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我是新来的弟子,吴堂主让我今日来千草堂领差事。”李元杏站在柜台前,恭敬开口。
一个圆圆的脑袋伸了出来,“你叫李元杏是吧?”
李元杏恭敬点头。
胖师兄笑道:“昨天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今天成哑巴了?”
李元杏哑然,她“骚扰”吴堂主的事被他瞧见了。
好在见她年岁小,胖师兄也没为难她,翻了翻册子道:“我姓何,是堂内管事弟子,现下只剩几块药田没人打理了,跟我来吧。”
何师兄带着她出了大厅,来到一大片药圃前。
“堂中现有一千亩上等药田,三千亩中等药田,六千亩下等药田,共有弟子一万零三百,每年要为门内提供上万斤药材。”
何师兄见李元杏咋舌,笑了笑说道:“你也莫怕,只要你能种出好药材,不仅可以兑换好丹药、法器、符箓,还能换取进入藏书阁的腰牌,学习功法,提升修为。”
李元杏连连点头。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何师兄指着空地道:“这些都是没人看顾的药田,你自己挑一块吧。”
李元杏看了看四周,这块地方位于山脚边野,虽然也算僻静,但进出的人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这儿。
不好。
“师兄,有没有更偏僻一点的地方,土地贫瘠些也没关系,我胆小怕生,想讨个清净。”李元杏小声道。
何师兄一愣,还有人提这种要求?
“你可想好了啊,灵气不足的地方可种不出好药材,没有药材就兑换不了丹药,与你的修为可没有助益啊!”
李元杏忙道:“没关系,修行之事慢慢来就好,还请师兄行个方便。”
她取出两块中品灵石,悬浮在胖师兄的储物袋前。
何师兄一瞧,一挥手乐呵呵地收下了。
“倒是还有一块荒废了的小药园,随我来吧。”
二人称叶飞起,翻过山峰,穿过密林,来到半山腰的一处杂草丛生之所。
“就是这儿了,原本是一个前辈的修炼之所,前辈羽化后就一直荒废在这儿,别的弟子嫌远不肯来,你若是不嫌弃,我就记在你的名下啦。”
“不嫌弃,多谢师兄!”李元杏十分满意这里。
“好,那你自己收拾吧,缺什么来堂内找我。”
说完何师兄乐呵呵地就要走,李元杏却叫住了他。
“还有事么?”何师兄问道。
李元杏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包药材,“这是我自己在山中采的药材,不知可否兑换些东西?”
何师兄一愣,打开袋子瞧了瞧,点点头道:“倒也没说一定要自己种的药材,不错,都有十几年药性,我就收下了,想兑换些什么?”
李元杏立马道:“去藏书阁的腰牌!”
何师兄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膀,“还挺上进,行吧,先给你三年期的腰牌,把你的出入令牌拿出来。”
李元杏取出“仙”字玉牌,何师兄在上面写了些文字,默念了几句咒。
一小团金光钻进了令牌中,随即消失不见。
何师兄将牌子还给她,并说道:“这些药材大约值四百灵蕴,现在还剩二百多,可在门内随意兑换物品,也可以转让。”
何师兄将“转让”两字特意咬重了些。
李元杏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谨慎地点点头。
交代完事宜,何师兄就拍拍肚皮飞走了。
李元杏掏出黑铁长剑,吭哧吭哧斩草除根,一直从清晨干到日落,才将这块药田清理出来。
药田边的茅草屋也破烂地不成样子。
她便去山下河边砍了些芦苇,又取了些河水,将茅草屋收拾干净,盖上新芦苇,又编了个蒲团。
东西都归置稳妥后,李元杏便开始打坐调息,忙碌的一天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日,李元杏去兑换了药锄、药铲、水壶、田肥和一些常用药材的种子。
药田贫瘠,不能立马下种,需用干草树枝、兽粪焚烧后深埋,再用肥沃的河泥水灌溉,过上半个月才能种植。
有些种子也不能直接播种,需要在湿绵纱内育种发芽,长成小苗后移植到土壤中。
一连半月,李元杏都在小药园内打理。
何师兄不时过来看她,见她打理的仅仅有条,也就放心了。
日子仿佛走上了正规,但李元杏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藏书阁。
“景和,别看了,外门弟子的书有什么好看的?走,师兄带你下山去玩!”
薛景和无奈道:“上次偷偷去瀚阳集会,被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师兄难道还想再被师父训诫吗?”
提到“训诫”二字,师兄的脸色一下白了不少。
但他仍旧嘴硬道:“怕甚?喝水还怕淹死哩!倒是你,好端端地看起了丹药炼制,怎么?想去当炼丹师啊?”
薛景和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闪过一个人影。
他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她!
