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鼓声结束,一个中年管事走了出来。
“念到名字的人,先到前面来!”
“田立果、曾策、郭鸣玉……”
中年管事念到郭鸣玉时,郭鸣玉满脸红光地扒开众人,得意地走向前方。
大约念了七八个人之后,“方桥月……”
李元杏一愣,还有方桥月的名字?
方桥月拍了拍李元杏的肩膀,“加油!”
等前面聚集了大约十五个人,中年管事停了下来,另一个瘦管事领着这十五个人进了内城。
随着城门关闭,外面许多人的心也燥热起来。
“凭什么他们不用参加考核?”一个黝黑的少年愤愤不平道。
“对呀!都是一起过来的,凭什么他们就先进去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别让老子过来,直接你们内定不就好了!”
“就是就是!”
一个人带头,男女两边队伍里都发出了异议。
不一会儿,提出抗议的人数渐渐增多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沉默不语的。
那中年管事跟身旁的人小声说了几句,众人看到似乎有他们妥协的希望,声音越来越大。
砰砰砰!又是一阵震天响的鼓声!
众人安静下来,中年管事面色如常道:“有谁觉得不公平的,也站到前面来!”
众人面面相觑,打头的那几个男孩儿和女孩儿已经扒开众人走了过去。
中年管事见此点点头道:“你们说得很对,确实不该这样对你们,有失公平,为了弥补此事,我决定给你们开个后门,你们也可以进去了。”
听见他这样说,这几个人都露出兴奋的笑容。
其他人脸上却满是悔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跟他们一起出去。
中年管事一挥手,一个兵士过来了,“你们就跟着他进去吧。”
那几个人高兴地抬脚便往城门走,刚走到大门口,那个兵士却大喝一声:“放肆!尔等胆敢私闯内城!给我拿下他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队兵士迅速冲了过来,用长戟将他们叉跪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不是说好让我们进去的吗?”黝黑少年惊怒地大叫。
中年管事蔑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你说我不公,我若放你这样过去,是否对剩下的人也是一种不公呢?”
“你什么意思?”黝黑少年挣扎道。
“这天下本就不公,你不感谢我给你们这些泥腿子参选的机会,反而冲我大声叫嚣,像你这般不识好歹的人,休想进我白石城!”
“来人啊!把他们给我赶出去!终生不得入城!”中年管事倨傲道。
一阵骚乱后,成门前重新平静下来。
“这下没有人再有问题了吧?”
底下鸦雀无声。
中年管事满意道:“好,那咱们正式开始,内城的考核分为文试和武试,识字的去左边棚内参加文试,其他人来我这里排队。”
一阵哗哗啦啦的动静后,只有几十个人去了左边棚内。
识字本来就是家境好的人才能拥有的技能,像李元杏这种农家子弟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算有学问了。
李元杏跟着大多数人排成几队,由兵士带领着往右边走。
白灵山位于白石城城西,山林茂盛,但由于城主下了禁止砍伐的命令,因此寻常百姓不会到此处来。
今日为了考核一事,有些树木上绑了红色的布带。
领头的兵士举起一枚小旗大声说:“在山上,一共藏有二十枚小旗,拿着小旗回到我这里来,就算合格!”
“开始!”
众人心急难耐,听见这话就横冲直撞地往山上挤。
李元杏身材瘦小,早在听见规则的时候就往旁边让了让。可有几个瘦弱的女孩就惨了,连被踩了好几脚。
等大多数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李元杏才往山上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方才听到的话。
“拿到小旗后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小旗不一定是自己找到的,也可以抢别人的!
这么一想,这座山顿时就变得危险无比!
李元杏立马选了一条密林遍布的小路钻了进去。
“来都来了,就碰碰运气吧,兴许能找到隐藏的小旗呢。”
白灵山因为久未伐木,导致这里的林木异常茂密,荆棘丛生,行走非常困难。
几乎隔一会儿,李元杏就要停下来,用手扒开藤条才能行走,没一会,她身上这件蓝棉裙就破破烂烂了。
不知钻了多久,忽然一阵喧闹从右边传来。
李元杏小心翼翼地扒开灌木,就瞧见一男一女正在争夺一面红色小旗。
“你放手!这是我先找到的!”女孩面红耳赤,对胖子男拳打脚踢。
胖子男明显比她壮许多,完全不在乎她的攻击,收起五指,一拳打在她肩膀上!
“啊!”女孩吃痛松手,倒在地上。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跟本大爷抢东西!”
