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红色倒计时在柜台玻璃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支悬在头顶的秒针。温萤时将那半张朱砂纸人残片塞进信封,指尖触到照片上自己苍白的脸,突然听见临漾“咦”了一声。
“这照片背面有字。”他把照片翻过来,用指尖刮掉上面的灰尘。泛黄的纸背用铅笔写着行歪歪扭扭的字,墨迹发蓝,像是在水里泡过:“镜中影,水中月,缘字拆两半,一半归故,一半归尘。”
“拆两半?”温萤时的褐色眸子沉了沉。她想起铜镜里那个银发身影,想起沉月湖里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倒影,心头莫名发紧。
临漾突然拍了下手,帆布包带滑到胳膊肘:“管它拆几半,先填饱肚子再说!我买的糖油果子还能吃,温糯要不要?”
十岁的温糯抱着鱼豆腐凑过来,芽绿色的眼睛盯着糖油果子,小裙子上的蒲公英图案被阳光晒得发亮:“要!艾酌哥也喜欢吃这个。”
提到艾酌,屋里的气氛又沉了些。临漾挠了挠头,把沾了点灰的糖油果子用纸擦了擦,塞给温糯:“等咱们把他接回来,买十袋!让他吃到腻。”
温萤时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临漾总是这样,像块泡在蜜里的陈皮,甜里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涩味。她转身去里屋找干净的布,想把青铜小鼎擦一擦,刚走到床边,就看见床板内侧的鸢尾花刻痕在发光,淡紫色的光线下,刻痕里浮出几行更细小的字:
“镜台映真形,缘气锁妄念,若见双生影,需燃心头血。”
“心头血?”温萤时指尖划过刻痕,冰凉的木头突然发烫,像被烙铁烫过。她猛地缩回手,看见掌心的荷叶印记又亮了,这次不是青色,而是泛着淡淡的紫,和艾酌瞳孔的颜色很像。
“萤时,快看这个!”临漾的声音从外屋传来,带着点惊奇。
温萤时走出去,看见他正举着那只旧怀表,怀表的表盘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映出了沉月湖的画面。画面里,银发身影正蹲在青石板上,用青金石手链的碎片在碑文上划出蓝色的线,那些线组成了个复杂的阵图,将几个守坛人困在里面。守坛人身上的青黑印记在阵图里滋滋冒烟,像被硫酸泼过。
而阵图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圆镜,镜面蒙着层白雾,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那镜子是什么?”温萤时追问。
怀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画面里的银发身影像是听见了她的话,抬头对着怀表的方向,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镜台,照出执念的地方。”
她的声音透过怀表传来,带着水纹般的波动:“沉月湖的封印,就是用这面镜台镇着的。艾酌想打碎它,放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临漾抢在温萤时前面问。
银发身影的目光落在阵图里挣扎的守坛人身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三百年前,没能被缘物带走的执念。它们聚在镜台里,靠吸食沉月湖的缘气活着,一旦出来……”
她没说完,但怀表的画面突然切换,映出了片被墨绿色潮水淹没的街道——正是他们所在的这条小吃街。包子铺的卷帘门歪歪扭扭挂着,对面包子铺张叔的三轮车翻在路边,车斗里的蒸笼滚了一地,笼屉上爬满了黑色的水线,像某种恶心的藤蔓。
“这是……未来?”温糯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糖油果子掉在地上,被鱼豆腐叼走了。
怀表的画面很快消失,重新变回红色的倒计时:47:23。
临漾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也就是说,两天后如果不阻止艾酌,这条街就会变成这样?”
温萤时没说话,她走到玻璃柜前,看着里面那串青金石手链。手链的珠子不知何时变得黯淡无光,像蒙着层灰。她突然想起银发身影手腕上的手链碎裂成光点的画面,心里冒出个念头:“临漾,你说……缘物是不是也有寿命?”
“寿命?”临漾愣了愣,“像人一样会老死?”
“可能更像蜡烛。”温萤时拿起那串手链,指尖划过冰凉的珠子,“每个缘物都在消耗自己的‘缘气’,去完成和有缘人的羁绊。等缘气耗尽,就会回到沉月湖,重新变成最原始的样子。”
她想起那个被黑色水线缠住的穿校服女生,想起那些在荷叶上干瘪的人影:“而那些和缘物结过缘的人,其实是在借缘物的气。一旦缘物回归,他们身上残留的气就会被青铜鼎收走,这就是……代价?”