“师兄,你自己下山去吧,我要去二楼看书了!”
哎“你……”
话音未落,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
“姑娘!”
薛景和快步追了上去,只见对方带着兜帽,脚步虚浮,人也走得摇摇晃晃的,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
“姑娘留步!”
他情急之下伸手,不料却扯掉了她的兜帽!
女子惊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薛景和一脸震惊,惊讶道:“果真是你!可你的脸……”
那女子正是李元杏!
“松手!”
李元杏回过神,面露怒容打掉他的手,将兜帽重新带好。
尽管只看到了一眼,可薛景和看得清清楚楚。
骇人的黑雾从她的脖颈一直延伸到了右脸!
眼见李元杏要走,薛景和连忙解释道:“等等!我们在瀚阳谷有过一面之缘!”
李元杏因为黑障蟾蜍的毒素蔓延,眼睛和耳朵已经不太好使了,不过“瀚阳谷”她倒是听见了。
她努力辨认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终于想起来有个人拉她进了瀚阳谷的水幕。
“原来是你,方才失礼了。”李元杏露出歉意的笑。
薛景和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又看了看左右,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李元杏点点头。
薛景和带她上了藏书阁三楼,这里是给弟子们研读功法的地方,设有不受打扰的石室。
“让我看看你的脸。”
李元杏恍若无闻。
薛景和立即明白了什么,施法掐诀,将语言化为空中漂浮的墨字。
李元杏愣了愣,便把兜帽摘了下来。
嘶!
薛景和倒吸一口冷气。
若隐若现的阴邪黑雾都快将她整个人吞噬了。
再仔细一看,她的双眼已经被一层灰膜所覆盖,难怪方才一时没认出他。
他又写道:“好厉害的毒!是谁对你下如此狠手?”
李元杏声音嘶哑,听起来已经多日未进水米了。“早年被人胁迫所害,毒物叫黑障蟾蜍,只有洗髓丹能解。”
薛景和目光移向她手中抱着的丹方古籍。
原来她来藏书阁是想找洗髓丹的丹方。
薛景和连忙写道:“洗髓丹是上等丹药,只有神书馆才存有丹方。”
“神书馆?”李元杏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神书馆是内门弟子才准许进入的地方,我帮你去查,你在这儿等我。”
薛景和大步出了石室。
李元杏突然“哇”地一下吐出黑血。
黑障蟾蜍的毒已经侵入了丹田,现在她连运功强压毒性的能力都没有。
不行!
不能晕过去!
她一定能挺住!
李元杏瘫在石墙上艰难调息,黑雾却愈发浓郁……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道金光刺来!
李元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先别动。”
耳边清晰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她能听见了!
不多时,金光逐渐减弱,一张符箓缓缓从她眼前落下。
薛景和收了法力,调息一瞬,关切道:“感觉好些了么?”
李元杏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原本应该布满黑雾的手,此时白皙如旧,眼睛也不花了,能清清楚楚地看清眼前的景色。
“这是……”
薛景和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镇邪符箓,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邪毒,但是这毒太厉害了,如果不在一个月之内除去,恐怕你还是会被黑雾腐蚀殆尽。”
李元杏捡起地上的符箓。
这是百年金雷竹研磨的纸浆,制成的黄纸,虽然灵力已黯淡,金光已消失,但依然能从浑厚磅礴的朱砂笔画中看出,制符之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这符箓一定很贵重。”李元杏惋惜道。
薛景和语气轻松,“再贵重的东西,也没有性命重要,只要能发挥它的作用,就算没白用。”
李元杏拿着符箓,脑子里恍然想起薛红说的话。
我们薛家是制符世家……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到:“你是不是姓薛?”
薛景和一怔,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薛?”
李元杏含糊道:“听说有个制符世家很厉害。”
“哈哈,多谢夸奖,我叫薛景和,周国滕州人氏。”
李元杏也报上名讳,心道自己跟薛家还真是有缘。
“对了,这是洗髓丹的丹方。”薛景和递过来一张誊抄的方子。
李元杏欣喜接过。
“只是……”薛景和犹豫道:“虽是有了丹方,但所需的药材之多,年份之久,极难在短时间内凑齐啊。”
“咱们宗门炼丹术远超其他宗门,然而每年也就只能炼制数颗而已,你难不成要自己炼制么?”
“嗯,总得一试,等我炼出来,送你一颗。”
李元杏眼神发亮,已经完全沉浸在丹方之中。
薛景和一笑置之,这姑娘还真是大言不惭。
多少结丹期的修士都难以炼制的上品丹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练的出来?
不如他去问问今年在登天大会上夺胜的弟子,看看有没有哪个愿意让出一颗丹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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