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和鱼。河伯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那时他还管着水患,每年祭祀,也就是放点花灯,唱唱祈福的歌。”

“那他什么时候变的?”温萤时问。

“大概十五年前吧。”苏晚晴皱着眉,像是在回忆,“那年夏天发了场大洪水,镇河石突然裂开道缝,河伯说他的力量在流失,需要更‘纯粹’的祭品来补。从那以后,就开始抓小孩,特别是命格特殊的。”

温萤时想起老婆婆说的“菡萏体”,心里沉了沉:“温糯的命格……”

“很罕见。”苏晚晴看向船尾的小女孩,“就像淤泥里长出的白莲花,干净得能映出所有脏东西。河伯要的就是这份干净,用来净化他被镇河石压制的戾气。”

船行到芦苇荡深处,水面突然变得平静,连波纹都没有,像块凝固的墨。鱼豆腐对着水下狂吠起来,爪子不停地拍打着船板。

“怎么了?”艾酌停下撑篙的动作,警惕地看着水面。

苏晚晴站起身,玉如意发出急促的嗡鸣:“是水鬼。”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递给温萤时,“小心,它们怕铁器,更怕玉如意的光。”

话音刚落,水面“咕嘟”冒起一串气泡,接着,无数只青黑色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抓向船沿。那些手的手腕处,都缠着和阿禾相似的青痕。

“啊!”温糯吓得抱紧坛子,朱砂纸人突然从坛口飞出来,银针对着手腕上的青痕刺去,每刺中一下,那只手就会缩回水里,留下一缕黑烟。

“好样的!”温萤时喊道,举起玉如意,光芒将船身笼罩。那些手碰到光,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灼烧一般。

艾酌用篙猛戳水面,将靠近的手拍开。阿禾虽然害怕,还是捡起船板上的碎木片,对着伸到自己脚边的手砸去。

混乱中,温萤时突然注意到,有只手避开了玉如意的光芒,悄无声息地抓住了船尾的木板,而那只手的手腕上,没有青痕,反而戴着一串小小的荷叶手链——和艾酌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艾酌,小心后面!”她喊道。

少年回头的瞬间,那只手突然弹出一根尖锐的指甲,朝着他的眉心刺去。就在这时,鱼豆腐猛地扑过去,死死咬住那只手,土狗的牙齿陷入青黑色的皮肤里,冒出黑烟。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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