“那你呢?”临漾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凉,“你守着这家店,守着温糯和艾酌,是不是也在消耗什么?”
温萤时的褐色眸子颤了颤。她想起自己偶尔会突然头晕,想起每次送走一件缘物后,手心的荷叶印记就会淡一分,想起银发身影说的“三百年的等待”。这些碎片像散落的拼图,隐约拼出个让她害怕的轮廓。
“喵呜——”
红薯突然跳上柜台,爪子拍了拍玻璃柜里的座钟。座钟的雀鸟木雕扑棱棱飞起来,嘴里的金色羽毛掉落在怀表上,怀表的红色倒计时突然停顿了一秒,表盘里闪过个模糊的画面:沉月湖底的石碑后,藏着个小小的青铜盒子,盒子上的锁孔,和温萤时手里的青金石手链一模一样。
“钥匙!”温萤时和临漾同时喊出声。
那串黯淡的青金石手链突然自己从玻璃柜里跳出来,落在温萤时手心。珠子接触到她掌心的荷叶印记,瞬间亮起蓝光,原本黯淡的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沉月湖的水纹。
“看来它认你当钥匙了。”临漾松了口气,刚想笑,又被怀表的动静吓了一跳。
怀表的画面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是艾酌。十岁的少年站在镜台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和温萤时那枚鸢尾花银饰一模一样的发簪,正要用发簪去撬镜台的边缘。他的眉心的荷叶印记已经黑得发亮,暗紫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墨色的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艾酌别碰它!”温萤时对着怀表大喊。
少年似乎听见了,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向怀表的方向,嘴角突然勾起个诡异的笑,那笑容完全不像个十岁孩子该有的,带着种冰冷的陌生感:“姐姐,你不懂……只有放出它,我们才能真正自由。”
他说完,将鸢尾花发簪狠狠刺向镜台!
“咔嚓——”
怀表的画面突然碎裂,化作无数蓝色的光点,钻进青金石手链。手链的珠子剧烈震动起来,温萤时感觉有股力量要把她往某个方向拽,手心的荷叶印记烫得像团火。
座钟的雀鸟木雕突然撞向钟面,发出急促的“当当”声,像是在催促。
临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牛仔外套的袖口蹭着她的皮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走!现在就去沉月湖!”
温萤时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又看了看里屋抱着鱼豆腐、眼神害怕却努力挺直腰板的温糯,深吸一口气,将青金石手链戴在手腕上。手链的珠子刚碰到她的皮肤,就化作一道蓝光,钻进她的手臂,在皮肤下留下淡淡的蓝线,像条游动的小鱼。
“温糯,看好店。”她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尾的水滴银坠在阳光下闪了闪,“等我们回来。”
温糯用力点头,芽绿色的眼睛里含着泪,却用力挤出个笑:“姐姐和临漾哥哥要小心!红薯和鱼豆腐会帮我看好艾酌哥的药碗的!”
临漾把帆布包甩到背上,往里面塞了几样东西:奶奶给的硫磺粉、半袋糖油果子、还有那只旧怀表。他走到门口,回头对温萤时笑了笑,眼角的纹路里盛着阳光:“准备好了吗,缘物店老板娘?你的引路人已就位。”
温萤时看着他的笑,心里的害怕突然淡了许多。她理了理鸢尾花裙的裙摆,褐色的眸子里映着座钟跳动的指针,和临漾眼里的光。
“走吧。”
两人推开礼品店的门,阳光迎面扑来,带着小吃街特有的烟火气。门口的水泥地上,那滩墨绿色的水渍不知何时变成了个漩涡,漩涡里泛着和沉月湖一样的绿光,正慢慢扩大。
青金石手链在皮肤下轻轻颤动,像在指引方向。
座钟的最后一声钟鸣落在身后,怀表的红色倒计时重新跳动起来:47:00。
漩涡的绿光漫到脚边时,温萤时突然想起临漾背包里的糖油果子。她拽住他的手腕往回退了半步,褐色眸子扫过礼品店的玻璃门——门内,温糯正扒着门框朝他们挥手,发尾的水滴银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怎么了?”临漾低头看她,帆布包带勒得肩膀发红,却没松劲。
“把糖油果子给温糯留下。”温萤时的声音很轻,“艾酌回来要是没的吃,该闹脾气了。”
临漾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更深了:“还是你想得周到。”他转身冲屋里喊,“温糯!接住!”半袋糖油果子划了道弧线飞进去,温萤时看见小女孩蹦起来接住,芽绿色的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