女孩捂着肩膀,怒瞪着他,但也不敢再上前抢夺小旗。
胖子男拿了小旗,原本抬脚要走,却忽然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孩,脸上出去猥琐的表情。
他这个年纪,早已通人事了,如今瞧见一个长得还算水灵的黄花闺女,下面不由蠢蠢欲动。
女孩似乎察觉了他的龌龊心思,惊叫退后:“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准让你爽飞天!”胖子男舔舔嘴唇,向她扑了过去!
女孩儿惊恐地往后退,但被他一下压在身底。
胖子男哈哈大笑地撕扯她的衣裙!
李元杏睁大了瞳孔,情感告诉她,她不能见死不救!
可理智告诉她,她也不是这个胖子男的对手!贸然出头,恐怕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办!?
李元杏犹豫间,那女孩几乎已经光着身子了!
她一咬牙,从树林里钻出来,放声大喊:“这里有小旗!他手里拿着小旗!”
胖子男一愣,顿时阴沉下脸来抓她!
“又来个小婊子!看小爷我不撕了你的嘴!”
李元杏怎么会让他抓住,她瞅准人影多的地方,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他有小旗!红色的小旗!”
“那边好像有人在喊什么?”
“小旗?”
“那个胖子手里真的有小旗!”
“走走走!我们快过去看看!”
周围的人被她这么一喊,纷纷往这边围过来,瞧见胖子怀里的小旗,眼睛都红了!
胖子男见势不妙,捂着胸口就往山下跑。
可是他已经被人顶上了,许多人蜂拥而上,山林间顿时乱作一团。
李元杏趁乱逃了出来,往那个女孩的方向走。
穿过藤蔓,她瞧见女孩正蜷缩在灌木里哭泣。
“别哭了,穿上这个吧。”
李元杏从包袱里,掏出自己原本的衣裳递给她。
“……谢谢。”
女孩背过身穿上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转过身来。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陈春岚。”女孩红着眼眶说。
“我叫李元杏……嘶!”李元杏睁大了眼睛。
陈春岚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道:“怎么了?哪里没擦干净吗?”
李元杏摇头,一边说“没什么”,一边为陈春岚的美貌惊心。
虽然她自己模样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了,但陈春岚的容貌更为妍丽,透露出小家碧玉的清纯之美。
“咳,你的小旗被抢了,我也还没找着,看来内城果然不好进。”李元杏苦着脸道。
陈春岚道:“我是在一个树洞里找着小旗的,兴许还有其他隐蔽的地方没有被人发现,不如我们再去找找吧?”
李元杏点点头,两人结伴而行,向密林深处探寻。
路途中,李元杏得知,陈春岚是天水镇大石村人士,家里本来吃穿不愁,可去年父母忽然接连生病去世了,临终前将陈春岚交给了叔父一家抚养。
她叔母不肯多养闲人,本想将她随意打发嫁了,但说了好几个,一家都不肯。
他们都觉得陈春岚太漂亮了,担心她给家里招祸。
一来二去,叔母不胜其烦,正打算将她卖给哪个院子,正好一个白石城的行商路过拦下了她。
行商觉得以陈春岚的容貌,进了城主府必定大有前途,于是向陈家推荐了招买仆从的管事。
陈春岚这才获得参加考核的资格。
“谁知道刚找到一面小旗,就被人抢走了,哎……”陈春岚重重叹了一口气。
李元杏暗暗咋舌,没想到陈春岚的身世如此坎坷,看来貌美的人,人生更曲折一点。
相较而言,李元杏就没什么好说的,三言两语就交代完了。
两人从正午找到黄昏,目睹了好几场夺旗大战,甚至有人命丧于此。
二人胆战心惊,一边躲避一边寻找小旗。
可她们显然还是低估了几百人的力量,二十面小旗早就被找齐了。
大约申时,天光昏暗,山下传来鼓声震震!
这代表今日的考核已经结束了!
李元杏和陈春岚面面相觑,二人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
果然有二十个拿着小旗的人站在前面,兴高采烈互相交谈。
那个抢小旗的胖子男不在,大概也是被别人抢了吧。
“今日考核到此结束,合格的人跟我走,不合格的去城内宿留住一晚,明早有马车送你们回去。”
在几百双眼睛的艳羡中,那二十个人随兵士离开了白灵山。
其余人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没考核通过,李元杏心里也难受,但陈春岚恐怕更难受,这次回去,她肯定会被叔母卖掉的。
陈春岚眼角泛红,故作轻松道:“饿了一天了,咱们也去城里吃顿饭吧?”
李元杏点点头,正要抬脚时,忽然感觉背后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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