漩涡里的绿光突然变得粘稠,像融化的翡翠。青金石手链在皮肤下钻得更急,温萤时感觉手腕上的蓝线正往心脏的方向爬,带着点麻痒的刺痛。
“抓紧我。”临漾的手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扣住,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起来。他的牛仔外套蹭着她的鸢尾花裙摆,布料相触的地方,竟泛起淡淡的紫光,像两团纠缠的火焰。
两人踏进漩涡的瞬间,周围的声音全消失了。小吃街的喧嚣、温糯的呼喊、红薯的喵呜声,都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吞没。温萤时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根潮湿的管道,耳边只有临漾的呼吸声,和青金石手链发出的细碎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突然踩到了实感。
是冰凉的石板路,缝隙里还渗着水。温萤时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沉月湖的岸边——不是之前下坠时看到的荷叶沼泽,而是片青灰色的石滩,滩上散落着无数半透明的贝壳,每个贝壳里都嵌着片干枯的荷叶。
临漾正低头拍打着牛仔外套上的水珠,看见她醒了,赶紧扶她站稳:“这地方比想象中凉快啊,就是有点腥气。”
温萤时抬头望去,倒吸了口凉气。
眼前的沉月湖比怀表映出的画面大上百倍,湖面像块巨大的墨玉,泛着幽幽的绿光。远处的水面上,青石板和青铜鼎的轮廓若隐若现,只是此刻的青铜鼎不再悬浮,而是斜斜插在水里,鼎耳的饕餮纹张着嘴,不断吐出黑色的水线,像在哭泣。
“那些守坛人呢?”临漾警惕地环顾四周,手里攥紧了装硫磺粉的红布包,“还有银发小姐姐和那个老婆婆?”
话音刚落,石滩尽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从水里钻出来,青黑的印记爬满了半张脸,手里的铜牌在绿光里闪着寒光。他看见温萤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破风箱在抽气,猛地朝他们扑过来。
“小心!”临漾把温萤时拽到身后,自己迎着人影冲上去。他没学过什么章法,全凭一股子机灵劲,侧身躲过对方抓来的手,顺手抄起块半大的贝壳砸过去。贝壳砸在守坛人额头上,瞬间碎成粉末,守坛人却像没感觉,反手一拳打在临漾肚子上。
“唔!”临漾疼得弯下腰,眼里却闪过丝狡黠。他趁守坛人逼近的瞬间,猛地撒出一把硫磺粉!
粉末碰到守坛人身上的青黑印记,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守坛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连帽衫被火焰烧得蜷缩起来,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皮肤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蚯蚓,正在疯狂蠕动。
“这招真管用!”临漾捂着肚子后退,刚想拉温萤时跑,却发现守坛人在火焰里站得笔直,青黑印记非但没消退,反而更亮了,像烧红的烙铁。
“他不是人。”温萤时的声音发紧。她看见守坛人被烧烂的皮肤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纠缠的水草,水草里还缠着几枚生锈的铜钱——和礼品店柜台下那些被红薯扒出来的铜钱一模一样。
青金石手链突然在皮肤下炸开蓝光。温萤时感觉一股力量顺着手臂涌到掌心,她抬手对着守坛人,掌心的荷叶印记亮起,无数蓝色的光点从印记里飞出去,像张网般罩住对方。
守坛人被蓝光碰到,身体突然像被风化的石头般剥落,黑色的血管(水草)纷纷断裂,最后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水,滩上只留下那块刻着“河伯十七代守坛人”的铜牌,铜牌上的字迹正在慢慢褪去,变成块普通的废铁。
“这……这就没了?”临漾看得目瞪口呆,“你这能力是充值送的吗?刚才在礼品店怎么不用?”
“刚才没激活。”温萤时看着自己的掌心,荷叶印记比之前更清晰了,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蓝,“是手链在帮我。”
青金石手链的蓝线在皮肤下游动,指向湖中央的青石板。温萤时顺着那个方向望去,看见银发身影正站在石板边缘,她的青金石手链已经完全碎裂,化作无数光点围绕着镜台飞舞,像在筑起一道屏障。而镜台表面的白雾正在消散,露出里面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竟和临漾有几分相似。
“她在保护镜台?”临漾皱眉,“不是说艾酌要打碎它吗?她怎么反过来帮忙了?”
“或许她和艾酌的目的不一样。”温萤时的目光落在镜台边的另一个身影上——是那个穿蓝布衫的老婆婆。她正跪在青石板上,用手指抠着碑文里的缝隙,指甲缝里渗出暗红色的血,每滴血落在碑文上,就会让那行“缘人血,破镜台”的字迹更亮一分。
“她想帮艾酌!”温萤时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湖中央突然掀起巨大的浪花。艾酌从浪花里站了起来,十岁的少年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袍,眉心的荷叶印记已经蔓延到脸颊,像朵诡异的墨色莲花。他手里的鸢尾花发簪泛着寒光,正对着镜台的中心刺去。
“住手!”银发身影突然转身,用身体挡在镜台前。发簪刺进她的后背,银灰色的血液顺着发簪滴落,落在镜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热油碰到了冷水。
艾酌的动作顿住了,暗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你为什么要拦我………老师…”
老师?
温萤时和临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银发身影笑了,银灰色的眼睛里淌下泪水,落在青石板上,化作蓝色的光点:“因为……这不是自由,是毁灭啊,小酌。”
她抬手按住艾酌持簪的手,发簪上的鸢尾花纹突然亮起,与温萤时发间的银饰产生共鸣。温萤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
银发身影抱着年幼的艾酌站在沉月湖边,湖边开满了鸢尾花;一个穿白裙的女子将青金石手链戴在银发身影腕上,说“守好它,等萤时回来”;艾酌跪在石碑前,用匕首划破掌心,血滴在碑文上,暗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决绝……
“原来她是艾酌的老师……”临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恍惚,“那她也是……”
“也是温家人。”温萤时接过他的话,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明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银发身影和自己长得一样,为什么艾酌和温糯都有暗紫色或芽绿色的眼睛——他们都流着同样的血,是守护沉月湖的家族后裔。
艾酌突然嘶吼起来,黑袍下的身体剧烈颤抖,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他持簪的手时紧时松,发簪在银发身影的后背刺得更深,银灰色的血液染红了青石板,像泼了一地的鸢尾花瓣。
“是‘妄念’在控制他!”银发身影的声音带着痛苦,“镜台里的执念钻进他身体里了!”
温萤时突然想起那张照片背面的字:“镜台映真形,缘气锁妄念”。她看向临漾,发现他正盯着镜台里那个和他相似的影子,脸色苍白得像纸。
“临漾,那影子……”
“像我爷爷。”临漾的声音发颤,“我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穿的就是这种蓝色的中山装……他说过,他年轻时来过沉月湖,还捡过一块刻着鸢尾花的怀表。”
青金石手链突然发出剧烈的嗡鸣。温萤时感觉皮肤下的蓝线已经爬到心脏的位置,带着点撕裂般的疼。她低头,看见掌心的荷叶印记正在发光,与镜台里的影子、与临漾爷爷的照片、与沉月湖底的石碑,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老婆婆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稻草人,身上缠着半张朱砂纸人——正是之前红薯从坛子里扒出来的那半张。她将稻草人扔向镜台,朱砂纸人碰到镜台的瞬间,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镜台表面的白雾彻底散去,露出里面清晰的影子——那影子转过身,对着临漾露出了和他爷爷一模一样的笑容。
“临漾……”影子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过来……帮爷爷……”
临漾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镜台走去。温萤时想去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青金石手链的蓝线在她皮肤下疯狂窜动,像是在警告。
艾酌的发簪终于刺进了镜台!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传遍整个沉月湖。镜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无数黑色的执念像潮水般涌出来,化作一张张扭曲的脸,朝着石滩、朝着青石板、朝着每个有生命的地方扑去。
银发身影的身体在发簪下慢慢透明,她看着涌出来的执念,银灰色的眼睛里却露出了释然的笑:“终于……要结束了。”
她最后看了温萤时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缘气归位”。
温萤时感觉心脏猛地一缩,掌心的荷叶印记突然炸开,化作一道青色的光柱,直冲天际。光柱碰到黑色的执念,执念瞬间被净化成金色的光点,像漫天的萤火虫。
而在光柱的中心,她看见临漾正站在镜台边,手里的旧怀表不知何时打开了,表盘里的鸢尾花纹章正在发光,与他爷爷的影子,轻轻相触。
怀表的红色倒计时,停在了46:00。
黑色的执念还在不断涌出,青铜鼎的饕餮纹发出痛苦的嘶吼,像是在悲鸣。温萤时看着青石板上慢慢倒下的艾酌,看着被影子缠住的临漾,看着即将被执念淹没的沉月湖,突然握紧了拳头。
青金石手链的最后一点蓝光,钻进了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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